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那贵为国母的杨贵妃,为何独爱荔枝?或许…”语暗寂眯眼一笑,打了个响指,“她渴求的并非荔枝的甘美,而是那荔枝壳下,包裹着、犹自跳动抽搐的…‘南海人鱼’的眼珠。
每一次吞咽,都是一次与深海鲜血邪神的隐秘共鸣。”
“嘶…”水柚柚微微皱眉,“感觉要对荔枝有阴影了呢…但,我喜欢!”
“荔枝…呃…”语蚀音下意识远离语暗寂。
“再来,比如高力士、裴力士殷勤进酒,那酒壶里摇曳的,当真只是御酿琼浆?
或许…是取自‘酒虫’母巢的发酵脓液,饮下者,将在醉意中窥见自身血肉剥离、骨骼重组的‘飞升’幻景。”
“哈…看来某人危矣~”白怀一手插腰,瞄向江卜尘。
江卜尘下意识挠挠脖子,心虚道:“我…我现在又不喝酒…”
“够…了…别说了…”语蚀音脸色苍白,一联想到在那场面,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语暗寂看了下众人,微微扬起嘴角:“最妙的,就是‘霓裳羽衣曲’奏响时,伴舞的宫娥身形为何那般缥缈诡异吗?”
“是什么呀?”陈见山凑上前。
水柚柚扬起嘴角:“说一下呗~”
语暗寂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语蚀音,摊开双手,坏笑道。
“因为她们早已非人,而是被抽出魂魄、填充进华美宫装与油彩之下的…‘画皮空囊’,随乐声舞动,只为摄取观者逸散的魂灵精气。”
语蚀音几乎面无血色,身形微晃,全靠一股怒气支撑着才没倒下。
水柚柚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双手竖起大拇指,声音都劈了叉:“不愧是老一辈的智慧~这底蕴!这想象力!绝了!!”
陈见山捶胸顿足,兴奋得满脸通红:“够疯的想法!!班主您才是隐藏在规矩下的终极BOSS啊!”
而在场其他乐子派学徒大呼:
“乐了乐了!班主倒戈了!”
“我就知道班主不是一般人!”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班主威武!带领我们冲向新世界!”
正经派(以几位年长些、规矩刻进骨子里的师兄师姐和小学徒为代表)则是一片哀嚎,感觉天都塌了:
“祖师爷啊!!!班主他…他叛变了!!”
“这戏院吃枣药丸!”
“我的耳朵…我听到了什么…”
“快!快扶我去缓缓…”
语暗寂在一片“欢呼”与“哀鸣”中,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我很开明”的语气总结道:“毕竟~大人,时代变了~老树也得发新芽嘛。”
水柚柚立刻高举双手,如同见到偶像的小粉丝:“班主英明!!”
白怀也笑得见牙不见眼,默契地和江卜尘击了下掌:“嘻呵!!!”
语蚀音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感觉自己二十年来建立的认知正在寸寸碎裂,他颤抖着手指,先指向一脸“我们终于解放了”的白怀和江卜尘,声音带着破碎感:
“白师兄…江师兄…你…你们的人设…”随即,他猛地转向班主,眼中充满被最信任之人背刺的痛心与难以置信,“还有叔叔…您…您知道…您刚刚在说什么吗?!那些…那些污秽不堪的臆想…”
语暗寂被侄子那控诉的眼神看得略微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嘀咕道:“哎呀…这个嘛…还不是因为你爸以前管我管得太严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这才…稍微释放一下天性嘛。
再说了,我才四十六,放现在还是年轻人呢,有点新奇想法怎么了?”
陈见山直接笑趴在地上:“哈哈哈!班主您这叛逆期来得有点晚啊!”
王河砚双手合十,表情复杂:“阿弥陀佛…原来班主亦有赤子…不,是‘疯’子之心。”
江曲幽飞速记录:“核心数据更新:语暗寂班主,深层人格倾向为‘隐藏乐子人’,触发条件:脱离兄长管控及遇到同类脑洞爱好者。”
语蚀音听着叔叔这“强词夺理”的辩解,看着周围一群“疯子”其乐融融的景象,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他踉跄一步,扶着旁边的柱子,眼神空洞地望着戏院的穹顶,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我…我这样恪守规矩,抵触这些…是不是反而成了异类?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没被你们同化…还是说…在这个地方,只有我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疯子’?”
