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引擎声的轰鸣声如海浪一般直击耳膜。
盛砾刚走入场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一辆辆赛车疾驰于蜿蜒的车道上,车道内环是绿荫草地,外沿是层层看台。
看台上仅有几个工作人员,而其余的人,则坐在低矮紧凑的座舱内,手握方向盘,进行着最后一圈的冲刺。
第一辆车冲过白线的时候,远处的电子计时大屏上,闪烁着胜者的成绩。
眨眼间,一辆又一辆车相继越过终点,这场小型赛事才算告终。
盛砾是跟着路嘉珩一道而来的,小王助理倒是没来。
这算是私人行程,路嘉珩只带了几个保镖侯在场外。
场地很大,四面环绕着巨大的广告牌。
他们走了有一会儿,才在距离车道半步的地方停下。
车上的人也尽数下车,利落地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顷刻,空气中回荡着属于年轻alpha们的气息。
“把信息素收收,一股味儿。”路嘉珩吸了吸鼻子。
“路哥,今儿个怎么有空怎么来了?之前约你好几次了你总推脱。”有人问他。
“对啊,阿珩,你来也不和我们事先说一声。”开口的是个身着黑色赛车服的alpha。
阿珩,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喊,绝非普通朋友能叫出口的。
盛砾多看了对方几眼。
男人梳着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向上挑去,透着几分勾人的弧度。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微漾起一抹笑。
对方自然也注意到盛砾的打量。
“阿珩,这位是?”
“一个司机而已,带出来见见世面。”
“哦?是吗?”男人微眯起眼,“看着不像啊,什么样的司机会带到我们这群兄弟面前。”
“沈既白,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路嘉珩,“他啊,就只是个司机。”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阿珩,今日你来可是为了我之前说的赌约?”
路嘉珩喉间“嗯”了一声,便再也没说话。
“那就说好了,一局定胜负,若我赢了,你就把你车库里那辆阿斯顿马丁送我。你赢了,我送你任意一样东西,你指定即可。”
“金杯。”路嘉珩说:“我要你爹亲手雕刻的金杯,沈大师的工艺品可是千金难求,正好提前庆祝我斩获今年年度歌曲。”
“金杯?”沈既白挑眉,“你这顶流够自信啊,还没拿奖呢,就提前庆祝上了?”
“自出道以来,我什么时候失手过?”路嘉珩单手伸向后颈,扭了扭脖子。
“不知路顶流今年准备了哪首歌呢?”
“对啊对啊,路哥,你是不是又偷偷写歌了?透露点风声呗,反正参赛前迟早要上线的。”
路嘉珩伸出食指,晃了晃,一字一句道:“不、告、诉、你、们。”
“该不会是情歌吧?你可从没写过也没唱过情歌。”沈既白的目光在路嘉珩和盛砾之间来回变动。
“呵呵,我不说,等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盛砾忽然就想到了此前在录音棚所见的路嘉珩。
那个笑着的路嘉珩。
很快,他的心底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倘若,真的是情歌?倘若,那是为雀柠所写的?
不过,盛砾尚未细想,路嘉珩的一句话打断了他。
“盛砾。”路嘉珩对着一辆赛车扬起下巴。
盛砾顺着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一辆蓝白相间的车,车身很新,线条流畅,以明亮的黄色星星点缀。四个轮胎稳稳地扎在地面,尾翼向两边扩开,如同展羽的孔雀。
“你开那辆车,先跑一圈试试,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我……我没开过赛车,也没有赛车执照。”
盛砾只会开普通的车,像赛车这种底盘极低,速度极快,风险系数极高的车,他只在电视里见过。车的构造和部位,他都弄不明白,更别提在这赛道上开车了。
“没开过,才要试试。”路嘉珩玩味地笑笑,“不敢吗?”
