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落地伦敦
飞机停稳，高欢打开手机，跳出几条短信：
【哥？爸爸跟我说你要回来？？】——高乐。
【儿子你回伦敦了？乐乐跟我说的】——杜梅。
【到了吗？Grace去接你。以后任何事都可以找她。】——王源。
高欢推着行李从出口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有人对冲他招手，手里还拿着一个不大的名牌，上面只写着一个：“GAO”。冲他招手的人便是王源说的Grace。
这个Grace中文名叫张蔻华，比王源大几岁，新加坡华人。个子不高，身材匀称，中分的齐肩短发顺从地别在耳后。她的五官并不柔和，脸型略方，不笑的时候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冷静，但笑起来脸上的细纹挤在一起，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亲和力瞬间满格。
高雪峰在英国收购私校集团的时候，是通过她所在的北桥资本完成的项目。谈判中，高雪峰对她的处事方式和能力相当欣赏。高薪将她挖了过来，直接让她出任刚成立不久的Haoyue Europe的CEO。高欢来英国准备做的短剧板块，就要挂在Haoyue Europe名下。
高欢没见过Grace本人，只从王源的只言片语出拼凑出过这个人的形象。他微笑着伸出手准备和她握手，却被她热情地拉过来，紧紧拥抱了一下，笑着用英语说：“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感觉已经认识你好久了！” 她的语气轻快，似乎任何尴尬的场面都能被轻松化解。
她身旁的司机已经接过了高欢的推车，在前面带路。Grace开始问他旅程怎么样，北京怎样，高雪峰怎么样，自己很久没去过北京了云云，熟稔得好像真的只是个和高欢很久没见的阿姨。
傍晚七点的伦敦，天依旧几乎全黑，还飘着一层细密的雨。
司机开车门，Grace让高欢坐在后面，自己上了副驾。车子开动以后，她开始有条不紊地交代一些安排，偶尔回一下头：
“这次先帮你定了一个月办公室附近的酒店。之后我建议还是找个公寓。不过这个看你。”
“之前你在伦敦用的那张卡已经注销了，不过你这次身份不同，所有东西我们办新的。”
高欢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觉得认识自己很久，因为之前自己在英国花的每一笔钱可能都是她签字的，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到现在也是小十年了。
高欢往前探了一下身子，真诚地说道：“非常感谢。”
“不用谢。”Grace 探头看了一下倒后镜里的高欢，脸上的细纹又堆在了一起，“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有很多事要做，but you know, 这边的节奏比中国慢很多。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Grace的周到让高欢有些矛盾：一切被接管的轻松和失去控制的空洞，混合在一起又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不过此时此景，他好像除了点头感谢，连问题都问不出来。
?
高欢的酒店和办公室同在South Bank的一栋高层建筑里，紧邻泰晤士河。公司在18层，他的房间在16层，不知谁是谁的延伸。
Grace在Haoyue Europe给高欢腾了一间小会议室，作为他的办公室。接下来的几个月，这个小会议室就是所谓的Haoyue Media。前两个月，这里只坐着高欢和助理Olivia——Grace帮他找的。
第三个月，这里又多了一个本地的商务经理Peter，小佐的人脉，Grace和高欢一起面试通过。英国本地人，和小佐一样，虽然看着有点油腻，但执行力了得，两个小时之内能找到五个联系人，其中一个约到下周见面。
高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他原本的思路是把皓岳短剧的播放量、完播率、广告收益拿出来和平台谈合作，但对方的第一反应却是内容和当地受众的匹配程度；几轮碰壁后，他让国内的制作团队重新剪辑、加配音，做成三五分钟的合集版，又为每部剧写一句话概括的卖点。这种重新包装，第一次让欧洲的内容经理露出了真正感兴趣的眼神。
半年内，他只和杜梅吃了一次午饭，和高乐喝了一次咖啡，还都是因为在那附近约见了平台。而给他介绍了Peter的小佐，到现在也只是打了几通电话。
窗外的泰晤士河被风吹出细碎的波纹，倒映着城市的光。他今天突然来了兴致，出了办公室，沿台阶走到河边。深秋的风又冷又湿，他靠在墙围上，试了几次才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条直直的烟雾，又很快在夜色中散去。他盯着那层水光，仿佛在那模糊的倒影里，看见了一条通向未来的路——不明亮，也不稳固，却足够他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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