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炎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又瞥见他嘴角的淤青,心里那点火气早就被心疼取代了。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沈嘉木脸上的伤。
沈嘉木“嘶”了一声,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干嘛!”
“疼吗?”程炎轻声问。
“废话!”沈嘉木瞪他。
程炎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别伤心了。
沈嘉木别开脸,声音闷闷的:“……我不是伤心,我就是……就是那二十万……咱们得辛苦多久才能赚回来啊!”
程炎看着他财迷的样子,有点想笑,安慰道:“放心吧,二十万,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沈嘉木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家。
刚推开门,程瑞清就走了过来:“徒弟,你俩这是出去置办啥军火了?为师这手机叮咚一声,消费二十万!你买啥了?千年雷击木还是万年朱砂?总不能是去盘了家道观吧?”
沈嘉木一愣,不知道怎么解释。
程炎面无表情地换鞋:“打了个人。”
程瑞清:“……?”
程瑞清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二十万打了个人?”
他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赚钱是给你这样花的吗?你小子不得了啊,下山几天学会这样挥霍了?来来来,为师卡里还有七十万,够你再打三个半!要不要现在就去?”
沈嘉木本来还沉浸在损失巨款的悲痛中,被程瑞清这夸张的反应一闹,差点没绷住笑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程炎懒得理会师父的耍宝,径直去拿医药箱。
程瑞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摸着下巴嘀咕:“啧,看来为师得抓紧多接几单,不然家底都要被这败家徒弟赔光了!”
程炎拿着医药箱过来,用棉签蘸了碘伏,给沈嘉木的伤口消毒。
程瑞清凑过来,好奇地问:“到底咋回事啊?”
沈嘉木闷闷地简单说了下杜子腾拿他父母说事的事。
程炎在一旁听着,眼神沉了沉,手上动作却更加小心,低声说:“嘉木,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沈嘉木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扭地缩了缩脖子:“你……你好好说话!别整这恶心吧啦的……”
但想到程炎刚帮了自己,还赔了二十万,到底没把更难听的话说出口。
程瑞清在一旁拍大腿:“这分明是讹诈!你们两个就是太好说话了!要是贫道在场,非得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鬼哭狼嚎符’,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嘴贱!”
他话锋一转,问沈嘉木:“对了,你出去跑业务,成果咋样?找到潜在客户没?”
沈嘉木沮丧地摇摇头:“发出去的传单基本都进垃圾桶了,没人信。”
一天啥收获没有,还倒贴了二十万。
程瑞清摸摸下巴:“在大街上发传单哪行得通!我和程炎刚下山那会儿,在天桥底下摆摊算命,从日出摆到日落,就来了个小学生,让我们算他家的猫跑哪儿去了。”
沈嘉木:“……”
“摆了两天摊,赚到的钱还不够买两煎饼果子。”程瑞清叹气,“后来发现随便搞点副业都比算命来钱快。”
沈嘉木突然想起那本标价二十的经书:“你的副业该不会就是骗人买经书吧……”
他眼睛一亮,突然拍手,“我有个好主意,程道长你不是能掐会算嘛?咱明个去街上,帮别人算算,就像我们刚认识那天一样,你把我的事情算的那么清楚。”
程瑞清一顿:“这个……不太行。”
“为啥啊?”
“人家只是走在大马路上,贫道算不出来啊。”
“怎么可能,我们认识那天你不是算出我的事了嘛……”沈嘉木说到一半,突然愣住,“难不成那天你也是在骗我?”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从他坐地铁被冤枉,到上班被老板骂都一清二楚,不像是骗人啊!
程瑞清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这个嘛…….其实那天在地铁上,我们正好和你一个车厢……”
沈嘉木:“啊?”
“咳咳……”程瑞清眼神飘忽,“那天地铁上,那女的说你行为不轨的时候,我和程炎就在旁边…….本来贫道都没记住你,没想到晚上贫道找傻子的时候……不是,找有缘人的时候,又看见你和别人打电话,抱怨你老板……”
沈嘉木:“……”
“你当时的声音确实有点大……”程瑞清越说越小声,“贫道就听见了……”
沈嘉木沉默半晌,幽幽地问:“你们这样有缘过几个人?”
程瑞清竖起一根手指,讪笑道:“就你一个。不过这可不叫骗!那经书和符可都是正经开过光的!”
沈嘉木:“……”
所以他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骗的冤种?!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突然安静。
程炎轻咳一声,不想再继续讨论他们的黑历史,忙转移话题:“师父,您不是要画符吗?”
“对对对!”程瑞清立即接话,“为师新研究出了一种符,作者请回去日更三万不是梦,睡觉时手都会自己爬起来码字!”