语暗寂见状,终于收敛脸上过于外露的“疯批”笑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语蚀音的肩膀,语气变得郑重:“蚀音啊,你的坚持没有错。规矩是根基,是让这一切传承下去的骨架。”
他目光扫过水柚柚、陈见山等人,也包括白怀和江卜尘,眯眼微笑:“而他们的‘疯’,是血肉,是让老树开出意想不到新花的可能性。两者并非水火不容,但!”
他转身看向众人,神情严肃,双手一摊:“下周五的《贵妃醉酒》,必须原汁原味,一丝不苟。
那是我们对传统的敬畏,对观众的负责。”
“是!”
“很好,至于刚才我们讨论的这些…”班主嘴角又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狡黠弧度:“…至少得等正戏圆满落幕后,咱们关起门来,再慢慢‘玩’。”
正经派的师兄师姐们彻底绷不住了,一个个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班主!您这是带头‘叛变’啊!祖师爷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贵妃醉酒》变成《贵妃掉SAN值》?!这像话吗!”
“完了完了,咱们戏院的招牌怕不是要改成‘克系文化体验馆’了!”
一位尤其古板的老生师兄指着水柚柚五人,痛心道:“就是他们!就是这几个‘祸源’!把班主都带歪了!”
乐子派则立刻挺身而出,组成坚实的“护犊子”防线,七嘴八舌地维护:
“哎呀~师兄师姐们,思想要开放一点嘛!”
“这叫艺术创新!跨界融合!懂不懂!”
“班主这是高瞻远瞩,与时俱进!”
“再说了,这几位小友想法多棒啊!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虽然是克系生命~”
“但…我们也可以换个思路,比如…凶杀案呢?”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提出这建议的一个青衣师姐。
“呃…那个…是不好吗…”青衣师姐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这简直是个好思路!”水柚柚双手一拍,“比如某个角儿在台上唱着唱着,突然水袖一甩,不是水袖,是触手!
直接把对手戏的演员卷走吞噬了!台下观众还以为是新式特效!”
白怀眯眼微笑:“或者,名角儿卸妆时,发现油彩根本洗不掉,反而在脸上活了过来,扭曲成一张新的、充满恶意的脸,把他自己的脸皮给‘替换’了~”
“再或者,直接来个‘戏院连环失踪案’,每次演出《贵妃醉酒》,必有一个观众或龙套演员神秘消失,最后发现他们都成了贵妃‘异化’所需的祭品,被缝进了那件华美的宫装里!”
“嗯…吞噬这个,视觉效果会不会太直接?”语暗寂朝水柚柚扶了下眼镜,眯眼微笑,“不如改成被水袖缠绕后,整个人慢慢透明化,最后只在原地留下一滩带着胭脂香气的水渍…更诡谲。”
众人全都愣在当场,连乐子派都短暂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班主威武!!”
语蚀音看着自家叔叔不仅不制止,反而兴致勃勃地参与进去,进行“技术指导”…
他忍无可忍地走到语暗寂身边,声音里充满绝望和恳求:“叔叔…干点正事吧…求您了…我爸当初就该多管管您…唉…”
他环顾四周,扯起僵硬的嘴角,气极反笑:“…难不成…在这戏院里,就我一个异类吗…就我觉得这简直…荒谬绝伦吗…”
陈见山立马搂住他的肩,嘿嘿笑道:“语哥,你这不叫异类,你这叫‘定海神针’,负责在我们疯过头时把我们拉回来!”
王河砚也温声安慰:“蚀音,守正之心尤为可贵,此间喧闹,不过镜花水月,勿扰你心。”
水柚柚则眨巴着眼,递过来一颗糖:“大佬,吃颗糖消消气,我们保证正事上绝不马虎!”
“数据表明,语学长是维持团队平衡与确保核心任务完成的关键稳定因子。”江曲幽扶了下眼镜,“再者,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所以不是异类。”
就在这喧闹与安慰交织的混乱中,不远处,一个略显低沉、带着浓浓无奈和熟悉腔调的中年男声幽幽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语蚀音耳中:“现在的年轻人…唉…成何体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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