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唐人街的梧桐叶绿了又黄。
又是一个雾气朦胧的早晨，蒸笼的热气混着油条香，丝丝缕缕飘进曼维尔宠物店半开的门缝。D站在柜台后，指尖划过羊皮纸上的记录——这个月又送走了三位学会控制血咒的客人，两只绝音鸟康复后执意留在后院那棵桂花树上，还有一封来自罗马尼亚的厚信，汤姆在信里详细描述了保护区新救助的护树罗锅族群。
羽毛笔尖在“特殊庇护所年度报告”的末尾顿了顿。窗外，兰多的马车刚好停在石板路边。
“父亲今天来得早。”D合上账本。
王澈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怕是来说爵位那事儿。他念叨大半年了。”
兰多推门进来时，肩头还沾着晨露。他没像往常那样先喝茶，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深紫色天鹅绒盒子，放在柜台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暗银色的戒指，戒面镶嵌着曼维尔家族的纹章——东西方符文交织的蛇形图腾。
“今年冬至祭祖，”兰多的声音比平时更沉，“该由你主持了。”
D看着那枚戒指。这不是普通的饰物，戒指内侧刻着古老的契约魔文，戴上它，意味着正式继承曼维尔伯爵的爵位，也意味着要背负这个家族数百年守护东西方魔法平衡的使命。
“我以为您还能主持很多年。”D说。
兰多摇摇头，眼角细密的纹路在晨光中清晰可见。“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三件事，”他缓缓道，“一是当年在霍格沃茨图书馆认识了汤姆·里德尔，二是娶了你的母亲，三是和你母亲生了你。”他顿了顿，“现在是时候把家族交给你了。你建立的这个庇护所，你促成的和平协议，比我做过的任何事都更接近曼维尔家族真正的使命。”
阿天从D膝头抬起头，异色眼瞳扫过戒指。（只有D和王澈能看见她此刻若有所思的样子：“这老头终于想通了。”）
“戴上吧，”王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反正早晚的事。”
D拿起戒指。金属触感微凉，但当他戴进左手食指时，契约魔文微微发亮，一种奇妙的共鸣从指尖蔓延开来——他能感觉到庄园古魔法阵的脉动，感受到沉星谷遗址沉睡的能量，甚至隐约感知到伦敦地下交错的地脉。
兰多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今晚家宴，正式宣告。现在……我先去厨房看看王澈藏的好茶。”
爵位继承的仪式比想象中简单。冬至那晚，曼维尔庄园的历代画像见证了新伯爵的诞生。没有盛大的宴会，只有兰多、王澈、D和几位核心家族成员。当D的手指抚过家族契约书，古老羊皮纸泛起金光时，画像中的先祖们纷纷点头致意。
日子继续流淌。宠物店的日常依旧——纳吉尼教导新来的血咒患者如何与诅咒共处，卢平为又一位狼人找到了夜间仓库管理员的工作，艾米丽已经能独立调配基础稳定剂了。
直到一个春雨绵绵的午后，壁炉里腾起绿色火焰。
汤姆·里德尔走出来时，黑袍下摆还沾着罗马尼亚森林的泥土气息。他看起来比三年前更沉稳，眼中那种属于“伏地魔”的偏执狂气已彻底消散，但深邃里仍藏着某种永不满足的探究欲。
“恭喜，”汤姆看向D手指上的戒指，“兰多终于放手了。”
“坐。”D沏了壶新到的武夷岩茶。
两人在店铺后院的茶室落座。雨丝敲打窗棂，室内茶香氤氲。汤姆没碰茶杯，而是直接切入正题。
“我研究了所有能找到的文献，”他说，“默默然与宿主的关系，血咒的能量固化方式，甚至咨询了纽特关于凤凰涅槃的记载。”他顿了顿，“永生是可能的，D。不是魂器那种破碎的苟延残喘，是真正的、完整的延续。”
D放下茶盏，白瓷与木桌轻叩。“所以你今天来，是想问我这个‘宠物店老板’，有没有‘商品’能满足你的**？”
汤姆笑了，那是属于聪明人之间的了然。“我知道你的店不只卖宠物。你贩卖‘可能性’，代价是相应的‘契约’。”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阿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台上，以人形态倚着窗框，银发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只有D和王澈能看见她此刻略带讥诮的表情。
“褪去人类躯壳，”D缓缓开口，“以纯粹默默然的能量形态存在。与自愿上门的宿主签订临时契约——他们为你提供生命延续的容器，你满足他们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愿望。”
汤姆的瞳孔微微收缩。“代价呢？”
