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见,路嘉珩没说话,更没提前离场,竟然沉默地坐回了座位上。
两边的演员下意识地向着远离路嘉珩的方向挪了挪,毕竟路嘉珩易怒的坏脾气可是声名远扬。
这一刻,时间格外地漫长,室内气压也低了几个度。整座场馆仿佛化作了马戏团,而台下的路嘉珩则是表演失败的小丑。
“盛哥,这……?”小王挠了挠头,他只能看见路嘉珩的后脑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盛砾没说话,一只手滑进了口袋。
兴许是主持人也想早些离开这里,后面的流程走得极快。
十多分钟后,散场。
路嘉珩没让保镖跟着,几乎是怒吼着让人滚开。身边的记者们不停地拍着照,场面一度哄乱。
“路嘉珩先生,这次没能拿到最佳单曲奖,请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您前脚刚大放阙词,后脚就错杀奖项,这算不算史上最快的打脸?”
“……”似乎没人关注到他的三次蝉联,只记得失败。
栅栏外的粉丝们纷纷喊道:“路嘉珩,不要哭!明年一定能拿奖的!”
黑粉混在人群嘲笑:“路狗真是废物!”
路嘉珩紧抿着下唇,一言未发,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媒体们团团包围,组成了人墙,不留一点空隙。甚至还有代拍浑水摸鱼,伸出长焦镜头怼脸拍摄。
“滚啊,离路嘉珩远一点!”有粉丝怒了,急道。
“安保呢,干什么吃的!”
“……”
现场的安保以及路嘉珩的保镖惊起一头冷汗,根本挤不进去。
也不知是谁踩了谁一脚,“哎呦”的怪叫声此起彼伏,人群也如海浪一般。
车内的小王问:“盛哥,现在这情况,咱们该怎么办啊?”
盛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终作出决定。
他下了车,顺道带上了抑制剂,以备不时之需。
路嘉珩虽坏,但是也是人,一个应该被平等对待的人,而不是被评头论足的小丑。
路嘉珩正向着这里缓慢走来,盛砾也迈开步子奔着人群的方向而去。
盛砾身形瘦弱,也算不上高,人墙严丝合缝,无形地增加了一丝压迫感。
路嘉珩似乎没有看见他,目光持续放空。
盛砾暗暗为自己鼓劲,心中默念了声抱歉,才伸出手将前面的两个人向两侧推开,自己则猫着腰挤了进去。他几乎是贴着其他人的衣服,被人拖着向里面走去的。有那么几秒钟,鞋底都没沾地。
“让一让,麻烦大家都让让!”吵闹的人潮中,盛砾的声音被淹没。
“嘶——”
相机太多了,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直撞得他眼泪飞出。
路嘉珩那边同样很糟糕,西服衣角皱巴巴的,发绳被人恶意摘去,一头长发散落,宛如失去法力,被卷入浪潮的落魄海神。
“路先生!路先生,能听见吗?”盛砾试图叫路嘉珩。
前面仍有几堵厚厚的墙,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盛砾费劲全身的力气,硬是从两堵人墙中,成功地前进了一小步,可惜了他的鼻骨,被人用手肘顶了几下,略微有些生疼。
恰恰是此时,前面的人陆续倒了下来,面容痛苦扭曲。
路嘉珩的身影完全显现。
一股可怖的气息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坏了,路嘉珩信息素紊乱了,而且是在如此人多的场合。
好在眼下没了阻挡,盛砾踮起脚尖,尽量不踩到地上的人,顺利来到路嘉珩的身边。
此时的路嘉珩低着头屈膝跪着,凌乱的发丝倒垂着遮住面孔,让人看不清神情。
路嘉珩的信息素是最高等级的,快速地、不受控制地外溢。
这排山倒海的架势,完完全全波及到了周围所有人,无论是alpha,oemga,还是beta。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几乎是相互排斥的,绝大多数alpha们陷入要吐不吐的状态,有的还翻起了白眼,口中渗出白沫。
Omega更是陷入绝境,一部分瘫倒在地,脸色惨白,也有一部分提前进入了发/情/期,面色潮/红。
Beta的处境相对好一些,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只有极小一部分的、同等级的alpha们保持着镇定,不受影响。
几个能够行动的beta将这地方围了起来,现场到处都是寻求救援的电话声。
盛砾顾不上其他,像以前那样,取出抑制剂,找准位置,就是一扎。
随着液体的注入,路嘉珩猛然抬起头,发丝甩开的一瞬间,他倾斜身躯,慢慢凑近盛砾,试图分辨来人。
盛砾别过头,忽视对方目光,手中动作却没停下。
也许是因为盛砾穿着长袖,那道灼灼的目光从肩膀一路下滑。
男人不得不低下头,而后咬在了盛砾的手腕处。
盛砾很想问路嘉珩一句,你是属狗的吗?
