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颐被卷入了戚千慕讲述的过去里,十分投入,真切地为戚千慕感到担心,问:“这样你和奶奶一个小孩一个老人家怎么生活下去呢?有其他的家人可以帮一下你们吗?”
戚千慕说:“我的外公外婆,还有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戚,像我的伯伯和姑姑,逢年过节会给我奶奶包一封红包。可谁都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手里没几个闲钱,帮不了我们太多。
“没办法,吃的用的还有我以后上学都得花钱,我奶奶只能出去找工作。我记得她曾经去饭店里当洗碗工,做了两个来月吧,不愿意干了,说太累。
“而且老板太刻薄,当洗碗工的工资还不如她捡废品卖的钱多,于是她就专心捡废品,每天都去翻附近的垃圾桶。有些心地比较好的邻居也记着她,觉得她带着我生活不容易,家里如果有纸箱子、塑料瓶子等等的垃圾都会留着给她。”
洛颐明白戚千慕不想谈往事的原因了,他同样也不喜欢将自己的伤心事摆上台面,更不喜欢在说了之后听到别人同情他的话语。
并且戚千慕非常不希望拥有这样的过去,接受、内化自己过去的这种说辞太过理想化,没几个人能做到,大家都是将不愿意面对与回忆的事情藏起来而已。
洛颐不方便对戚千慕的经历做出任何评价,只能说一句:“奶奶很爱你。”
戚千慕点点头:“嗯,这个世界上,她最爱我。幸好她愿意养我,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都不会顺利长大。”
洛颐不清楚捡废品的收益,问:“这样可以维持生活吗?”
“勉强可以,省着点够我们吃饭。我奶奶不是那片地方收废品团体中的成员,这种行当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地头蛇,一群霸道的人组成的野蛮势力,他们包揽了大多数废品的收和卖。奶奶没有他们的途径和野蛮,也没有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只能费劲去翻垃圾桶,一个一个地翻,一点一点收集纸皮瓶罐,积少成多。
“也曾经遇到过别人的阻拦,不让奶奶带走翻到的废品,还责怪奶奶拿了他的东西,奶奶就扒着人家诉说她的困境,说得人家可怜她了,就默认了她的行为。而且有几个地方的垃圾桶是不能够翻的,似乎是属于特定的人所有,奶奶也遵守这些规则,避免无谓的麻烦。在我印象中,奶奶和那些地头蛇是能够相安无事共存的,谁也没有妨碍谁。”
“一天需要工作多长时间?”
“晚上等大家扔了垃圾之后去翻,白天等午饭过后再去一趟,翻一趟得三个小时以上,别的时间就在家里整理,叠整齐,捆成一块,方便搬去废品回收站,基本上一整天都在工作。”
捡废品也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洛颐感叹:“这个工作量还挺大的。”
“嗯,不轻松的。”戚千慕扯着嘴角笑笑,说,“但我奶奶从来没有说过苦,她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太太,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有生命力、最顽强的人。
“她每次要去搜刮垃圾桶前都会穿上花里胡哨的小花裙子,我总觉得像我妈那种年纪的女生都不会穿那么花的裙子,可我奶奶却喜欢穿,非得要穿,我跟她说穿普通的衣服就可以,她还不乐意。并且她会将头发梳整齐,拿着清洗过的大袋子,干干净净地出发。
“那样打扮的她实在太过打眼,本来路上没几人会在意谁在翻垃圾桶,可她一打扮,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两眼。
“我记得奶奶不舍得花钱买新鲜水果,于是她就趁着晚上水果店准备关门的时间去搜刮店旁的垃圾桶,捡些只烂了一半的水果回家吃。她还会叫我帮忙看风,在住水果店对面的一位同样想翻垃圾桶的婆婆冲过来攻击之前,我们就要赶紧撤退,那婆婆吵架很厉害的,惨状又跟我们不相上下,丈夫没了,子女也不管她,所以我们从哪个方面都吵不过她。”
洛颐听出一点不对劲:“你也和奶奶一起去吗?”
戚千慕应道:“嗯,我没有去过幼儿园,两岁多开始吧,就每天跟着我奶奶到处翻垃圾桶捡废品,她觉得在幼儿园里唱歌跳舞玩玩闹闹还要交钱有点亏,不如让我跟着她。她存了大概七八十斤的废品就会拜托一位骑三轮车载客的邻居帮忙运送废品到收购站,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坐三轮车,我可以直接爬到废品堆最上面坐,三轮车一启动,就会有一种乘风破浪的感觉,特别痛快。”
“不上学吗?”