“本文作者小田试了,晚上睡觉脚趾头都在自己码字。”
沈嘉木:“真的假的?我怎么不太相信……”
程瑞清突然正色道:“不信就对了,因为那是在做梦。做梦的时候手在自己码字,你要信了这鬼话,说明你老了容易被人家忽悠买保健品。”
程炎:“……”师父,您能正常点吗?
沈嘉木:“……”
沈嘉木看着程瑞清,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原以为一下没了二十万,程瑞清多少会埋怨几句,没想到他嚷嚷完要努力赚钱后,再没提这茬。
看着吵吵闹闹的师徒俩,沈嘉木心里莫名一暖。
虽然这道长偶尔不太靠谱,但人还挺好的。
程瑞清突然叹了口气:“唉,指望你们是指望不上了,看样子还是得贫道亲自出马拓展业务啊!”
沈嘉木问:“怎么拓展?”
程瑞清想了想:“这个嘛……”其实他也没想好。
程炎给沈嘉木上药的手重了一点,沈嘉木“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程炎下意识地俯身,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沈嘉木猛地一个激灵,像被电到一样弹开,脸瞬间红了一半,结结巴巴地说:“好……好了,不用上了!”
这动作太他妈暧昧了!
两个大男人这样,恶心死了!
他心里疯狂吐槽,但碍于程炎刚帮了他大忙,只能把抗拒憋在心里。
晚上点外卖吃饭,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闷。
沈嘉木拿着手机在网上浏览,看看有没有人在论坛、贴吧之类的地方求助灵异事件,试图从网络寻找商机,但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几天,沈嘉木依旧早出晚归,不屈不挠地发着他的传单和名片,虽然收效甚微。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后,他刚在一个街角发完几张传单,一转身,就撞见了杜子腾。
杜子腾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三个膀大腰圆,一脸凶相的社会青年,一看就是专门找来撑场子的。
杜子腾一看到沈嘉木,眼睛就红了,指着他对那三人说:“就是他!哥几个,给我上!只要不打死,随便揍!出了事我担着!”
那三个混混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
沈嘉木心里一紧,知道如果动手自己肯定打不过,刚想跑,那三个混混就冲了上来。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身上,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冲了过来,挡在了沈嘉木面前。
程炎动作快得惊人,身形闪动间,招式干净利落,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那三个看起来不好惹的混混就哎哟哎哟地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沈嘉木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程炎除了会抓鬼,还会武功?现在的道士不得了啊!
杜子腾眼看找来的人这么不顶用,还没碰到人的衣服就被打倒了,瞬间怂了。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喊:“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这次一定让你坐牢!”
程炎并没有动手打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沈嘉木注意到,程炎背在身后的手似乎动了动,指尖夹着一张黄色符纸,无声地自燃,瞬间化为了灰烬。
接着,程炎缓步上前,在杜子腾惊恐的目光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地说:“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近日最好小心行事。”
沈嘉木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程炎这是……给他下咒了?要用法术报复他?
他有点担心,杜子腾虽然可恶,但胆子小,万一真被吓出个好歹,麻烦就大了。
程炎转头对沈嘉木说:“嘉木,给他一张咱们的名片。”
沈嘉木还处于懵逼状态,没反应过来。
程炎便自己从他手里抽出一张名片,塞进了杜子腾的上衣口袋,又拍了拍:“若遇无法解决之事,打这个电话。”
说完,不再理会被吓得脸色惨白的杜子腾,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沈嘉木,转身离开了现场。
走出一段距离,沈嘉木才忍不住问:“你……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给他下咒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拽住程炎的袖子:“你们道士不是都讲究因果报应吗?用道法害人会不会遭反噬啊?”
程炎眼睛一亮,凑近他:“嘉木,你担心我啊?”
“谁担心你了!”沈嘉木立刻炸毛,“我是怕你遭报应连累我!”
程炎低笑,非但没退开,反而又凑近了些。
“口是心非。古人被救了都要以身相许……要不你也表示表示?”他指了指自己脸颊,“亲一口?”
沈嘉木猛地把他推开:“你他妈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好好说话!”
我他妈也是无语了,他一个道士,怎么就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来的?
刚认识的时候也没觉得他变态啊!
程炎这才正经解释:“没下咒。不过他面相确实不好,印堂发黑,应该是家里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给他的是开了光的显形符,能让他看见他家招惹的那些小可爱。”
“啊?”沈嘉木愣住。
“他家那情况,迟早要找高人解决。”程炎挑眉,“到时候之前给他的那二十万,咱们翻倍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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