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临江的吊脚楼客栈上,将木质窗棂染成暖金色。苏知甜靠在床头,肩头的伤口已经敷上沈青禾配的草药,缠着干净的纱布——这是前一晚从溶洞突围时,被玄阴教护法的掌风扫中留下的伤。谢安坐在一旁的小凳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溶洞里那记重击让他耗损不小,却还是坚持帮着整理从溶洞带回的布囊,将几块墨魂玉碎片一一归类,其中那块巴掌大的核心碎片,被沈青禾用艾草朱砂布囊单独裹着,邪气已弱了大半。
谢无妄正站在窗边,用帕子反复擦拭着长剑——这剑前一晚刺穿护法胸膛时,沾染上了浓郁的邪祟气息。他时不时瞥向床上的苏知甜,眉头微蹙,显然还在为溶洞里妻女遇险的画面耿耿于怀。
“谢无妄,你别老皱着眉呀,”苏知甜从枕边摸出一块花生占,递给他,“我们赢了嘛,不仅破坏了祭坛,还拿到了核心碎片,多厉害!”她晃了晃腿,纱布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还是挤出笑容——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谢无妄接过花生占,却没吃,而是放在了桌上:“下次不准再这么冒险,尤其是带着孩子。”他走到床边,帕子裹着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纱布,“伤口还疼吗?青禾说今日需换药,她配的药里加了蜂蜜,没那么苦。”
“不疼啦!”苏知甜咬了口花生占,含糊不清地说,“安安也没事,你看他精神好着呢。”
谢安抬起头,点点头:“爹爹,我真的没事,以后还能保护娘亲和妹妹。”他攥了攥小拳头,体内的至阳剑气虽还没完全恢复,却依旧透着股韧劲。
正说着,谢宁抱着川剧木偶跑了进来,小脸上沾着点糕点碎屑:“娘亲!沈姨姨说早饭做好啦,有你爱吃的红糖糍粑!”她跑到床边,突然指着谢无妄手里的长剑,“爹爹,剑上有淡淡的黑气,和溶洞里坏人身上的一样!”
谢无妄眼神一凝,举起长剑仔细查看,果然在剑脊的缝隙处,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黑色痕迹——正是前一晚护法身上的邪祟气息。“看来这邪气非同一般,竟能附着在兵器上。”他立刻将长剑放在桌上,用沈青禾特制的艾草水擦拭,“青禾,麻烦你过来看看,这邪气是否有传染性?”
沈青禾很快赶来,用银针蘸了点艾草水,又戳了戳剑上的痕迹,银针瞬间变黑。她捻起银针凑近鼻尖,神色凝重:“这是玄阴教的‘蚀骨邪’,昨晚在溶洞祭坛就有察觉,不仅能侵蚀兵器、渗入人体,还对五行属火、生辰八字为‘丙午’的人尤为敏感——这类人的精气最易被邪气抽取,正是他们唤醒始祖的关键祭品。”她拿出一瓶药液,“用这个浸泡半个时辰可彻底清除,另外我已配好驱邪香囊,里面加了甘草和蜂蜜,孩子们不会抗拒,等下给诸位带上,以防不测。”
早餐桌上,众人边吃边讨论案情。周猛坐在一旁,感激地说:“多谢各位侠士,昨日若不是你们,我和陈校尉都性命难保。陈校尉已经派人在全城搜查玄阴教余孽,溶洞塌陷的消息也封锁了,就怕打草惊蛇。”
“周大哥客气了,”苏知甜咬着红糖糍粑,甜糯的口感让她眉眼弯起,“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剩余的墨魂玉碎片,还有查清玄阴教始祖的封印地点。对了,昨日从溶洞带回的那几个俘虏,审讯出什么了吗?”