“上学,后来到了六七岁,我就直接去念小学。”
“噢……”可是上学也不会有多好的经历,洛颐想,一无所有的小孩子在同龄人中很容易受欺负。
戚千慕的话也证实了洛颐的想法:“没有尝试过集体生活,我非常不适应一整天待在座位里不能动。而且班上挺多同学都见过我跟着奶奶捡废品,毕竟生活的圈子不算大,都是同一片区的人。
“大多数同学不怎么瞧得起我,遇到与我有关的事总会不怀好意地笑,会小声说我的闲话,我爸妈分明是遭遇车祸去世的,但在他们口中却流传着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有说我是被爸妈抛弃的,有说我是私生子的,有说我是奶奶在垃圾堆里捡回家养的。偶尔还有些调皮的同学会对我做恶作剧,不过我不会吃亏的,该打架就打架,反正我没有爸妈管,性子野是应该的。
“小部分同学还算不错,会将空了的牛奶瓶、饮料瓶给我,让我拿回家给奶奶。
“当然,我接受了他们的瓶子,拿了回家,但其实他们的好心好意让我非常难受,小孩子的自尊很锋利,经常伤人伤己。
“因为初印象极坏,连带着我长大一些后依旧不喜欢学校,加上叛逆期,念中学的我就成了班级里的刺头,成绩差,不听话。”
“奶奶不管你的学习吗?”
戚千慕耸耸肩:“不管,她都不识字,也没上过学,能怎么管。
“而且我奶奶也是个十分潇洒的人,她从来没有盼着我成为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她对我的未来没有太多预设,大概她也是这样教我爸爸的,听她说以前的事情,我感觉我爸爸是现在很火的那种阳光开朗大男孩。
“不过她会让我端正是非观,好好锻炼识人的眼光,站得高一点,看事情看长远一些,别学坏了,别跟那些有今天没明天的小混混一起去到处找死,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任,珍惜拥有的时光,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心一些。”
“这是奶奶的人生哲学。”洛颐忽然有点感动,觉得戚千慕成长到如今的模样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备受期许的,尽管戚千慕并非方方面面都是别人眼中的优秀。
“嗯,她是个享乐主义者。”戚千慕面带怅惘,说,“她的遭遇很苦,年轻时丧夫,好不容易将几个孩子拉扯大了,小儿子又突然遭遇意外离世,而她还得消化掉自己的伤心抚养一个两岁的孙子,这种生活,我光是想都感到窒息。但她看得开,活得挺乐呵,我甚至很少看见她哭。”
洛颐认真地同戚千慕说:“其实奶奶将你教育得很好,你能够去追求生活中的快乐,你要知道,其实大多数人早就丧失了获得快乐的能力,你比这些人要幸福得多。而且不按常理出牌,离经叛道,才能脱离很多外界施加的压力,获得真正轻松自在的人生。戚千慕,你不需要妄自菲薄,我没有搪塞你,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戚千慕呢喃般问:“是吗?”
洛颐肯定地答:“没错。”
戚千慕一手牵着洛颐,另一边手覆在洛颐的手背上,仿佛双手捧着洛颐的手,呆呆地低头看着。
医院大堂只开了其中一个挂号窗口和收费处的灯,窗口的值班人员时隐时现,偶有几个匆匆从急诊室过来的病人家属到窗口呼唤值班人员补办手续。
戚千慕和洛颐坐在一个不被别人留意也不被灯光照亮的角落里,相互依偎着,好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戚千慕慢慢平复他对车祸的恐惧以及对过往经历的种种情绪,比较客观地将话题从过去扯回如今:“虽然没办法得到谁的尊重,但选择不念书从我当时的境况来看,是对的。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念书的终点不是挣钱,要拐几个弯才能到达挣钱的路上,需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很多,回报的速度却很慢。想要快点挣到不少的钱,还是得做买卖。”
洛颐赞同道:“每个人的境况不同,大多数人的人生是按部就班的,这不代表不按部就班的人生历程就是一种错误,可能你会认为自己不受社会主流的认可,但那又如何呢?别人的认可这种东西实质上用处不大,只能锦上添花,没办法雪中送炭,你没钱吃饭的时候社会主流又不会给你买饭。”
戚千慕轻轻笑了一下,说:“你的认可对我来说用处挺大的。
“我小时候的愿望是赶紧长大,然后赶紧挣钱,不让我奶奶再每天去翻垃圾桶捡废品。她该过点安生日子,不然这辈子就太凄凉了。
“到我长大了,真的挣到一点钱了,我却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毫无目标,内心空洞。
“我经营一间酒吧,让无数客人进来喝酒玩乐放松自己,可是我越来越没办法感受到快乐,我其实觉得这个世界好无聊,没有什么是值得体验的,没有任何东西是有趣的。”
洛颐第一次听戚千慕谈论这个话题,稍感错愕,怪道:“你觉得你的生活有哪里不好吗?”
