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玑,你要相信我,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属实是无奈。”
秦见曜面上浮现出忧色来:“你大哥找到我,什么都没有解释,就说他怀孕了,要解除婚约。我完全没有准备。”
“秦家和明家这一代的婚约,是上一辈的人定下的,现在秦氏发展势头虽然远超明氏,但是越是这样,越不能轻易毁诺,免得让人以为秦家人都是见利忘义之辈。”
他停了停,才继续道:“所以你大哥让我在明家里挑一个和他同辈的人作为联姻对象的时候,我也只好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会挑中我?哥哥,我以为……”明蕴玑说到这里,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
不是因为他是一个omega,而是因为秦见曜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喊着“哥哥”的人,是在他心中,比明光琅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更亲近更值得仰慕依赖的人。
“你要想想,除了你,我还能选谁?”秦见曜苦笑道,“如果选了明大伯那一房的人,只怕他野心勃勃,以后会拿两家的婚约来要挟我。明三叔刚愎自用,性情暴躁,这样的父母教养出的儿女,只怕也难以让人放心。虽然你大哥毁约在先,但是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人感情,我并不怪他,再者他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最重要的,是我和你一起长大,蕴玑,我相信你。”
明蕴玑一直垂着头,并不看他。
“可是这始终是婚姻大事,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定下,”明蕴玑的声线清润,被粉丝誉为“被上帝亲吻过的嗓音”,此刻说起话来,便如在荧幕前念台词一般,“就算你不在意,但是哥哥,我不能这么轻易地答应。”
秦见曜看着他,很想去抚摸他的侧脸,但还是忍住了。
“蕴玑,”秦见曜深深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件事,说大了,是关乎到秦家和明家的脸面,说小一些,也是关乎到我的风评。”
“你知道,虽然我和明光琅没什么感情,但是两家的婚约是众人皆知的,他现在未婚先孕,怀了别人的孩子。别人即使人前不会说些什么,人后的话会有多难听,只怕你也能想象到。”
秦见曜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让明蕴玑的心也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和明光琅这么快就商定下替换的联姻对象的原因。”秦见曜的骨节修长的手一下一下在桌面上轻扣着,“秦家和明家世代交好,这件事情不能闹大。只能尽快换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然后找一个面上过得去的理由将大家的面子都圆上来。”
秦见曜长长叹了一口气,手揉了揉眉心,疲倦无比:“蕴玑,你不会像我那些叔伯兄弟一样,想让我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吧?”
“怎么会呢?”明蕴玑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身体先于灵魂作答,“哥哥,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人嘲笑你的。”
“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在明蕴玑看不到的地方,秦见曜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但却很快收敛。
“你放心,”秦见曜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吗,“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现在谁也没有人逼迫让这个婚约现在就兑现,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到时候,就算再为难,我也会想方设法将这个婚约解除的,好不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已经没有让明蕴玑拒绝的余地了,他应了声“好”,算是让这件事落定。
事情暂时就商议到这里,有服务生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们用餐时间到了。
“那就先吃饭吧,”秦见曜揉了揉眉心,“你也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好,”其实明蕴玑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还不不想拒绝秦见曜的好意。
服务生陆陆续续上了一大桌菜,明蕴玑只低头喝他面前那盅活鲍鱼生滚葵花鸡粥。秦见曜见他没什么胃口,便招呼服务生给他盛了一碗花胶响螺汤。
服务员将汤碗放在他面前,明蕴玑喝了一口,鲜甜润滑的汤中含着一丝解腻的酸,却又未曾盖过汤味的清鲜,的确是厨师的妙思。
“对了,过几天就是我妈生日,她的意思,是想要我带你回去一趟。”
“什么?”明蕴玑下意识反问了一声,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这让他又有些犹豫,毕竟他知道这次去见秦见曜的父母,自己的身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见曜给他夹了一筷子避风塘富贵虾,“毕竟你哥哥怀孕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 ,但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在明氏那些股东们面前做文章。所以尽快将这件事压下去,也免得明氏的股价因此动荡。”
他说得委婉,但明蕴玑还是听明白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自己必须去面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既然这样,”明蕴玑沉吟道,“阿姨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好了。”
进秦氏主宅前,明蕴玑坐在秦见曜的车后排,有些紧张地深呼吸。
“怎么了?”秦见曜偏头,见明蕴玑这样,眼底不由得又浮上了一丝笑意。
“没什么,”明蕴玑道,“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有什么好紧张的,”秦见曜伸手,抚摸着明蕴玑的头发,见身边人没有躲开,眼底的笑意更深,“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
的确不是第一次来秦家,但是这次身份却完全不一样。
明蕴玑没有再解释下去,而是道:“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秦母寿辰,中午在自家集团名下的酒店设宴款待各路商业合作伙伴,和与秦氏集团交好的合作对象。晚上便在自家主宅,招待的便是世交之族,亲朋好友。
“简阿姨,”明蕴玑从小就见过简知意不知道多少次,此刻也不那么紧张了,“祝您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说着打开了他带来的礼盒,里面是一对翡翠雕片耳环。
“知道您喜欢翡翠,正好前段时间在拍卖会上看到一块不错的。虽然只是正阳绿,但色调纯正,不偏不斜。我就送到开玉雕工作室的朋友那里,制成了这对耳环,当做礼物送给伯母。”
秦母拿着耳环仔细打量:“这块翡翠的确不错,噫,这雕的样式,似乎是瓜瓞绵延?”
