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Kai推回房间,再三交代他不许下楼,不许乱讲话,盼夏大步下楼,走到客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回应。
她试着拧了下门把手,没有拧动,她犹豫着,出声道:“弘阔哥,是我。”
她又叩了叩门,“你还没醒吗?”
门咔哒响了一声,被拉开了。
她微微抬头,看清了站在门里的男人的模样。
他换好了衣服,穿戴整齐,神情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明缘由的,她心口颤了下。
“他回来了?”他先开口。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盼夏盯着他的神色,慢慢说,“他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所以你……”
温弘阔抬起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只有没有一丝波澜的平淡:“我可以走了吗?”
“你要去哪?”
“不应该走吗?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和他解释我的存在?或者想让我继续回到地下室,做你见不得光的宠物?”他垂着眼睑看她,眼里的痛色悉数掩藏,嘴角多了一抹讽意,“你可以这么做,我也不会反抗,就像你说的,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人,只要你想,我跑不掉。但是盼夏,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被你消磨殆尽,你确定还要继续这场无聊的游戏?除非你把我关一辈子,否则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走的。”
“……什么叫,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被我消磨殆尽?”
“盼夏,我不恨你了,只觉得你有点可怜。”他平静地注视着她,“你说的没错,我总是把人想得太好,也该感谢你,给我上了别开生面的一课,谢谢你让我明白我的善良有多可笑。”
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盼夏怔怔地看着他。
“想好了吗?让我下去,还是放我出去?”
她轻声问:“……温弘阔,如果你现在带着记忆回到九年前,你还愿意帮我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盼夏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什么爱不爱,只要把人掌控在自己手里,在自己眼下,就完全足够了。
原来她比自己想的还要更贪心一点,心底还是想着,只要相处的时日久了,或许某天他就会习惯、接受全部的她。
不是的。
就像水火不兼容,
他的善良迫使他心软,但道不同就是道不同。
当她决定在他面前不伪装时,他们就注定只能分道扬镳了。
“你走吧。”她说。
果然。
温弘阔想过,等到她不需要他的那天,他就走,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那个人一回来,他就该走了。
他闭了下眼睛,扯起嘴角自嘲地笑笑,没有再说一句话,拉开门,擦着她的肩膀大步往外走去,大步流星、丝毫没有犹豫。
门口的保镖下意识伸手拦住。
盼夏转回身,平静道:“让他走。”
听到小车发动的声音,Kai拉开门走了出来,语气看戏似的问:“这就谈崩了?”
宝宝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抓着大理石的护栏石柱,小脸贴着缝隙,疑惑问:“妈咪,爸爸去哪儿?”
Kai拍拍她小脑瓜子,“才回国一个月,你怎么也叛变得这么快?”
“Daddy是Daddy,爸爸是爸爸。Daddy不会一直陪着我,爸爸会!”小红豆夯吃夯吃解释。
看着他的车离开庭院。
盼夏第一次觉得原来抓紧一个人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她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不该反复试探?是不是不该太过坦诚?是不是不该偏执强求?
是不是……不该见他?
能把他那么好脾气的人逼得说狠话,怎么不算她的本事呢?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从余光中掉落,盼夏抬手碰了碰自己脸颊才发现自己竟然掉眼泪了。
她完全没有感觉。
心里明明没有很伤心的感觉,只是像空了,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而已,有什么好掉眼泪的呢?
“你和他都解释清楚了吗?”Kai手指轻轻叩打着扶手,“我们的关系,Scarlett和他的关系……如果你们都说清楚了,他还是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那Mon lapin,我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真的很差劲。”
盼夏向上擦掉眼尾的泪,语气恢复平静,“不重要,我近期会回一趟伦敦,处理好公司和画廊的事,还有把Kitty带来中国,你不介意吧?”
他耸肩,“当然可以,我说过了,Kitty是给你的宠物。”
宝宝抗议,“Kitty是我的朋友!不是宠物!”