戚千慕对自己的生活全盘否定:“我的生活就是无聊的具象化。”
洛颐挑挑眉:“无聊?你说反了吧?”
“没说反,我已经没办法从那样的生活中获得快乐了。”
洛颐自嘲道:“如果你的生活也能称得上无聊,那我的生活是什么?一潭死水?无聊的巅峰?”
戚千慕说:“酒与色不是万能的,撑不起漫长的人生。我不知道如果让我去过你的生活会有什么感受,会不会觉得无聊,会不会想要改变,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本人对于我来说不是,你一点也不无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有趣,我很开心。”
洛颐低头打量一下自己,十分困惑:“我身上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有趣的地方吗?”
戚千慕忙不迭点头。
洛颐问:“例如呢?”
戚千慕思考半晌,说:“气场。”
洛颐:“?”
戚千慕作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的,我最近觉得人的气场就是一块块拼图样的东西,而我们两个是相邻的两块拼图,你的气场,正好能拼到我的气场上,严丝合缝,完美无瑕。那时感到生活没有乐趣也没有希望的我非常需要你,所以你就出现了,直接撞到我,以一种具有开创意义的形式登场。”
洛颐一脸呆滞:“这也太玄乎了……”
“嗯,从我们遇见的那一刻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妙不可言。”
“……”
戚千慕觉得生活的内容是不会改变的,但投入到生活中的姿态似乎在遇见洛颐之后发生改变了。
心里有所牵挂,人似乎就有了重量,脚步不再虚浮,灵魂不再飘荡,可以真正地立足于世。
戚千慕告诉洛颐:“我听说过一个说法是,每个人生来都是天使,很轻,像空气一样飘在空中,而在人间生活之后拥有的责任、关系、爱恋、向往、牵绊等等的东西会逐渐成为身上的重量,因为这些,所以人们再也无法飞回天上当天使,只能落在大地上。”
洛颐随口认可:“蛮有意思的说法。”
戚千慕继续说:“我的生活是轻的,所以我希望找到有重量的东西。我不再想漂浮在半空中,我想和别人一样脚踏实地。你对我而言,就是可以让我更加踏实落到地上的重量。我需要你,我觉得生活没有你的话,都是黑白的,就像我爸妈的遗照那样,我过着这样的生活,根本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洛颐呸了两声,责备道:“别瞎说,哪有这么严重。”
戚千慕没什么气势地强调:“就有这么严重,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我喜欢你,也需要你。”
洛颐微微皱眉,仍带着点责备意味说:“你可以做的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要将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
戚千慕似乎在向洛颐撒娇,说话声音又轻又黏糊:“事情有没有意思,得看是我应该去做的还是我想要去做的,和你一起经历各种事才是我想做的。我和你是两种人,对人生的期盼也不同,你有学识,有能力,自然会渴望在专业中有所作为,而我读不成书,又没有野心做大买卖、大生意,于是就会将所有的期待放在生活里,总希望让自己能够安心一些,快乐一些。我事先也不知道你会给我这种感受,不知道生活会因为有你而产生这么大的变化,我也很惊讶。可事情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了,还能怎么办呢?”
虽然周围见不到几个人,但毕竟身处公共场合,戚千慕一次又一次深情又深刻的告白让洛颐很害羞,洛颐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挪挪位置,避嫌般离戚千慕远些,嘟嘟囔囔:“戚千慕,你够了,你好多话啊,而且你怎么有这么多秘密啊?爱玩不说,家里事情也不说,突然跑过来抓住我,就要看我吃惊的样子是吗?你就喜欢藏着掖着是吗?”
戚千慕又是黏糊糊地告白:“我就喜欢你。”
洛颐:“……”
戚千慕歪头凑到洛颐眼前,眼圈的红还没有消下去,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十多天了,我们十多天没见面没说话了,你还在生气吗?不要不理我嘛,你真的那么在意我的过去?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找辆车把自己撞到失忆,借此来抛弃前尘往事吧?”
“啧,别说这些。”洛颐揉揉太阳穴,总算反应过来戚千慕是正在妄图哄好他,赶紧逼自己清醒些,问道,“万一,你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觉得和我在一起的生活是无聊的呢?充满享乐主义的刺激生活都留不住你,你为什么会认为一成不变的生活是你长久的追求?”