沈青禾摇摇头:“除了招供祭坛在溶洞,其余人都咬紧牙关不肯说,只有一个小喽啰透露出,玄阴教在渝州还有个隐藏据点,专门存放零散的墨魂玉碎片,且据点与川剧戏班有关——他们常借着戏班流动演出,筛选符合条件的祭品,还会在戏服、道具上刻邪术符文,暗中吸收精气,这和之前的脸谱命案完全对得上。”
“川剧戏班?”谢无妄放下筷子,眼神锐利,“漕帮分舵的脸谱图、溶洞的脸谱阵,还有现在的戏班据点,玄阴教一直没脱离川剧元素。”他想起谢宁通灵时提到的“脸谱不够”,“或许我们可以从渝州的戏班入手,重点排查近期有‘丙午’年生辰看客聚集的场子。”
谢宁突然举起木偶,小脸上满是认真:“娘亲,木偶说‘戏班里有穿红衣服的坏人,手里有发光的玉’!”她晃了晃脖子上的平安锁——这是她满月时外婆送的,此刻正微微发热,“平安锁说城西方向有邪气,那里的看客好多都带着‘火味’。”
谢安也点头,小眉头皱着:“我也感觉到了,城西的黑气虽弱,却和溶洞里的‘蚀骨邪’气息一模一样,应该就是那处戏班的位置。”
苏知甜眼睛一亮,摸出怀里揣着的花生占,咬了一小口:“那我们今天就去城西查探!谢无妄,你陪我去戏班,我能从戏服、道具的符文细节里找线索——玄阴教的邪术符文常伪装成花纹,只有我能精准辨识;青禾你留在客栈照看孩子们、继续审讯俘虏,顺便分析核心碎片上的纹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始祖封印的更多线索,怎么样?”
谢无妄眉头一皱:“不行,你伤口还没好,不能再奔波。我和周猛去查探,你留在客栈休息。”
“我不!”苏知甜放下花生占,语气坚定,“戏班的道具符文太隐蔽,你们男人粗手粗脚的容易遗漏,而且我带着驱邪香囊和解药,还有你给的传信玉佩,肯定没事。”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软了些,“就当带我去城西逛逛,听说那里的桂花糖粥特别有名,查完案我们去尝尝?”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沈青禾提议:“不如兵分两路,谢大人和知甜去城西戏班查探,重点留意戏服暗纹和看客生辰;我留在客栈审讯俘虏,同时解读核心碎片的纹路——昨晚我就发现碎片上的符文和五行有关,或许能破解鹰嘴山的陷阱;陈校尉那边我已传信,让他派人手暗中接应,一旦有危险,立刻发信号。”
谢无妄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准擅自深入险境,一切听我指挥,查完案就去喝桂花糖粥。”
午后,苏知甜和谢无妄换上便装,朝着城西走去。城西是渝州的老城区,巷弄纵横,空气中飘着桂花和糕点的甜香。两人顺着谢安感知的黑气方向,最终来到一家挂着“锦屏班”招牌的戏班门口——戏班外张贴的演出告示旁,隐晦地画着一个“丙”字标记,正是玄阴教筛选祭品的暗号,与溶洞祭坛的符文隐隐呼应。戏班内传来锣鼓声和唱腔,热闹非凡,丝毫看不出异样。
“就是这里了,”谢无妄压低声音,“我能感觉到里面的邪气,和核心碎片上的气息一致。”他垫着帕子的脚轻轻点地,避开门口的泥渍,“我们进去分头行动,你查后台道具,我留意看客和伙计的异常,小心行事。”
两人走进戏班,里面坐满了看客,台上正上演着川剧《定军山》,红色的戏服、热烈的唱腔,恰好契合“五行属火”的祭品筛选主题。苏知甜目光扫过台下,果然见不少看客腰间挂着红色香囊,与沈青禾所说的“丙午”生辰习俗相符。她趁机溜到后台,后台陈设杂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戏服和脸谱,空气中混着脂粉味和淡淡的邪气,与溶洞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苏知甜拿起一件红色戏服,指尖划过衣襟,果然在衣角内侧发现了伪装成缠枝纹的邪术符文——和漕帮分舵脸谱上、溶洞祭坛的符文一脉相承。“谢无妄,找到了!”她刚要呼喊,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连忙将戏服放回原处,躲到衣架后面。
“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画着花脸,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他的腰间挂着一个黑色香囊,里面露出半块墨魂玉碎片的边角,碎片上的邪气正与戏服符文相互呼应。
苏知甜悄悄给谢无妄使了个眼色,谢无妄立刻会意,装作看客起身走向后台。红衣男子见状,刚要阻拦,台上的唱腔突然停止,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穿红戏服的男子脸色一变,立刻往外跑——倒下的正是几名挂着红色香囊的看客,他们脸色发黑,嘴角流着白沫,精气正被体内的“蚀骨邪”快速抽取,与之前中毒者的症状相似。“计划提前!把这些祭品抬到后院,立刻抽取精气!”红衣男子大喊着,从香囊里取出墨魂玉碎片,邪气瞬间暴涨。
谢无妄长剑出鞘,金色的至阳剑气横扫而出,瞬间斩杀两名冲上来的戏子余孽——这剑气比在溶洞时更凌厉,显然是担心妻女安危,潜能被激发了不少。“知甜,你去救那些看客,用青禾的驱邪香囊和解药!”