不过现在他没心情,也没机会,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待抑制剂注射完成后,路嘉珩才松开牙齿,他茫然地将掌心按在太阳穴的位置上,嘴里念念有词。
“回去,回去,我要回江心洲。”
显然神志不清,意识尚未完全恢复。
盛砾长吁一口气,认命似地,扶起路嘉珩的一只手臂,顺势搭在了自己肩膀上,随后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并将所有重量都倚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在信息素渐渐平稳,救护车也赶到,现场逐渐恢复一丝秩序。
小王搭了一把手,他们回到了车内。
这件事闹得极大,热搜连爆了几个词条。
#路嘉珩蝉联最佳歌手#
#路嘉珩最佳单曲失之交臂#
热搜第一的当属本次信息素失控的事情,有不少媒体大肆批评路嘉珩情绪不稳定,扰乱社会安定。天盛娱乐的公关连夜加班赶点,才将热度压了下去。
别墅里的圣诞树依旧亮着,气球也没撤去。
一回去,路嘉珩就被送回了卧室休息。
刘宣和路明礼的电话连环轰炸。
盛砾站在路嘉珩的门前,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他刚洗完澡过来,木着脸定定地立着,大有一种站军姿的架势。
他发誓,他绝没有听墙角的爱好。
“路嘉珩啊路嘉珩,我的祖宗哎,能不能少找点事儿,热搜上一天到晚挂着你的名字!如果是好消息也就算了,但是已经接二连三出现这种对公司不利的情况了!”
“对,您是富二代,有钱有势,有人兜底,但能不能想想我们这些打工人!”
“出道以来,我一直对外保密信息素紊乱的事,期间,你也确实没有当众犯过病。但最近这是怎么了,是因为那个omega,还是那个beta?”
盛砾这才听见路嘉珩的回复:“……和他无关。”
声音似乎有点沙哑,音色也极其地低沉,如同一只歇了气焰的公鸡。
“行行行,我不管你了,路大少爷,你以后爱咋样咋样。”
紧接着下一个电话打进。
“路嘉珩!又给路家丢脸是不是!”
“明天,明天我再看见你的名字,以这种丑闻的形式出现在新闻上,你就滚出路家!”
“哦。”路嘉珩甚至没有怼人。
路明礼似是没料到这个逆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干巴巴地说了句:“我这是为你好。”
“与我无关。”
“你,你,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短短几秒,路明礼的怒气再度被点燃。
路嘉珩主动挂断了电话。
长久的沉默过后,路嘉珩说:“要我请你进来?”
木门轻轻带上,盛砾一进去,就看见坐在床边的男人。
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睡衣,半弯着腰,低垂着头,这是一株被拔光刺的玫瑰。
极其脆弱,而且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盛砾很少看见这样的路嘉珩,大多数情况下,路嘉珩都是高傲的、毒舌的、恶劣的。即便脆弱,也只有在意识模糊的时候。
盛砾将一只手放在背后,他将胸针也带了过来。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要安慰路嘉珩吗?以什么身份?或者恭喜路嘉珩?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窗户没关,寒风呼啦啦地响着。
“晚上凉。”盛砾说。
他想了想,没有征求路嘉珩的意见,走到窗边将窗户阖上。
“你是在可怜我吗?”路嘉珩问他。
“路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盛砾哑了哑嗓子。
“睡觉吧,我今日没心情。”路嘉珩看了他一眼,倒在了床上。
盛砾心一横,还是双手递上了红丝绒盒子:“路先生,生日快乐,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路嘉珩:“……”
盛砾:“……”
盛砾的手停在半空,小盒子躺在掌心,一不小心就滚落到了路嘉珩的枕边。
此时,盛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路嘉珩的手指动了。
他打开了盒子。
“啧。”还是这个熟悉的腔调。
“真丑。”
盛砾的心凉透了,他早该知道的,路嘉珩就是这样一个喜欢玩弄人心的alpha。
“你做的?”路嘉珩又问。
“是。”
“算了。”路嘉珩将胸针取出,放在了床头柜上,“这么丑也没人要,我收下了。”
盛砾:这是什么意思?
“下次别送了,我不喜欢。”
盛砾:路嘉珩果然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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