戚千慕坐直了,正色道:“这样提问很狡猾,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任何人都没办法,未来的事谁都预料不到。我只能跟你说现在,此刻,或者是最近,近期,我是真心实意渴望与你建立亲密关系,我很喜欢你,每天都想念你,所以我不得不追寻你。如果我可以做到,那我希望将我们的关系不断延续,越久越好。”
洛颐想戚千慕的话倒也不能算错,言语立下的誓约确实不具备任何延展性的力量,保证不了任何一种未来的任何一刻。所谓海誓山盟,说出来大多不是为了遵守,而是为了违背,为了展示许多事情在人的多变面前只能是遗憾。
在他们两人的人生尘埃落定之前,任何言语都是无用的,任何保证都是苍白的,洛颐能做的只有一边度过他的人生,一边审视与判断戚千慕的行为,以此来确认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是否可以续存。
漫长的过程,不知通向何处的道路,这就是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决定的真相。
然而洛颐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去尝试,他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一个几乎没有恋爱道德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你谈恋爱?”
戚千慕一派坦然:“因为,你也很喜欢我。我之前不是那么确定,不过现在我很确定了,你就是喜欢我。”
洛颐张了张嘴,想否认,又说不出话,目瞪口呆盯着戚千慕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指责道:“你太混蛋了,让我接受你的存在之后再向我展示你的真面目。”
洛颐无法否认自己对戚千慕的喜欢。
但喜欢是一种屈辱,也是一种对原则的破坏,洛颐担心自己如果愿意为戚千慕赌一遍,就会愿意继续赌下去,继而变成病态赌徒,失去理智,最终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他知道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毫无原则的纵容,所以在感情中被欺骗、被辜负,他不想重复那些人的经历,而他能想到的拒绝危险的最好办法是不进入险境。
洛颐暗暗叹了叹,再一次想自己要是不喜欢戚千慕就好了。
戚千慕没有承认洛颐的指责:“这并不是我的策划,我对你的感情真没有那么多预先的把握。只是,事情就这么进行到如今了,我依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你也依照自己的心意接受我,是我们共同将事情推进的。
“我再次郑重告诉你,洛颐,我对你很认真,不是在玩,没有存在一丁点要玩弄你的心思。我真的喜欢你,你对我而言很重要,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也希望你对我们这段关系有信心。
“我知道这很难,且难度会这么大全在于我,过去的错误落在了今天的我头上,我活该被你怨,我除了受着,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弥补。
“只是既然我们此刻还相互喜欢,那么我和你就还有以后,恋爱道德我过去不在意,和你一起之后我可以慢慢建立起来。”
洛颐一记起戚千慕那些过去的错误就要气闷,虎着脸说:“今晚的一切无法抵消你乱玩那件事。”
戚千慕看向洛颐的眼神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挺大胆:“我没想过要抵消,这都是我。你不是希望尽量全面地了解我吗?”
洛颐语气不善:“我了解到你不是一个可以长期恋爱的人。”
戚千慕开始耍赖:“以后是不是还这样尚未可知,和我一起尝试吧。很抱歉,我已经将你拖下水了,我们不如趁机携手趟过这条河。”
洛颐狐疑地瞅着戚千慕,问:“你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笃定?这让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在惺惺作态。”
戚千慕脸上缓缓浮出一个温柔的笑:“因为我本来就在河里,全身湿透。我刚才说了,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人,不想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就意味着我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无法预判结果,都是冒险,长时间冒险的人注定一无所有,我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可失去,也就不会害怕。”
洛颐没办法对着今晚的戚千慕继续生气了,且他太过疲倦,身体和精神都是。洛颐犹豫片刻,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戚千慕轻声答应:“好。”
医院大堂墙上有一块硕大的电子钟,显示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零点了。洛颐看了眼,说自己该回去了。
戚千慕问:“我送你回学校好吗?”
洛颐担心戚千慕的状态:“送什么,从这里回学校就几步路的功夫。倒是你,能开车吗?要不我来开。”
戚千慕不服道:“我怎么就不能开车了?”
洛颐不允许戚千慕不服:“算了,我送你回去,我再打车回来。”
“不用……”
洛颐不容戚千慕拒绝:“就这么决定了。”
戚千慕:“……”
文中戚千慕关于轻与重的说法来自《风沙星辰》,凭印象写的,可能引用得跟原文有一定出入,书的作者就是《小王子》的作者,名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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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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