“没错,”明蕴玑其实是交给朋友自由发挥的,听朋友说起的时候也觉得不错,瓜瓞绵延,正合了秦母这个年纪的贵妇人的心事。
“你这礼物送的,很合我心意,瓜瓞绵延是好意头。”秦母看向明蕴玑的笑容中带了些深意,明蕴玑面上一热,想到自己现在是秦见曜未来的伴侣的身份,送上这份礼物就自带了几分暧昧之感。
“好了,见曜,你父亲和几个老朋友那边聊天呢,你带蕴玑去打个招呼吧。”也许是看出了明蕴玑的窘迫,秦母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笑着吩咐秦见曜让他带明蕴玑去见秦父。
明蕴玑其实和秦父并没有什么交集,从小他就有点怵秦父。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明蕴玑的错觉,他总觉得秦父并不喜欢他。
但人还是要见的,秦父正在一个小厅的酒柜墙前,被一群人围着说话,见秦见曜带着明蕴玑过来。一群秦见曜的叔伯长辈和他寒暄了几句,就识趣地离开了。
秦父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虽然年过六十,但是身板依旧挺直,特别是眉目间那种久居上位的人士才有的端凝肃穆,和秦见曜简直是一模一样。所以即使是明蕴玑,也不得不发出“子肖其父”的感慨来。
“秦伯父,”明蕴玑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秦父淡淡地应了,也没怎么为难他。秦见曜向来话少,此时却主动为明蕴玑周全:“上次你不是说想去看hero吗?去看看它吧,又长大长胖了。”
Hero是秦家养的一只西高地犬。明蕴玑只跟秦见曜提过一次,没想到秦见曜就记得了。
明蕴玑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太愿意和秦父多待在一起。
“所以你不惜提出用和明家解除婚约来威胁我,也要将联姻对象换成他,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秦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秦见曜静静地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以前我就觉得你对这个孩子不一般,现在终于能确认……”
“爸!”秦见曜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您心中怎样不满,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顿了顿,秦见曜是眼神坚定地对秦父道,“我不会后悔。”
两人就这样对峙一般站在彼此的对面,秦父看着秦见曜眼角眉梢透出的坚毅之色,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他从小亲自将秦见曜教养长大,自然知道他一旦下定了决心,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的。
“既然如此,”秦父放软了声音,“你心中也应该有数,当年明家对我们有恩,如今兑现这桩婚约,也是为了我们秦家的名声,你应该知道轻重。”
“父亲放心,”秦见曜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我知道该怎么做。”
明蕴玑一个人离开了小厅,又不知道往哪里去好。在二楼慢悠悠逛聊一会儿,索性去了一楼大厅,那儿有一个小型乐团在演奏。来参加的晚宴的互相也都熟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气氛如弦乐般和谐流淌。
只是有一角落,一盆大型盆栽附近,几个年轻人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尖锐。
“我真不知道见曜哥是看上他什么了,”那个年轻的男声满是愤懑,“明光琅也就算了,明蕴玑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当见曜哥的伴侣?”说着这个年轻的男声变得尖锐许多,“不过和他妈妈一样,长了一张妖孽一样的脸罢了。”
“别这么说,”另一道声音明蕴玑很熟悉,是他大伯的那个omega儿子,话的内容看似安慰,实则暗含挑拨,“谁知道他怎么得了小秦先生的欢心呢,连秦伯父和秦伯母都答应了,直接换了联姻的对象。”
明蕴玑走上前去,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面上一冷。
其实这些人怎么说他,他都不在意,但邱岳津这样说他母亲,他的确受不了。
他正要走出去,肩头却被后面的人按住了。
明蕴玑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秦见曜。
他来这里多久了?听到了什么吗?
事实证明秦见曜来得应该不比他晚,秦见曜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不用担心,有我在。”
明蕴玑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有些心慌意乱,可是下一秒,秦见曜却和他一起走到了众人面前。
“邱岳津,”秦见曜的声音带着冷意,“你在胡说些什么?”
邱岳津见到秦见曜前来,之前的气势全都没了,“见曜哥哥,我没有……”
“你以为我没有听见吗?”秦见曜的声音带着讥嘲,“怎么,自己说的话,转头就不认了吗?”
邱岳津的脸红了又白,还想多解释几句:“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我不管你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秦见曜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饱含威严,“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这里是秦家,蕴玑是我的未婚妻,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搬弄是非,我就只能将你这些话说给你的父母听了。”
邱岳津面色顿时变得惨白,私下说这些话不过是你年轻人之间的口角,而告诉他家父母,就是两家人之间的矛盾了。
从小在豪门世家长大,邱岳津虽然被惯坏了,但还是知道事情轻重。他没有再犹豫,直接给明蕴玑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我知道错了。”他看向明蕴玑的眼神中满是哀求,“见曜哥哥说得对,我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今天是秦母的寿宴,明蕴玑也不想多生事端;“既然你知道错了,那这件事就算了。但你要记住,这次看在秦伯母的面子上,我就不多说了。但你下次如果再这样说我的母亲,我就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了。”话说到后面到底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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