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痊愈的谢沉殷做的第一件事,是离开红瑰园。
兰斯不准。
“你以后不要上学了,我养你,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除了离开这。”兰斯诱惑道,“你能过上比以前好一万倍的生活,去学院有什么好,没被欺负够吗?”
谢沉殷道:“我的母亲。”
他的母亲?他那做娼妓的人鱼“母亲”?
那条被转了N手的人鱼,沦落为黑市的娼.妓,患上了一种人鱼的疾病,奄奄一息。
谢沉殷找到这条人鱼,将这暗.娼视为自己的母亲。为了这“母亲”在地下拳场九死一生。
索伦当初的报告涌现在脑海,兰斯想起了这号人物。
谢沉殷离开这么久,那条人鱼母亲应当死掉了吧,兰斯恶毒地想着。
“不就是一条人鱼吗,你居然叫他母亲。谢沉殷,我爱你,但我不准你这么作践自己。”兰斯道,“我会替你处理好,你不堪的往事。”
谢沉殷道:“那你为什么跟人鱼上床。”
兰斯笑:“你如果想用这个威胁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跟人鱼怎样是我的情趣,贵族们这么玩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谢沉殷,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只有服从的份。”
谢沉殷道:“去见我的母亲。”
兰斯恨极了,但谢沉殷牵起兰斯的手:“走吧。”
兰斯鼻尖一酸,说不清为什么,他那么恶毒的语言凭什么谢沉殷如此平静,如此平常地做想做的事。
跟他发疯啊!别这么平静,好像兰斯根本不值一提。
干脆真把谢沉殷剁了,不准谢沉殷有自己的思想,不准谢沉殷有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不跟他长在一块呢。
“你为什么不笑,从来都不笑。”兰斯问。
谢沉殷轻轻搂住兰斯,不回答他,却也没有松开手离开他。
兰斯臣服了。他总不能再把谢沉殷一枪打得稀巴烂,烂泥一样,他捡碎肉好累的。
等兰斯下头了,对谢沉殷的激情不再,他会亲手送谢沉殷上路。
“我看见人鱼把你灌满,”谢沉殷问,“你喜欢吗。”
兰斯心里一慌,嘴瓢道:“喜欢死了。”
谢沉殷道:“那为什么流眼泪。王子,你在疼。”
兰斯控制住抽噎的冲动,他总不能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告诉妈妈,自己受委屈了。说不定谢沉殷在套他的话。
谢沉殷有所图。
总不能是真的关心他吧。
兰斯狂归狂,没傻到那地步。谢沉殷又不是受虐狂。
兰斯身边的人,好多看起来有情有意的,可兰斯心里清楚,如果他真的被昭告天下,他能生。完全由人类与人类诞生的自然孩子……在王权并不稳靠的当下,他是什么结局真的很明显了。
“为什么你不能真心爱我。”兰斯说,“只有我伤害你,而你选择承受时,我才觉得有人是爱我的。”
兰斯说完,牵着谢沉殷站了起来:“别逼我杀了你的母亲,和你的母亲离远一些。”
谢沉殷侧头望他,像在分析他,又像只是纯粹地想看他。
兰斯慢慢吻上他的唇,谢沉殷并不闭眼,他在想什么呢,总是如此沉默。
“如果某一天,我把你制成了标本,不能怪我。因为你活得跟标本没两样。”兰斯说出威胁的话,渐渐受不住诱惑,与谢沉殷唇齿相依。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在这个小小的红色世界,天地都空无,只有触到的温热是真的。
谢沉殷额角的刻字因治疗仓而治愈了,瞧不见半点痕迹。
去见谢沉殷的母亲前,兰斯拿来刻刀,说要再刻一个。
谢沉殷伸出手来,他说,咬他的手。
咬他的手做什么,咬出一个牙印就能代替刻字吗,牙印谁知道是谁的。
兰斯还是张嘴咬了。
“刻刀。”谢沉殷道。
兰斯不经意给了他,给完了才懊悔。
谢沉殷在兰斯腕上划了一刀,鲜血如注,划得很深。兰斯痛得泪涌,狠狠地报复回去,咬破了谢沉殷手腕的血管。他嘴里尝到鲜血,泪也咸咸的。
等兰斯松口,准备泡治疗仓的时候,谢沉殷说:“殿下,离我远些吧。”
谢沉殷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兰斯手腕鲜血滴滴答答,之前那么对谢沉殷,谢沉殷都没报复。
他说了什么,谢沉殷要这样对他。
母亲,对了,他说要杀了那条人鱼母亲。
兰斯难过地不去治疗仓了,身体和心一样作疼。
他把手腕递给谢沉殷,谢沉殷掀起眼帘,看着他,后垂下眸,舔他的血。
兰斯说不够。
谢沉殷跪坐下来,闭着眼,一点点舔舐兰斯的血。
兰斯掐住他下颚:“你爱你的母亲,却不爱我。你在欺骗我。”
“你为什么不能对我笑,为什么。”
受伤的手掐得用力,兰斯疼得更厉害。他捡起刻刀,推倒谢沉殷,在他的脸上重新刻下一个兰字。
不够。
他解开谢沉殷的衣衫,在他的大腿上重新刻下属于他的字符。
谢沉殷一直很安静地承受,直到兰斯抬眼,仿佛在谢沉殷的眼里看到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笑意。
可再看,又仿佛只是错觉。
谢沉殷在勾引他吗?用不同的方法勾引他?
