透彻心扉的寒冷从头顶直钻肺腑,水流倾泻而下从他的鼻尖淹湿衣服,他冷得睁不开,睫毛微微颤动着。
蔡叔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一时不知帮谁才好。林漾家室底蕴深厚是个养尊处优的小祖宗,而周鹿……
“林少爷为何这么生气啊?”蔡叔急忙将周鹿拉到了身后,看着他冻红的鼻尖关切道:“没事吧?”
周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蔡叔转脸严肃道:“何必呢,有什么事也得先生回来了再说,针对他也无济于事啊。”
“就连你也帮他!”林漾气坏了,顺手就砸起了客厅里的东西。
林漾:“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凭什么你能嫁给他!”
“……”周鹿躲避着砸过来的瓷器,明明是一个很漂亮的Omega,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发疯呢?
……
从小一起长大,想必他和陆雲深的关系更为亲密。后来者居上,可自己算起来并不是后者,他的婚姻也是被迫的。
他没有必要道歉。
蔡叔无奈叹了一口气,林家的小祖宗坐在地上哭,小夫人又上了楼。想想他一把年纪,剩下这个烂摊子到底是要谁死啊。
周鹿的房间被安排到了三楼靠东的位置,打开房门,落地窗便投进来朝阳的暖黄光线,身上冷却掉的水也变得温暖起来。
打开窗,洁白的窗帘被海风吹起,轻柔的像极了易碎的瓷器。周鹿站在阳台上看着平静的海面,积雪将所有的景物都装饰得晶莹剔透。
楼下是硕大的园子,许多绿植都覆着霜雪,看够了,周鹿只能先去洗澡换一身衣服。
今天是回国的第二天,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周鹿洗完澡就觉得困的很,林漾还在下面闹,索性就将被子捂过了头顶,耳不听心不烦。
下午六点的时候,周鹿是被一阵撬门声惊醒的。当他坐起来看向穿着工装衣服的撬锁师傅时感到十分疑惑,二人面面相觑,空气诡异的安静。
见门开了,蔡叔忙不慌的跑进来,“这是怎么了?敲了十多次门都没开,以为你出事了。”
周鹿莫名其妙的被蔡叔领了起来,还没有睡醒,他只觉得眼睛涩得很,下床穿鞋的动作都迟钝了。
陆雲深站在门口处看他,换了身干净的纯棉杏色睡衣,人也清清爽爽的,倒是顺眼了不少。
“你欺负他做什么?”
陆雲深不咸不淡的开口,一身西装将他修长的身材衬了出来。周鹿愣了几秒,在蔡叔的搀扶下成功的套上了拖鞋,他不明白陆雲深到底要做什么,大白天的撬门。
Alpha的信息素有点冷,周鹿瞬间也清醒了不少,他瞧着面目全非的门感到无语。
“我没欺负他。”刚睡醒的周鹿声音弱弱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他揉着眼睛明白了陆雲深的来意。
为了帮小少爷报复,也不至于来撬他的门吧。
见他不承认,陆雲深双手抱臂换了个姿势,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他,直到他走到跟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蓝雪花香,他这才幽幽道:“漾漾可是哭着走的。”
“你没事儿吧?”周鹿十分不满陆雲深的态度,昏沉的脑袋再加上近日来的疲惫,他已经没多少精力和这个男人纠缠了。
陆雲深盯着周鹿愠怒的脸,抬手撩开了他挡在额前的碎发,也没质问,“以后少惹他。”
“……”
蔡叔招呼着开锁师傅出去,周鹿睡了一天肚皮子也松了,陆雲深不耐烦管自己,他也乐得自在。
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饭菜简单,唯独一道清炒土豆丝能勉强入口。他看得出来这里的人不喜欢他,哪怕是一顿饭也挺勉强他们的了。
硬吃了半碗饭,周鹿渴得不行。一杯水下肚,他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拯救。耐不住别人的白眼,他识相的收拾好碗筷自己给洗了。
“小夫人。”蔡叔站在门口招手要他过去。
周鹿瞅了一眼下来倒水的陆雲深,见他视自己如无物这才走了过去,“怎么了?蔡叔。”
“结婚、结婚证。”蔡叔尴尬的搓手,白天忙着处理林家少爷的事情,好说歹说才给人送了回去,也没问小夫人的情况。
现在见他和少爷待在一处,心平气和的没吵上这才敢来问,可一抬眼却不小心瞟到少爷一记刀眼即刻又闭了嘴。
结婚证!
周鹿瞬间五雷轰顶,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可是陆雲深一副阴沉的脸,每每说话都特别难听,他又怎么敢跟他去说?
踌躇了半天,周鹿还是敲响了书房的门。
“没事儿就滚。”
显而易见的,陆雲深的脾气是真的不好。陆老爷子在商场上雷厉风行,他吩咐下来的事情没有做好,怕是自己也难在景城混下去。
“有事。”周鹿尽量和缓了语气,进去不管陆雲深怎么说,一定不要和他争执。
“进来吧。”
周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生怕打扰了他,轻声关好门后,陆雲深就再也没有说话。在他的手边放着一沓文件,他处理的认真,连一秒钟都不曾抬头。
书房里没有暖气,比外面不知冷上几倍。周鹿怕冷,没多长时间就有些不舒服了。
眼看外面已经落了夕阳,屋内灯火也亮了起来,周鹿还是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陆雲深繁忙中瞧了他一眼,脸色红彤彤的,娇气得很。
“什么事?”
