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蚀音看着水柚柚，在思索哪里不对劲时…
“长发，战损，像小狗，还会逗猫…新的CP素材有了！”
“此乃‘柚蚀（有事）CP’，善哉善哉。”
语蚀音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声源处，却看到陈见山和王河砚交换着那种“你懂的”眼神，就连江曲幽都推着眼镜，平板屏幕上似乎闪过可疑的数据分析图。
天啊…他们又在干嘛啊！
语蚀音额角的青筋开始隐隐跳动。
“咳咳！”语蚀音猛地站起身，试图用声音打断那无声蔓延的暧昧气氛，“面试既然结束了，我们就不打扰叔叔处理正事…”
结果，陈见山第一个跳出来，搂住王河砚的肩膀，指着语蚀音和水柚柚，声音里满是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班主您看！像不像？战损小狗和操心猫猫！我就说语哥的‘长发病弱美学’雷达不会错，这又来一个精准命中！”
王河砚配合地双手合十，笑眯眯地添油加醋：“阿弥陀佛，缘，妙不可言，前有白月光劫影哥哥，后有疯批美人水老师，今有战损阳光水柚柚。蚀音，你的桃花…不，是‘影’缘，甚是绚烂。”
“哦哟~”
语暗寂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自家侄子紧绷的侧脸和那个头上缠着绷带、眼神却亮晶晶的水柚柚之间转了转，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绝对是在看戏的弧度，轻轻“嗯”了一声，仿佛默认这种解读。
语蚀音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朵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够了！你们仨…”语蚀音指着那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损友，气得手指都有些发颤，声音带着戏曲念白般的顿挫，“先是莫名其妙磕我与我哥哥，又胡扯什么我与水老师…”
这么说着，语蚀音又指向水柚柚：“现在又来一对是吧？！你们仨干点正事吧！！成何体统啊！！”
哥哥是亲人！水老师是冤家！这个水柚柚才刚认识！你们的脑洞是连通了异次元吗？！
“诶？”水柚柚后退一步，又一脸问号地看向三人。
陈见山嘿嘿一笑，灵活地躲到江曲幽身后，探出头来：“哎呀~语哥，这多正常咩~你看看你，干净得像张白纸的感情史，再加上你这…咳咳，‘长发病弱美学’的隐藏XP，眼前这景象，无不证明我们的判断~”
“诶？！真的吗？”水柚柚听到这话，脸颊“唰”地泛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没受伤的那边脑袋和左眼下的疤痕，声音都低了几分：“虽然…我肢体协调性是挺差的，跳舞像跳大神，脸上还有疤…不过…”
他顿了顿，看了下语蚀音，像是鼓起勇气，小声询问：“大佬，到现在都单身，没谈过恋爱吗？”
语蚀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语气尽量平和地对水柚柚说：“肢体协调性差，不代表学不会，肯下功夫，总能进步，至于单身…”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严格自律的生涯，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一心扑在技艺上，谈恋爱只会影响练功的进度和心境。”
“噗——！语哥！你这理由也太官方了吧！竞技宅和男旦的双重禁欲设定吗？”
王河砚双手合十：“善哉，蚀音此言，颇有‘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之禅意，只是…用在此处，未免可惜。”
江曲幽冷静补刀：“数据表明，适度社交与情感交流有助于提升艺术表现力的情感维度。语学长的观点存在一定局限性。”
语蚀音被他们怼得哑口无言，最终自暴自弃地扶额，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当造谣吧，我直接当造谣处理好了…反正只是磕…磕个鬼啊…”
苍天…我的世界观…正在被这群损友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坑爹啊！！
“咳咳，”水柚柚见气氛越发微妙，赶紧清了清嗓子，站出来打圆场，虽然他自己脸上红晕未消，“好了好了各位，面试真的结束了，我们别挤在班主办公室了，先出去吧。”
他转向语蚀音，眼神里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挠了挠脸：“不过…大佬，之前说好的，真的可以教我化妆吗？还有…京剧的一些基础。”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比划了一下僵硬的身段。
语蚀音看着他那双带着希冀、如同等待投喂的小狗般的眼睛，再看看他手臂和额头的绷带，心中那点因为被磕CP而产生的恼火，终究被一种更为熟悉、类似于责任感和对“好苗子”（尽管是歪脖子树）的惜才之心所取代。
“当然。”语蚀音点了点头，声音恢复平日的清冷，却比刚才柔和许多，“等你伤好些，随时可以来找我。”
至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能少出点幺蛾子…吧？