盼夏原本就没想一直关着温弘阔,这些天她交代阿姨换着花样做饭菜,每天过问他三餐情况,就是想让他把胃再养好一点。
回英国的行程也是早早就定好了的,国内这边的工作步入正轨,她也该回英国那边再处理好后续的事情。
原本,这段时间她就会放温弘阔走,让他想好等她回国后,他愿不愿意再回到她身边。
如果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样偏执的她……那就好聚好散吧。
她争取过了,也不该有什么遗憾了。
所有事情里,她唯一做错的就是提前告诉宝宝,谁才是她真正的爸爸。
她怕宝宝抵触和陌生人住在一起,给宝宝做了很多工作,也太过自信,认为无论如何,他还是会选择她。
宝宝好不容易才别别扭扭地接受了“新爸爸”,现在就要让宝宝看着他走掉,这对宝宝来说太残忍了。
好在……她还小。据说要到三岁后,人才会开始有长期记忆,或许过两年她也就忘了。
做单亲妈妈而已。
宝宝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是她一个人抚养长大的。
那么脆弱、娇小的小婴儿她都养大了,现在宝宝更懂事了,又有什么难的呢?
整整三天。
她没有再联系过他。
明明那么偏执地要留住他,会在半梦半醒时候依恋地抱住他胳膊,也从不在宝宝面前隐藏和他的暧昧关系。
他以为,哪怕是做情人,他也会在她心里些许的有一点地位。
原来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她的丈夫一回来,她就将他抛之脑后了,他们是那么幸福的一家三口,那个人会为了她说中文,他们插科打诨,连宝宝夹在其中都变得开朗。
他早就出局了。
清洗衣服时,从洗衣机里掉出一把钥匙,他想起来他还没有把她家地下室的备用钥匙还给她。
望着钥匙怔了一会儿神,他想,应该叫跑腿把钥匙给她送回去。
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迟迟没有下单,直到第二天早上,明明是开车去公司,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开向了半山别墅的方向。
算了……来都来了,顺路把钥匙还了。
车停在门外,他按响了门铃,想的很好,等里面佣人出来,他还完钥匙就走。
门铃一声声响,里面却无人回应。
倒是隔壁邻居家的保姆以为是自家门铃响了,跑出来看。
发现不是自家门铃响,保姆正准备掉头回去,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一声声按着,那保姆阿姨道:“小伙子,你不要按啦,他们一家人一大早就都走了,说要回国,家里保姆都放假啦!”
“回国?”温弘阔一愣。
“是啊,他们家那个男主人不是外国人吗?说是要回英国了。”
“……什么时候走的?”
“也没走多久,早上**点吧,你要是找他们有急事,要么打电话,要么去机场说不定还见得到。”
“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阿姨笑笑,“这我们当邻居的哪知道?不过看那个架势,至少得好几个月吧。住在这的都是有钱人,到处都有房子的,出去一两年不回来都正常的。”
钥匙深深扎进他手心,巨大的茫然笼罩了温弘阔。
原来……她丈夫这次来中国,是专程为了接她和宝宝回英国吗?
他痛骂自己。
温弘阔,你该适可而止了,不要再犯贱了。她把你当玩物,你不仅不恨她,还犯贱上瘾了吗?
可他忘不了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忘不了每天等到她回家时心里生出的欢喜。忘不了宝宝握着画笔,笨拙地在画板架上画下三个圈圈。
他问宝宝,画的是什么?
宝宝说,妈妈、豆豆,和爸爸。
他明知宝宝口中的爸爸说的不是他,可在那一刻还是生出了隐秘的欢喜。
他是不是不应该就这么放弃?
那个男人能陪她多久?说不定待两天就走了呢?
只要他陪她的时间够久,说不定她的心会回到他身边呢?
他们在一起六年,而那个男人,他们至多也不过是在一起三年而已。
他有的是时间陪伴她们母女,有的是时间捂热她的心。
再过一段时间,她生理期又要到了。
那时候那个人还会在她身边吗?她肚子又疼了怎么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