“契约成立期间，宿主的一切——身体、心灵、财富、记忆、情感——都将是你的临时所有物。”D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茶叶品质，“若宿主违反约定条款，单方面终止契约，或试图伤害、囚禁、背叛你又或者隐瞒你……那么这些临时所有物将永久归你所有。而你，无需付出任何额外代价。”
茶室安静得能听见雨水顺屋檐滴落的声音。
“很公平的交易。”良久，汤姆轻声说，“用短暂的自由换取永生，用**换取存在。那么……我又需要和你签什么样的‘契约’？”
D起身走向里间的藏书室。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卷暗金色的契约羊皮纸，纸面仿佛有液态的星光流动。
“第一条，”D展开契约，“不得强迫宿主签订或延续契约，必须完全自愿。”
“第二条，不得主动伤害宿主性命，除非对方违反条款。”
“第三条，每个宿主的服务期限由双方协商，最长不超过该宿主自然寿命。期满可续约或更换宿主。”
“第四条，宿主有权提出合理范围内的愿望，你需尽力实现——这是你获得存在的‘租金’。”
汤姆逐字阅读着契约条款，指尖抚过那些蕴含魔力的文字。“我该如何从现在的状态，转化为你所说的‘纯粹默默然形态’？”
“在我的见证下，进行第二次仪式。”D说，“不是修复，而是升华。将你的人类躯壳作为祭品，剥离出最核心的默默然本质——那将不再是诅咒，而是一种……高维度的能量生命形态。届时，你将以一只‘宠物’的形态存在，等待第一位自愿的宿主。”
汤姆抬起头，黑色眼眸深不见底。“第一位宿主会是谁？”
“那要看谁和你眼缘且有足够强烈的愿望，又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D将羽毛笔推到他面前，“也许是个渴望权力的政客，也许是个恐惧死亡的富豪，也许是个想拯救至亲的普通人……人类的**，从来都不缺。”
羽毛笔在汤姆手中转动。他忽然问：“如果是你，会签这样的契约吗？”
“不会。”D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更喜欢现在这样——开一家店，养一只麻烦的狐狸，偶尔管管闲事。”
窗台上的阿天哼了一声。
汤姆笑了。那是真正的、毫无阴霾的笑容。他蘸了蘸特制的契约墨水，在羊皮纸末尾签下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签名完成的瞬间，契约纸上的星光大盛，随即隐入羊皮纸深处。契约一分为二，一份飘向汤姆，一份自动卷起，飞入D身后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檀木盒子。
“仪式需要准备三个月。”D说，“材料我会让兰多准备，地点还是在沉星谷。这期间，你最好处理好罗马尼亚保护区的事务交接——转化完成后，你将无法以实体形态长期停留在某个地方，除非依附于宿主。”
汤姆点点头，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契约小心收进袍内口袋。“三个月后见。”
他走向壁炉，在绿色火焰腾起前，忽然回头：“D，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程度？”
D正在收拾茶具，闻言动作未停：“因为这是我的‘店规’——不评判客人的**，只确保契约公平。至于后果……”他抬眼看向汤姆，“那是签约者自己该承担的事。”
火焰吞没了汤姆的身影。茶室里只剩下雨声。
王澈不知何时倚在了门边，手里端着盘刚炸好的春卷。“谈成了？”
“嗯。”D接过春卷，咬了一口，“脆度刚好。”
“那接下来呢？”王澈问，“继续守着这家店？”
阿天从窗台跳下，恢复狐狸形态跃上桌面，叼走一个春卷：“有人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这几天总盯着纽特上次带来的美国魔法报纸看。”
D没有否认。他走到窗边，看着雨幕中的唐人街。三年了，这家店从无到有，成了魔法界公认的庇护所。纳吉尼找到了归宿，卢平有了事业，汤姆即将走上另一种永生。该做的好像都做完了。
“纽特上次说，”D缓缓道，“纽约中央公园底下有个很特别的魔法生物群落。1926年默默然暴动后，美国魔法国会加强管控，很多生物躲到了更深处。”
王澈挑眉：“所以？”
“所以，”阿天舔了舔爪子，“伯爵大人想开拓新市场了。”
一周后，早餐桌上，D放下粥碗。
“我打算去纽约开分店。”
桌上静了一瞬。纳吉尼先反应过来：“这里呢？”
“这里需要人守着。”D看向卢平，“你愿意接手吗？店长的位置，薪酬翻倍，年底分红。兰多和魔法部那边都会支持你。”
卢平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这个曾经因狼人身份四处碰壁的男人，眼圈微微发红。良久，他重重点头：“好。”
艾米丽小声问：“纳吉尼姐姐也去吗？”
纳吉尼摸了摸她的头：“我留在这儿帮你。你的血咒控制还需要巩固，而且……”她看向卢平，“莱姆斯一个人忙不过来。”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没有盛大告别，就像只是出一趟远门。