盛砾换了一件白色的紧身赛车服,戴着头盔,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坐进了那辆低矮拥挤的车座中。
座椅采用半躺姿势,安全带紧紧系在身上,盛砾动弹不得,有些不太习惯。
基本上看懂仪表盘和了解操作规则后,盛砾才敢踩下油门。
起哄声自看台上传入盛砾耳中,他不敢分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赛道。
车速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视野所及之处皆模糊成残影,盛砾能感受到的只有呼啸的狂风和不断摇晃的车身。
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没入锁骨深处。
拐入弯道之时,盛砾拼死拉住方向盘,才不让车偏离赛道。
车头冲刺过终点,盛砾眼冒金星,车门刚开,便一头栽倒下去。
耳畔嗡嗡鸣响,伴随着alpha的惊呼。
头盔抵在沥青跑道上,碧蓝的天空渐渐为阴影所覆。
是路嘉珩。
他一步步向着盛砾走去,头盔夹在腋下,目光睥睨傲然。
“啧,这就受不了了?真没用。”路嘉珩丢给盛砾一瓶水。
赛道上不知何时多出两辆双人座的赛车。
相较于单人座赛车,车身更大,轮胎更小,外形也更张扬。
引擎轻鸣,尾灯闪着猩红的光,与车头遥相呼应。
路嘉珩抱臂靠在蓝色那辆的车门边上,对着盛砾说:“过来,你坐副驾驶。给我仔细看清楚,我是如何赢下这场比赛的。”
一旁的其余alpha们纷纷笑着起哄。
盛砾坐进车的时候,腿肚子不住地打颤,他不知道该将双手放在何处,只能凭借着本能紧贴着靠背。
左边是自信满满的路嘉珩,右边是蓄势待发的沈既白,沈既白的车上坐着其他alpha。
“嘭!”发令枪一声令下,信号灯也同步启动。
两辆车几乎同时窜出,轮胎擦过一地火花,恰似飞逝而过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赛道化身星轨,见证着这场荒诞的赌注。
路嘉珩的驾驶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嚣张又疯狂。
如果说之前所见只是残影,那现在则更像是扭曲的马赛克。
尽管他们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后车也跟得极紧。
路嘉珩余光斜斜地向后看了一眼,仪表盘的指针快速震颤着,很快便压至刻度的最末端。
前面是连续的弯道,路嘉珩单手握住方向盘,轻轻一拉,车头随着倾斜,车身几近是贴着内线而行。
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颠簸的失重感漫入心底。
这一刻,车尾猛地一甩,眼看着就要撞上栏杆。
盛砾下意识地探过头,将方向盘扭转回原位。与此同时,车身如同游龙摆尾似的,回到了赛道中央。
路嘉珩一脚踩下刹车,车子倏然停住。
烟尘滚滚,前方沈既白的车越过终点线,比赛结束。
狭小的车舱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路嘉珩缓缓转过头,隔着头盔镜片,双眸紧盯身旁的盛砾。那双眼中有劫后余生的心悸,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诉说的不可置信。路嘉珩没想过,也不敢想,这样的情况下,盛砾会冒死救他。
他摘去头盔,湿发贴在额角。路嘉珩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动了动唇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二人下了车,那边沈既白他们也向着这里走过来。
“阿珩,这次是我赢了。你的金杯恐怕得来年预定了。”沈既白抱着头盔边走边说。
“你还是这样急性子,好在没受伤,否则你家老头子那儿我可不知如何交代了。”
路嘉珩敷衍地应了一声。
“咦?”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沈既白凑近了盛砾,指尖抹开一丝血迹,“你这小司机受伤了啊。”
温热的触感从陌生的alpha手上传来,盛砾不由自主地别过了头。
“沈既白,别拿你对omega的那一套来对我的人。”路嘉珩脸色很不好看。
“呵呵。”沈既白轻轻地笑出声,随后双手举过头顶,“开个玩笑而已。”
“你们先玩。”说罢,路嘉珩拽着盛砾的手走向看台。
其余alpha们见了,纷纷跟路嘉珩打招呼。
路嘉珩一一颔首,停步在角落的一个座位前。
一落座,他甩开盛砾的手,十指交叉抵在双膝上,下颔压住手背,凝神静思。
被他这么一甩,盛砾踉跄了几步,只是站着,而后摸出手机,打开相机对上破皮的额头。
镜头中,他看见自己伸出手,轻颤颤地碰上眉梢上的裂口,有点细密的疼痛。
不算很长,足也足有半截食指那样。
好在伤口不深,血液凝固得很快,盛砾只是简单擦了擦。
正当此时,低沉的嗓音从前面传来。
“你离沈既白远一点,别刚分手就找下家。”
盛砾:什么?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真是疯了。”路嘉珩捂住脸。
不过眨眼间,他忽然拿出手机:“王叶,滚到赛车场来,来之前买点处理擦伤的药。”
“路哥,您受伤了?”
“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完,路嘉珩顿了一下,生硬地补充道:“对了,再买盒糖。”
电话挂断后,路嘉珩一抬头就看见盛砾盯着自己看,于是恶狠狠地说:“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体恤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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