听到男人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周鹿立马就坐的更端正了起来,怕他没空赶紧开口道:“你爷爷说让我们今天去领证。”
“领证?”陆雲深好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他嗤笑着合上文件,随意玩|弄着手中的钢笔。
他望着周鹿,锋利的眉紧蹙了起来,话音也冷了下来,“谁给你的胆子?”
“其实!其实就算不领证也可以。”周鹿见他生气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一说起领证,其实两人都很抵触。尤其是周鹿,他从一开始以为二人只是肉|体关系,最多包含金钱往来,根本触碰不到婚姻的层面。
此时说起这件事,可以说是在火上浇油。陆雲深一向不喜欢被人掌控,短暂的相处,周鹿已经明白他对陆家的安排非常厌恶,突如其来的自己他又时常出言讥讽,自己也不喜欢他。但周鹿没办法,两边他都混不下去。
“我并没有话语权,是陆老先生今天早上安排的。”
周鹿低声囔囔了两句也不敢让陆雲深听见,瞄着他越发黑下去的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你本就是陆家买来的,哪有脸提领证的事儿。”
陆雲深眯着眼,冰冷的视线一寸寸像是要扒光了周鹿的衣服,他盛气凌人的样子令他挂不住面,难堪的只能紧抿着嘴唇不能反驳。
陆雲深:“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私生子而已,我容你在这里已经给了周家莫大的脸面。”
周鹿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深戳心窝的话句句如刀。他低着头根本没脸与他对视,他竭力克制着,抖颤的嘴唇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先走了,陆先生。”周鹿‘蹭’的站起来,逃也似的就要往外走。
“站住!”
周鹿被吓得身体一颤,脚下不自觉的站定,“还有事吗?”
陆雲深:“想必你已经知道林漾的身份,白天你打了他,你应该去给林漾道歉。”
“!!!”周鹿猛地怔住,压制了许久的怒火有隐隐爆发的迹象,“我凭什么去道歉?”
幽暗的灯光下,陆雲深那双冰冷的眼眸似乎藏着一只猛兽,只是简单的凝视那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
他静静的站着,一字一句道:“我,凭什么道歉?”
“凭你还不配打我身边的人。”陆雲深的声音不大,却具备足够的威胁。他不悦的看着周鹿逐渐发红的眼眶,毫不留情的扔下了一封借读证明。
“!!!!”
那张盖着红印的证明是他顶着烈日跑了两个月,磨破了嘴皮子才拿到手的。如今,却被陆雲深和霍清随意的像垃圾一样扔掉!
“配?”
周鹿死死盯着陆雲深,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怎样才配?”
“要我跪在你的面前?还是要我站在林漾的面前任意给他打骂?!”
周鹿大声质问着,在话音歇下的时候泪珠一颗颗掉了下来。他弯腰捡起这份珍贵的证明,他为了回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看着上面同意的校长签字,当时他有多么的激动,他终于可以回到期盼已久的家庭。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没有一个人在意。
陆雲深紧蹙着眉头,面对周鹿的指控他竟然拿他没办法。
周鹿:“我没有错。”
“哪怕是听从安排被周家卖给你,我也没有因为这是一场买卖婚姻而小看这件事。”
“但是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即使你将我视为床伴,我也没有要离开。”
陆雲深:“……”
周鹿的眼尾湿润不堪,他讥讽着陆雲深的话一点也不怕,“我只是刚回来,没有家世的我就应该被你们肆意欺辱吗?”
“是林漾不分青红皂白要先打我,我是个人并不是你们家的狗。”
“难道,就不允许我动手吗?”
“林家不会饶了你。”陆雲深道。
周鹿:“那又怎样,反正生活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比这个再烂一点吗?”
陆雲深被他哭的心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也不说话。
周鹿转身去开门,眸中全是对陆雲深的憎恶,如果不是为了将来他又何必在这里受人白眼,寄人篱下。“倘若你喜欢林漾,那就请你自己保护好他。”
“就算有错也不应该是你来教训我。”
“砰——”
巨大的砸门声昭示着他的不悦,这回倒是小瞧了周鹿,原以为他不过是为了钱才来的,几次接触下来发现这人固执的很,还有大脾气。
陆雲深被劈头盖脸的怼了一番也没心情继续工作,他把蔡叔叫了上来,让他给周鹿送了些退烧药。
眼瞅着二人关系愈发恶劣,蔡叔也不好劝,只说:“小夫人近日受了不少委屈,又是刚回国,脾气大些也没什么。”
“少爷既然同意了他留下,不妨和平相处也好过见面就吵啊。”
“我看着小夫人就不错,长的好看和外面的可不一样。”
“他闹了?”陆雲深换好衣服出来,眼底一片冷然。
蔡叔立马噤声,摇头带上礼物道:“小夫人吃完药就睡下了,晚饭也没吃。”
“嗯。”
夜已深,初雪还没有停歇的迹象。陆雲深坐上车的时候,三楼的灯已经灭了。“明天,带他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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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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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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