“好耶！大佬最好了！”
一离开会议室，陈见山就迫不及待地勾住水柚柚的脖子（小心避开他受伤的手臂)，啧啧称奇：“水哥！你刚才演那个疯子也太像了吧！眼神那个劲儿，我都差点信了！
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副业？又或者是不是看了《解离者》？”
“嘿嘿~过奖了。”水柚柚被他勒得微微后仰，脸上却扬起一个带着小得意的笑容，他灵活挣脱出来，揉揉脖子。
“玩游戏嘛，我玩的类型比较广，角色扮演类的尤其喜欢，再加上平时杂七杂八的小说看得多，所以了解这些奇奇怪怪角色的渠道就比较多啦。”
“真的假的？！”陈见山双眼放光，像是找到了同好，“能否给我推荐几个？最近正游戏荒和书荒呢！”
水柚柚立刻掏出手机，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嘿嘿~可以呀！加个好友不？回头我把我觉得不错的书单和游戏清单发你！”
站在一旁的语蚀音看着水柚柚那自然流畅的应对，微微蹙起眉头。
真的…只是玩游戏看小说就能揣摩到那种神韵吗？那分明是深入了解过角色背景和心理，甚至观察过真实案例才能有的表现…
这时，水柚柚从包里摸出一副泪滴眼镜框框戴上，他扁着嘴，用带着浓浓鼻音的潮汕话哼唱起来：“没钱我的早餐得吃风，没钱我的口袋内空空~我要来去打工~打工~打工~”
旁边一位刚压完腿的武旦师姐就耳朵尖，捕捉到了那熟悉的方言调子。她噗嗤一笑，扬声道：“哟！谁在那儿唱咱们潮汕的‘打工曲’呢？”
陈见山一听，乐了，立刻用标准潮汕话接上：“天气不错，心情不错~要是口袋还有钱那更好~”
“那也是！”在场几个学徒用潮汕话调侃。
一位正在整理水袖的花旦师姐也忍俊不禁，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用清亮的嗓音加入：“父母烦恼，头红过粒枣！”
“被你这家化气到快倒！”
一位刚放下长枪的武生师兄凑过来听了两句，眼睛一亮：“那不挺好！”
水柚柚推了推泪滴眼镜：“人哋话潮汕人就爱做生意~别人个家庭俺哋无变比~”
陈见山拍着大腿笑：“哈哈哈！经常在网上冲浪，对吧？这梗你们都知道！”
水柚柚摘下眼镜，笑嘻嘻点头：“对呀对呀~”
“我们也一样！”
语蚀音看着他们一来一往，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那个在课堂上同样不按常理出牌、偶尔也会流露出类似气质的疯批老师水渡影。
语蚀音不由扶额叹息：天…成何体统啊…这难道是什么打工仔之间的神秘共鸣吗？
这么想着，语蚀音不由下意识看向水柚柚，一手叉腰，叹气。
感觉…哥哥那个资深宅男兼网络冲浪选手，应该会和他们很有共同话题…
闹腾了一阵，水柚柚环顾了下戏院回廊，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语蚀音，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大佬，那个…我能在戏院里拍点照片吗？就拍拍建筑、道具什么的，保证不乱碰！还有…”
水柚柚摸了下自己的单反相机，眼神真诚：“我也想给你们拍几张，当然！拍完底片都给你，你决定留不留，怎么样？”
他那眼神，像极渴望出门遛弯又保证不乱跑的小狗。
语蚀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可以，别开闪光灯，别影响其他人练功，我的…就不必了。”
水柚柚立刻高兴地点头，像接到指令的小动物，拿着相机对着雕花窗棂、悬挂戏服、堆放那些刀枪把子的区域小心选取角度，拍摄，偶尔凑近看看对准。
这时，一位武旦师姐和一位老生师兄说笑着从水柚柚旁边走过。
武旦师姐拍拍老生的肩：“下周五的《贵妃醉酒》可别再忘词了！”
“放心放心，蚀音的杨贵妃那身段，我要是忘词都对不起他！”
水柚柚耳朵一动，立刻凑过去问：“下周五有表演吗？”
武旦师姐看他头上绑着绷带还拿着相机的样子觉得有趣，笑着回答：“是呀，小师弟第一次来吧？下周五晚上，咱们蚀音挑大梁演《贵妃醉酒》呢！”
水柚柚眼睛瞬间瞪大，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下周五吗？哇哦~好奇！”
“是吧~”
水柚柚搓了搓手上的相机，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的坏笑：“那…像我这种新来的，有没有什么…内部福利？比如…免费观摩学习一下？”
陈见山立刻起哄：“哇！水哥你这算盘打得，我在练功房都听见了！”
王河砚笑眯眯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水施主，此乃‘缘’，票需自购，方显诚心。”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根据市场规律和戏院运营成本，免费观摩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三，除非你成为正式学员或特邀嘉宾。”
“诶…好吧…”
语蚀音看着水柚柚那副“我就试试万一成功了呢”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这人的行事风格，还真是…让人生气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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