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尴尬。
唐辰抱着手里的小姑娘,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心里满是疑问,要是他刚刚耳朵没听错的话,贺珣是对着苏影帝喊了一声爸。
众所周知,时洢是贺珣的妹妹。
按这个逻辑推论,苏影帝也该是时洢的爸爸。
哪有闺女见到自己爸爸是这个反应?
苏映安看着那个黏在他人身上的小团子,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如此的鲜活,鲜活到像一场不真实的幻梦,叫他有点胆怯,唯恐扰了这一场梦。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看得出来,时洢现在的状态很害怕他。
苏映安紧了紧掌心。
周宴被张少云拜托过来找人,远远地就见他们三人石头似的伫立在原地,好奇地凑过来:“干嘛呢珣子,张导找你们呢。”
讲完这话,周宴才把注意力放到周遭,转眼一看,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苏、苏老师!”
真不怪周宴没见识。
苏映安的名号在圈内那叫一个响当当,别的不说,要是他们的小娱乐公司能够跟苏映安沾边,往外在娱乐圈里直接化身螃蟹,怎么横着走都没事。
周宴飞快地在大脑里重温剧组这些时日给出来的通告单,怎么想都没想出来,这部剧的哪一环需要苏映安的参与。
苏映安来这做什么?
他不是都退圈好几年了吗?
是冲着张少云来的吗?毕竟当年苏映安是靠张少云那一部得奖的电视剧大红大紫的。
周宴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推测合理,忙对苏映安说:“苏老师,张导在里面呢。”
苏映安看着他,眼睛微眯:“你是小周?”
周宴受宠若惊:“苏老师,您知道我?”
他周宴何德何能!
苏映安颔首:“当然。”
他余光一转,扫过站在一旁僵得没反应的贺珣,嘴角轻扬,说:“这几年,我们家小珣麻烦你了。”
周宴顺口就接:“哪里哪里,这有什么麻烦的。”
话讲完了,脑子才琢磨出不对来。
我们家、小珣?
眼睛在苏映安和贺珣身上来回转。
贺珣抿紧唇,苏映安眼带笑意,极为故意地说:“原来小珣没和你说吗?我是他的父亲。”
周宴:“…………”
人的脑仁就那么大点,突然一下噼里啪啦全炸开了,一下就把周宴的脑子炸空了。
啊?什么?什么父什么亲?
唐辰在一旁瞧着周宴的反应,很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兄弟,我懂,你这反应,我超懂。
苏映安随手丢了个炸-药却还是风轻云淡,目光移转到唐辰脸上,跟时洢好奇的眼神触及到一块,还没来得及绽放一个温柔的慈祥的笑容,时洢就迅速扭头,把脑袋埋进唐辰的胸口。
唐辰抱着孩子的手都开始发抖。
张少云见周宴一直没回来,干脆亲自过来催。
“小唐,做什么呢?快带十一过来,要拍戏了。”
瞧见苏映安在,张少云半点没给他多余的眼色,反倒有一种‘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来看女儿’的嫌弃。
时洢就这样被唐辰抱着,从苏映安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悄悄抬头看他。
苏映安捕捉到这个细节,眼神柔和地回望过来。
殊不知,从时洢的角度,只能看到繁密的长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吓得时洢马上变成小鸵鸟,再也没把头抬起来。
苏映安:“……”
好歹是自己带出来的演员,张少云还是心软,点拨了一句:“忙着从山里过来,是不是都没收拾?”
她瞄眼贺珣,对着苏映安说:“先去你儿子房间弄弄吧,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跟个野人似的。”
以为自己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演《荒野猎人》啊?
张少云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离了她,场面又陷入沉默。
还是苏映安先开口:“小珣,你的房间在哪?”
贺珣低着头,一直没敢直视苏映安的眼睛:“我带你去。”
他回头看周宴:“老周,你……”
周宴笑得爽朗:“你跟苏老师去吧,我这还有事呢。我先去看看小洢。”
转身后,周宴的脸一下没了笑容,眉头拧到一处,长叹口气。
他也走掉,贺珣不得不跟苏映安两人同行。往酒店走之前,他把自己的鸭舌帽和口罩拿给苏映安。
苏映安接过,自嘲地说:“我现在是不是很见不得人?”
贺珣想说不是那个意思,但对着苏映安,他的嘴根本不好使。烦躁地挠挠后脑勺,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
“没有。”
苏映安笑笑,用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进了酒店房间,摘下这些装备,苏映安对着门口的镜子看了眼。
张少云没得说错,他现在看起来的确有点吓人。
坐了八小时的大巴,又坐了快二十个小时的飞机,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合眼。
哪里又睡得着呢?
这么大的事发生了,谁能睡得着?
也就落地以后,从机场到剧组这一路,叫了专车来接,小小打了个盹。
深叹口气,瞧着自己油乎乎的头发,满是血丝的眼,胡子拉碴布满整张脸。
就这模样,别说女儿害怕了,连他自己都不喜欢。
“小珣,我能先冲个澡吗?”苏映安问。
贺珣:“可以啊。”
走得急,没收拾什么行李,衣服也没带两件。
苏映安又问:“你有多的衣服吗?”
贺珣看了眼他和苏映安的体型差,苏映安的肌肉比他还要多一些。他翻了一下行李箱,挑出来一套宽松的卫衣卫裤。
“谢谢。”苏映安说。
贺珣有点不自在:“没事。”
门关上,水流声响起。
贺珣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拿着手机也玩不进去,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开始收拾东西。零零碎碎的一切都递进垃圾桶以后,他又坐回了沙发上。
还是不自在。
他有多久没跟苏映安单独相处过了?