“好!”苏知甜立刻从怀里摸出驱邪香囊和解药,分给赶来接应的周猛(他已按照约定带人潜伏在戏班外),“周大哥,给晕倒的看客喂解药、戴香囊,其余人快疏散!这些人都是被选中的祭品,精气一旦被抽干就没救了!”
她摸出腰间的银针,朝着穿红戏服的男子冲去。男子见状,冷笑一声:“既然被你们识破,那就让这些祭品的精气,成为始祖复苏的最后助力!”他举起墨魂玉碎片,口中念念有词,晕倒的看客身上立刻冒出黑色雾气,朝着碎片汇聚而去——这场景与溶洞祭坛抽取精气的画面如出一辙。
苏知甜侧身避开他挥来的短刀,银针精准地射向他持碎片的手腕,男子吃痛,碎片掉落在地。“说!剩余的墨魂玉碎片在哪里?玄阴教始祖的封印地在鹰嘴山的具体位置?还有多少同伙在那里?”
男子却突然笑了起来,弯腰抓起碎片就往嘴里塞:“始祖即将复苏,鹰嘴山的五行祭坛会用你们的鲜血献祭!这些‘丙午’年的精气,足够让封印松动了!”他的身体瞬间膨胀,皮肤变得漆黑,正是玄阴教的“血祭术”——之前护法也曾想用此术拼命,只是当时被谢无妄及时制止。
苏知甜心中一紧,刚要后退,就见一道金色剑气射来,穿透了男子的胸膛。谢无妄飞身赶来,将她护在身后:“小心,这血祭术虽能提升实力,却会让他彻底失去理智,沦为邪气傀儡。”
男子倒在地上,身体渐渐萎缩,最终化为一滩黑水。苏知甜在他的黑色香囊里找到了半块墨魂玉碎片,还有一张折叠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记着鹰嘴山的位置,山内画着五个圆形符号,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符号间用邪术符文连接,中央则标注着一个“封”字,正是始祖封印的核心区域。
“看来鹰嘴山不仅有剩余碎片,还有五行陷阱,”沈青禾的声音突然从戏班门口传来,她带着孩子们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从俘虏身上搜出的碎布,“我审讯时发现这碎布上的符文,与地图上的五行符号、核心碎片的纹路完全吻合——我们在溶洞祭坛见过的符文也是如此,需用安安的至阳之力和宁宁的至阴灵韵相互配合,才能逐一破解陷阱,直达封印地。”
谢无妄看着地图,眼神凝重:“玄阴教余孽应该已全部聚集到鹰嘴山,就等凑齐最后一批精气,开启五行祭坛。我们必须尽快赶去,在他们启动仪式前毁掉所有碎片、加固封印。”
周猛带着漕帮弟子清理完现场,走过来说:“谢大人、苏姑娘,陈校尉已经带人赶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鹰嘴山吗?”
苏知甜点点头,摸了摸肩头的伤口,眼神坚定:“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这次我听你指挥,查完鹰嘴山,我们再去喝城西的桂花糖粥。”
谢无妄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他的帕子早已不知丢在了哪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查案时,完全忘了自己的洁癖。“注意安全,若有危险,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桂花糖粥我记着,一定带你去喝。”
夕阳西下,一行人朝着鹰嘴山的方向出发。渝州城的轮廓渐渐远去,前方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险峻,地图上的五行符号仿佛在隐隐发光。苏知甜握紧谢无妄的手,摸了摸怀里的花生占和传信玉佩,心中充满了坚定——这一次,她要和家人、伙伴们一起,彻底粉碎玄阴教的阴谋,让那些被当作祭品的无辜者平安,还天下一个安宁。
谢安和谢宁并肩走在中间,两人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平安锁的白光与剑气的金光隐隐交织,仿佛已做好了破解五行陷阱的准备。鹰嘴山的风渐渐吹来,带着山涧的寒意,也预示着一场终极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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