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蚀音猛地扭头朝声音来源望去，只见走廊拐角处，一个穿着普通学徒练功服、背影略显瘦削的中年男子正摇着头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
语蚀音愣在原地，眉头紧紧皱起。
怪了…这声音，这语气，尤其是那句“成何体统”…怎么与父亲的口头禅一模一样？是错觉吗？还是…
“哎？语哥？有人吗？”陈见山也跟着一起看。
语蚀音一愣，摇摇头：“可能是看错了，还有，你放开。”
“知道了知道了~”陈见山松开语蚀音并后退一步，“靠一下怎么了嘛…”
而这时，语暗寂踱步到语蚀音身边，抬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调侃：“好了，蚀音，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语蚀音下意识回头并吐槽：“那您至少…唉…”
“放心~再说了~”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刚才被语蚀音下意识护在身后的水柚柚、陈见山几人，眯眼微笑。
“刚才某人嘴上喊着‘成何体统’，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往前站，生怕我真把他们几个生吞活剥了似的。”
语蚀音耳根一热，别开脸，嘴硬道：“我…我只是不想戏院闹出什么乱子，平白惹人议论…”
语暗寂呵呵一笑，也不戳穿，转而看向水柚柚，赞许地点点头：“柚柚也不错，有担当，自己提的话题自己扛。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双手一摊：“你这脑子里的想法，虽然听着吓人，但确实够刺激，够鲜活。
咱们这老行当，有时候就是需要点这样的‘惊吓’来醒醒神。”
水柚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那模样配上头上的绷带，更像一只被夸奖后开心摇尾巴的小狗。
陈见山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江曲幽，挤眉弄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都听见：“哇哦~看见没？班主亲自认证！
‘护短’的操心猫猫和‘有担当’的战损小狗！这还不磕？！”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平板屏幕上似乎快速闪过一张关系图，冷静地附和：“数据支持：保护性行为与认可性评价高频次交互出现，符合亲密关系初期特征。”
连白怀也笑眯眯地加入，学着之前水柚柚的腔调：“嘻呵~大佬护着我~”
江卜尘虽然没说话，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他看热闹的师兄师姐也纷纷起哄：
“成了成了！这回CP是真的了！”
“班主都盖章了！”
“蚀音你就从了吧！”
语蚀音被这突如其来的“CP成真”宣言弄得措手不及，刚刚平复一点的脸色再次爆红，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起哄的众人，尤其是陈见山和江曲幽，羞恼地低吼：
“不是啊！！你们…你们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只是…只是尽地主之谊！还有同门之谊！以及…以及对伤员的基本人道关怀！！”
他越解释，在众人“懂得都懂”的眼神注视下越是显得苍白无力，最后几乎自暴自弃地扭过头，耳垂红得滴血，小声嘟囔：“麻了…跟你们这群疯子说不清楚…”
水柚柚挠了挠头，决定把话题拉回相对安全的领域，他转向语蚀音，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请教：
“那个…大佬，如果我想正经学点东西，咱们戏院一般什么时间训练？都练些什么呀？咱工作日白天得去上班，可能只有晚上和周末有空…”
语蚀音见话题终于回归正轨，稍稍松了口气：“无妨。戏院并非全日制科班，许多师兄师姐也各有工作学业，训练多在早晚，以及周末集中。
而内容无非是吊嗓、基本功、身段、学戏这些。”
陈见山用手肘顶了顶水柚柚，坏笑道：“听见没水哥？想入梨园行的门，先得学会‘时间管理大师’！”
一位乐子派师姐笑嘻嘻地说：“是啊水师弟，以后就是白天当社畜，晚上当‘戏痴’，周末连轴转，刺激吧？”
王河砚双手合十，慈悲地调侃：“阿弥陀佛，此乃现代修行，于红尘俗世与方外雅趣间寻得平衡。”
水柚柚听着大家的调侃，苦着一张脸，夸张地叹了口气：“我确实…有些忙，甚至晚上也有可能要加班或者去打点零工…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就是怕海绵哪天直接被榨干了…”
大伙儿一听，纷纷投来同病相怜又带着戏谑的目光。
“好家伙！水哥你这日程表排得比语哥的练功表还满啊！”陈见山惊得后退一步，“你的肝不会吃不消吗？”
“白天上班，晚上加班或打工，周末学戏…水施主，你这是要修仙还是渡劫？”
江曲幽
陈见山更是抓住水柚柚“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写小说、玩游戏的隐藏日程没交代？”
“没法子…干咱们策…呃，干我们这行，头发能保持现在这个密度没秃，都算是老天爷格外开恩、祖师爷暗中保佑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脸庆幸，随即又垮下脸：“而且…打工人，身娇体弱易推倒，简称脆皮。”
语蚀音微微挑眉，有些不解：“脆皮？怎么说？”
在他印象里，打工似乎不该和“脆皮”划等号。
“唉…”水柚柚扶额，后撤半步，双手一摊，咧开嘴道，“还能怎么说！天天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一坐就是一天，腰酸背痛脖子僵！
还时不时还得‘自愿’加班，迎着朝阳回家都是常态！饮食不规律，全靠外卖续命！
你说这身体能不强吗？哦不，是能不脆吗？！”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脸惊恐：“最重要的是！我还怕自己天天坐着会不会胖！！”
“太TM懂了！！”一个戴着眼镜、明显也是久坐党的武行师兄捶胸顿足。
“谁说不是呢！我这腰肌劳损就是打工打出来的！”
“外卖！都是高油高盐！我也想吃得像蚀音师兄那么健康规律啊！”
“胖！是我等打工人永恒的痛！”
“何尝不是呢…”水柚柚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晚上六点半。
“哎~都这个点了…”他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个“来都来了”的笑容，抬头对语蚀音说，“大佬，反正今天也碰上了，要不…我留下来听听晚课？感受一下气氛！反正今儿个周五！”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陈见山、王河砚和江曲幽也立刻被勾起兴趣。
“带我一个！感觉比打游戏有意思多了！”陈见山举手调侃。
王河砚笑眯眯点头：“贫僧亦想领略此番‘修行’光景，左右周末无事。”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观察传统艺术团体的晚间集训模式，是珍贵的一手田野调查数据。”
语蚀音看着这瞬间凑齐的“围观团”，无奈地扶额叹气：“干点正事吧…”
周围的学徒们倒是很热情，纷纷笑着表示：
“欢迎哈~多个人多份热闹！”
“让小师弟/小师妹们见识见识咱们戏班的功力！”
陈见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勾住水柚柚的脖子（依旧小心避开绷带），带着点戏谑的担忧：“不过…水哥，按你刚才说的那‘脆皮’日程…
白天上班，晚上还来戏院耗神，你这小身板儿，怕不是更容易累趴下，直接噶在练功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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