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简洁甚至有些单调的房间,白色的墙壁,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语蚀音坐在桌子一侧,坐姿依旧带着舞台上训练出的端正,但细微处可见紧绷。
他对面坐着两位警察,一位是学生头的女警,另一位是一位表情严肃、三七分刘海的男警官,面前摊开着记录本和打开的录音设备。
男警官语气平稳,带着程序化的开场:“你好,语蚀音同学,不用紧张。
我是李锐警官,而旁边这位是黑玄警官,接下来会就今天下午在悦来戏院后巷发生的事件,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请你如实陈述,尽量回忆细节。”
语蚀音微微颔首:“我明白。”
“好的,那么,请你从头开始,描述一下你是如何发现异常并介入这件事的。”
语蚀音闭上眼,似乎在脑海中回放当时的场景,随即睁开,回复黑玄的问题:“我们排练结束后,准备从戏院后门离开。
但在那之前,我就注意到戏院附近有几个穿着深色卫衣、行为有些可疑的生面孔在徘徊。
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个月断断续续出现过,所以今天我特意带朋友们绕了路。”
“生面孔?你能描述一下他们的特征吗?”李锐抬头,“或者说,是什么让你觉得他们‘可疑’?”
语蚀音闭上左眼,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下巴,摇头:“特征…当时距离有点远,他们帽子压得很低,看不太清面容。
主要是感觉…他们的姿态很松散,但眼神总是在戏院门口和我们这几个进出的人身上扫视,不像是路过或者等人,而且…”
语蚀音顿了顿,微微皱眉:“而且,今天靠近那条巷子时,我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就是从那几个动手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黑玄身体微微前倾:“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
“一种…很刺鼻的化学药品味,混杂在汗味和…”语蚀音再次闭上左眼,捏着下巴的力道稍稍加重,眉头微蹙,“后来的血腥味里,非常明显。”
他睁开左眼,看向两位警官,摇头,语气懊恼:“我说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化学品,有点像…劣质胶水挥发时的刺鼻感,又带点酸涩,可能还有点…
类似某些强力清洁剂或者稀释剂的味道?最近一个月,我总能在戏院外边闻到,但不确定是那伙人还是哪里的?
总之,这很不正常,绝对不是我日常生活中会闻到的气味。”
李锐点头,快速在记录本上写下“刺激性化学品味”,并画了圈:“你确定这味道是来自那五个施暴者?不是环境里的?”
“确定,我们绕路过去时,巷口还没有那种味道,直到靠近他们,味道才变得清晰起来。”
“而且,我之前几次注意到那些可疑人员时,也隐约捕捉到过类似但很淡的气味,今天尤其浓烈。
另外,我嗅觉比一般人敏感一些,所以印象很深。”
黑玄与李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
“这个情况非常重要,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重点记录并跟进调查。”黑玄顿了顿,继续问,“那么,当你进入巷子后,看到的具体情景是?”
语蚀音开始详细描述打斗过程,整个询问持续约莫半小时。
最后,李锐警官合上记录本,黑玄则对语蚀音说:“好的,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你提供的信息,特别是关于气味和之前可疑人员的部分,对我们很有帮助。
后续请保持手机畅通,后续如有需要,可能还会联系你。”
语蚀音站起身,礼貌点头后走出笔录室,刚走出笔录室,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什么大事…只能希望麻烦事少点…
就看见走廊另一头,水柚柚也恰好从临时处理伤口的房间走出来。
他左臂大臂处被白色绷带缠绕,额角也贴着一大块纱布,边缘还能看到一点渗出的淡黄色药渍,衬得他本就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狼狈。
但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却依旧灵活,看见语蚀音,立刻弯起一个带着感激和些许讨好的笑容,快步走过来。
“蚀音大佬!”水柚柚停下脚步,抬头,“做完笔录了?没为难你吧?今天真的多亏你们了,尤其是你,反应超快!”
他下意识想用左手拍语蚀音的肩膀,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龇牙咧嘴地改成用没受伤的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语蚀音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也不失礼貌:“分内之事。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没事儿没事儿,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水柚柚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就是待会儿做笔录,得跟警察姐姐好好‘诉诉苦’,让他们深刻认识到那帮粉肠的恶劣行径!”
他朝语蚀音眨了眨眼,那神态,竟又隐隐与记忆中某个喜欢搞怪的身影重合。
语蚀音眸光微动,最终只是淡淡道:“如实说便好。”
“明白明白!”水柚柚笑着应承,这时,张曲则走过来示意他进去做笔录。
他朝语蚀音挥了挥没受伤的右手:“那我先进去啦,回见大佬!”
“哦…回见。”
看着水柚柚跟着警察走进另一间笔录室的背影,语蚀音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不仅行为像…还了解流程…
“语哥!做完笔录啦~”
语蚀音回头,看到陈见山、王河砚和江曲幽三人也从不同的方向走了过来,看样子是都做完笔录。
陈见山一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分享感受:“我的天,做笔录比我想象中严肃多了,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我差点把自己小时候掏鸟窝的事儿都回忆起来了!”
王河砚则是一脸“我佛慈悲”的后怕:“阿弥陀佛,贫僧已将所见所闻尽数禀明,只望能有助于厘清真相,惩戒恶徒。”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总结:“流程标准,问题设置具有引导性和交叉验证性,旨在构建完整证据链。是一次难得的观察司法程序底层逻辑的机会。”
语蚀音看着三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关心自己的朋友,心中微暖,刚想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白怀的声音。
“看来你们都顺利结束了?”
白怀和江卜尘一起走了过来。
江卜尘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扫过语蚀音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语蚀音微微点头回应。
而这时,白云眠来到大伙面前:“白怀,江卜尘,轮到你们俩了。”
“好的姐。”
“行了,你们几个先回去吧,也轮到我们俩去做笔录了。”下一秒,江卜尘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补充道,“也许…说不定还能顺便翘掉今晚的晚课呢。”
他话音刚落,白怀和语蚀音几乎是同时,将目光聚焦在他脸上,眼神里充满看穿一切的。
江卜尘在那两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冷峻的表情瞬间破功,有些尴尬地别过脸,抬手摸了摸鼻子。
白怀哭笑不得:“江师兄,翘课这种理由,能不能找点更有说服力的?”
语蚀音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紧绷的心情却因这熟悉的小插曲而放松了些许。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走吧各位,回戏院。”语蚀音看向两人,“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那我们得进去了。”白怀笑着拍拍江卜尘的背,两人向众人示意一下,便一同跟着白云眠走向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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