自打小洢出事以后,他们甚至很少见面。不单单是和苏映安,他们一家人,也很少见面。
贺珣仰起头,捂住脸,长吁一口气。
待会该怎么跟苏映安解释现在的事?
他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看他和张少云刚刚的对话,想来也是一直在保持联系。
所以,他能进这个组,是不是也跟苏映安有关系?
思绪像雨后的小蘑菇,从土里挨着挨着冒出来。
浴室门被打开了,苏映安在问,能不能用他的剃须刀。贺珣说随便。
过了会,苏映安出来了。
头发没吹干,拿毛巾擦着。脸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没一点点胡茬的痕迹。
跟刚刚的野人样判若两人。
沉默像菌丝在屋子里蔓延。
苏映安先拿出手机看了眼:“小珣,你晚上想在群里说什么?”
贺珣下意识打直了脊背:“没什么别的,就小洢的事。”
他开始担心。
担心苏映安追问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担心苏映安责备他不该把这件事瞒着。
“小洢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映安在沙发的另外一边坐下,手上拿着毛巾擦头发,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里,他问得很顺口。
贺珣喝了口水:“上周。”
苏映安嗯了一声:“她身体怎么样?”
贺珣说:“我带她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苏映安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低眸说:“那就好。”
看了眼时间,苏映安说:“差不多了,我们去接小洢?”
贺珣的指腹摩挲过冰冷的杯壁:“……行。”
苏映安瞧他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小珣。”苏映安说,“那天的事,没人怪你。”
贺珣的头皮蹿过一阵电,心脏也被波及,收紧到发疼。
苏映安攥着毛巾的边缘,继续擦着早就没有水意的头发。
“过来的路上,我打了个盹,具体的情况,你太奶奶都在梦里跟我说了。”
贺珣声音发哑:“可是——”
“如果那天下午,留在家里照看小洢的人是我,或者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会发生那天的事。”
“贺珣,你会怪我们吗?”
“当然不会!”贺珣毫不犹豫。
苏映安:“所以我们也一样。”
那天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小洢的身体好转,小肠移植情况稳定,已出院在家生活多日。
她稍稍吃了一点午饭,和以往一样不肯睡午觉,在家里疯了半天,又闹着要听故事,听完一本又一本,精力十足。
贺珣着急着想去参加线上试镜,试图把她哄睡。
他说:“小洢,等你睡醒了,哥哥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时洢答应了。
然后啊,然后啊。
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个天使一样的孩子,毫无一点预兆,闭上了眼,就这么长久地睡去了。
她在生死关头坚持了那么多次,从手术台上笑着醒来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人能想到,她的离开,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
那天以后,贺珣总是在想。
那个线上试镜他就非参加不可吗?要是那天他没有把时洢哄睡呢?要是她睡着以后他就守在她的身边呢?
后悔是一把发钝的刀,时时刻刻在他心头刺着。它不够尖锐,却带着绵长的隐痛,总是在无人的时候扎深几寸,再深几寸。
苏映安冲着他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收拾收拾,去接你妹妹。”
贺珣低着头,视线微微模糊,极力控制着语气的平定:“那群里呢?小洢的事,我现在就说吗?”
苏映安眸光微敛:“不用,过两天吧,妈妈她最近也没信号。等过些日子,我来说。”
贺珣松了口气,又看向手机。
群里,大哥时聿第一个有回应。
时大:@所有人
时大:注意,今天晚上老三有事要说。
二姐苏未迅速冒泡。
苏二:?
时大:好好打字,没礼貌。
苏未根本不理他,甩出来一条吊儿郎当的语音。
“小三三,你要说什么事啊?”
顶着苏映安的目光,贺珣握着手机不知道如何下指,思忖半天,蹩脚地编了一段话。
贺三:没什么,最近降温,想跟大家说记得多喝热水,多穿衣服。
时大:缺钱了?
苏二:缺钱了。
言四:缺钱了就把你那金扫帚的奖杯卖了,少来群里乞讨。
贺珣气得,咬碎一口白牙。
苏映安盯着他,没说话,过了会,拿出手机,给他转了十万块。
贺珣简直没处说理!
“苏爸,我真不缺钱!”
苏映安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
贺珣:“……”
不,你看起来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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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阴湿帝王觊觎后》by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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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帝自少年起就常做一梦,梦中有神女住于神迹深处,安适自如,贵不可言。
自那时起,他书房中便锁有一幅画,从冷宫到皇廷,藏尽他的痴缠妄念,而那梦中神女,也伴他从被冷待的皇子一路走向帝位。
直到乾元帝坐稳帝位、海晏河清之际,朝臣上书,望他们的君王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坐拥天下的帝王妄求神女的踪迹,却在当夜入梦失败,一别便是数年。
直到某日,他在梦中窥见神女满身雪白,即将转身嫁人。
那晚帝王惊醒,目眦欲裂,枯坐到天明。
同年冬至,皇家围猎。
乾元帝骑着马、拉满弓,在冰天雪地间,看到了一席白纱、昏迷不醒的神女。
她失忆了。
年轻的帝王垂下眼帘,唇边带笑。
他的机会来了。
注意:
①女主身穿,男主皇帝,女非男c
②皇帝的爱是真的,欺骗也是真的
③女主温柔迟钝大美人,全文最美,穿越前的结婚是被迫的
④上位者为爱低头,皇帝但男德典范
⑤原名《她是帝王心上人》
⑥古代版熟男熟女的爱情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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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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