“我阉了你,你会不会爱我。”兰斯问。
谢沉殷歪了一下头,那一瞬很天真。
可谢沉殷仍然不回答他。
兰斯好疼。原来受伤这么疼。
血还在滴。
兰斯自己吮吸。
他跪坐在床上,背对着谢沉殷,饮自己的血。
谢沉殷覆了上来。
谢沉殷抱起兰斯,走进新换的治疗仓。
仓门闭合,蓝色的治疗液上涌,仿佛子宫里,谢沉殷吻上了兰斯的眼睛。
在这一刻,兰斯觉得好安全。
好幸福。
黑市的医院条件糟糕。推开地下室的门,兰斯第一眼看见的是光亮。
再看,才发现只是人鱼银白色的长发蔓延到了病床之下,几乎要一直蔓延到门口。
好漂亮。
只是头发都这么漂亮了,兰斯突然不想看人鱼的脸。
这样一条人鱼,沦落为暗娼。兰斯沉思了会儿,抬起眼帘,被吓到了。
人鱼的左半张脸是世人无法描绘的圣洁之美,可右半张脸是骨骼。
不,人鱼的整条身躯都这样一分为二。
这样都还能活着吗?
兰斯慢慢走到病床前,好心好意地蹦蹦跳跳,绕过人鱼银白得近乎发光的长发。
真像天使或神灵。
他坐到病床上,轻轻拍了拍被单:“起床啦。”
人鱼没有醒来。
仿佛早已死去。
只有透明的细管里流动的液体,与旁边巨大的机器,维系着人鱼的性命。
兰斯回到红瑰园,被他麻醉的谢沉殷仍然躺在床上。
他偷偷地去见他的母亲,不希望谢沉殷知道。
兰斯爬上床,突发奇想,捂住谢沉殷的右半张脸。
在那一瞬,他有些失神。
兰斯晃了晃脑袋,把不可思议的想法晃走。孩子长得像母亲不是很正常吗,没什么好深思的。
但他还是让索伦去查当初的人鱼暗娼,索伦效率很高,资料传给兰斯时,谢沉殷仍在沉睡。
兰斯不承认是自己打了过量的药物。
兰斯翻了翻,根本没有人鱼暗娼的图片。他问索伦,索伦说没人会专门给一条人鱼拍照,更何况是从事这样的职业。
兰斯总觉得,地下室里的人鱼,不太可能是暗娼,他不承认自己太爱了。
那跨越种族的美貌,兰斯觉得十分夸张的容颜,具有一种迷惑人心的力量。人类中软弱的不在少数,当初都有少将为了人鱼被掏出心肺。
兰斯回头望了望床上的谢沉殷,没再问什么,把资料丢在了桌上。
“烧了吧。”他只要谢沉殷,其他的,他不关心。
兰斯无法解释自己上瘾一般的行为,他也说不清这样的情感能持续多久。他感到生命因这完全不讲道理的感情变得兴致勃勃。整个世界都如此可爱。
意外地,兰斯希望自己“爱”得更久一点,他很快乐,他沉浸在这堕落的快乐里,不愿意搭理世事。他看过书,知道很古老的时候,那时候的王朝里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故事。
他在万万年后,竟然跟上古的君主有了一瞬感同身受。
谁会不爱床上沉睡的那人呢?如果谁都不爱,兰斯来爱好了。
虽然兰斯的爱,在某种程度上,畸变成无法用常理描述的概念。
索伦去处理资料了,房门合拢,兰斯眷念地爬上床。
他一寸一寸靠近谢沉殷,把谢沉殷搂怀里,进了治疗仓的谢沉殷又完好无损了,兰斯很不满意。
字呢?属于兰斯的标志怎么可以消失。
哪怕那狰狞的伤口损伤了谢沉殷的容貌,兰斯一点也不嫌弃的。
相比谢沉殷的美,兰斯更希望谢沉殷献祭自己的美,只为了成为兰斯的所有物。
那一道道伤口,无异于剖腹,谢沉殷必得拥有伤痕,才能彰显他生出兰斯的罪证。
什么都没有,不可以的。
做他的圣母玛利亚,血腥版,流流血,不流泪。
兰斯恨不得拿把刀把谢沉殷生剖了,钻进他的肚里去。
可最后兰斯只是凄哀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把谢沉殷弄坏了,又得放进治疗仓等上好久好久,才能端出来,继续品味这份爱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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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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