兰多送来一箱特制的契约羊皮纸和纽约几个魔法房产的地契：“挑喜欢的，家族报销。”汤姆从罗马尼亚寄来一包龙鳞粉和几根独角兽尾毛，附信上只有一句话：“仪式材料已开始收集，纽约需要帮忙就说。”斯内普来过一次，放下两瓶自制的跨洋通讯魔药，什么也没说。
邓布利多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到访，带来一盒滋滋蜜蜂糖，蓝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眨了眨。
“听说你要去开拓新大陆了。”
“只是开家分店。”
“纽约是个有趣的地方。”邓布利多望向窗外，仿佛能看见大洋彼岸，“替我向中央公园的月光天鹅问好——如果它们还在那儿的话。哦对了，听说魔法国会这几年换了批年轻官员，也许……会比以前开明些。”
出发前夜，D独自在店里走了一圈。货架上摆满了分门别类的魔药和素材，纳吉尼整理的病历档案整整齐齐，卢平修订的新版《庇护所管理手册》墨迹未干。后院那棵桂花树长得正好，两只绝音鸟在枝头梳理羽毛。
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他从未离开，又仿佛他早已可以离开。
壁炉前，王澈已经拎着两个复古皮箱——里面施了无痕伸展咒，装着一家宠物店必要的全部家当。阿天蹲在他肩上，九条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检查完了？”王澈问。
“嗯。”D最后看了一眼店铺。二楼窗边，纳吉尼和艾米丽在挥手；柜台后，卢平正在给新来的实习生讲解注意事项。
他抓起一把飞路粉。
“纽约，布鲁克林区，河岸街97号。”
绿色火焰腾起的瞬间，他仿佛听见某个遥远世界的回响——那个总穿着皱巴巴风衣的警探，用不耐烦却掩不住关心的语气说：“你这麻烦的家伙，这次又要去哪儿？”
火焰散去时，已是异国的天空。
晨光中的布鲁克林桥轮廓在薄雾中显现，远处自由女神像静静伫立在港口。街道上飘着咖啡、甜甜圈和汽车尾气混合的气味，麻瓜们提着公文包行色匆匆。
王澈深吸一口气：“空气比伦敦甜。”
阿天从他肩上跳下，在陌生的人行道上踩了踩爪子，留下几个梅花状的湿印。
D望向街道尽头。河岸街97号是一栋三层砖石建筑，橱窗宽大，门楣上挂着“待出租”的牌子。建筑风格让人想起伦敦翻倒巷那家最初的店，只是更明亮，临着东河，能看见水面粼粼的波光。
他走到门前，手指抚过门锁。锁芯“咔哒”一声轻响，自动开了。
门后是宽敞的空间，灰尘在从橱窗斜射进来的阳光中飞舞。王澈打了个响指，所有灰尘自动聚拢成团，飘进垃圾桶。阿天跃上空荡荡的柜台，尾巴扫过台面。
“先收拾哪里？”王澈已经开始挽袖子。
D从皮箱里取出那卷“曼维尔神奇生物宠物店”的招牌卷轴，轻轻一抖。卷轴自动展开，悬浮在半空，金色的魔法符文流淌而过，然后稳稳地飞向门外，悬挂在门楣上方。
他走到橱窗前，手指在玻璃上划过。一行优雅的英文花体字浮现：
D. MANVILLE & CO.
EXOTIC PETS & CONSULTATIONS
橱窗深处，他摆出了第一个展示品——一枚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契约结晶，内部仿佛有星云旋转。旁边立着一个小铜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永恒，有价。**，可售。
入内请详阅《饲养手册》。”
晨光越来越亮，透过崭新的橱窗，照亮了店内飞扬的微尘，也照亮了D平静的侧脸。王澈在后方哼着中文小调开始摆放货架，阿天趴在柜台上，尾巴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木质台面。
门外，纽约的街道正在苏醒。车流声、脚步声、远处渡轮的汽笛声，交织成这座新城市的背景音。
D转身看向空荡荡的店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的家族戒指。
“那么，”他轻声说，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这个新世界宣告，“开始吧。”
不知道各位小可爱喜不喜欢这个结局？反正我是写爽了！多年的坑终于填完！！自己给自己撒花~~~下本会开个原神的坑，女主无CP经营类沙雕文，也不会很长，已经写完大纲，等和编编沟通完后就开坑啦！大概就在这两周~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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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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