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30,平海市公安局,案情分析室。
屈扬、魏谨、方远带领的三个调查小组先后作了汇报。
薛澄当晚与好友刘雅欣、张淼在白露街蓝调酒吧饮酒至深夜2:00左右,后乘坐出租车离开,在月桥巷遇害,司机证词与监控相符,这段没有疑点。
总体来说,薛澄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在宜美3年经手了9个大项目,敢于在客户面前为公司争取利益,很受领导的器重。
在新近地产项目的合作上,她与张伟产生了不合,却始终冷静又专业,两人多是线上沟通,线下只见过三次,实际上的接触并不多。
但调查下来,张伟于案发当晚外出□□,但也算是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当局对他进行了罚款和教育,警告他不可再犯。
顾辞这边简略说了对夏泽和许仰的调查结果,综合看来属夏泽的嫌疑最大,警员们一致认为应当对他实施全城搜捕。
“但尚未有可定罪的证据,逮捕令估计下不来,我先去申个拘留令。”
“顾队,等等。”方远及时喊住了她,“今天联系受害者好友张淼和刘雅欣的时候,她们说想来看看薛澄,这是可以的么?”
“好,让她们来吧,提前和邹老师说就好。”
“她们好像很急切,说下了班就要过来,现在说不定快要到了。”
“邹老师这会儿可能已经走了,要不你好好和她们沟通一下,让她们明天来吧,记住,说话的时候耐心点,温柔点。”
“好。”
“家属那边呢?怎么说?”
“是她母亲接的电话,一直在哭;她的父亲说早就没这个女儿了,说死了就死了,让我们不要再去烦他了。”
顾辞突然感到有些心酸,看来是没有被好好疼爱的孩子啊,所以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一个男人身上么?
苍无县,那个地方很出名,因为早年有很多扼杀女婴的劣质案件被全国通报,她能从那里走到这里,走了这么远,这么久,一定很不容易吧。
“嗯,先这样,散了。”
队员们先后离开,顾辞顿时觉得很疲惫,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掏空了,那个女孩,以及她所有倔强的努力,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会记得。
“老大?今天结束了么?我还有任务吗?”陆九朝眨巴着眼睛问道。
“没有了,走吧。”顾辞收回了漫游的心思看着他顿了片刻,虽然有点憨,但还算跟得上她的步伐,“明天早上记得去总务处领证件,还有,不准再迟到了啊!”
“好!我保证!”陆九朝的嘴角大幅上扬,跨着单肩包就跑了出去。
他张扬的微笑停留在空气里,带得顾辞阴郁的情绪也散了些。
等收拾完东西,走出大队办公大厅的时候,两张泪流满面的脸突然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顾队,我没有凶巴巴,我好好说的,可是她们不听……”方远有些不知所措。
“警官,求求你,让我们再看看她吧。”张淼冲上来就拉着顾辞的手臂不放,似乎抓住了某种救赎一般。
“警官,我们就看一眼,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办案的。”刘雅欣哽咽着道,她实在无法相信昨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的人,今天说没就没了。
方远看着顾辞,似乎在说,你看吧,我是真没办法。
“没事,你们来吧,我亲自带你们去。”顾辞终究还是心软了。
不多时,法医鉴定中心,二楼,“啪”得一声脆响,楼道里冰冷的白炽灯亮了起来,将几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
“你们先在更衣室里穿基础防护服,家属款在右手边第二个柜子里,好了以后来前面的解剖室敲门就好。”顾辞放缓语气道。
“嗯。”刘雅欣微微发着抖,张淼连忙掐了她一把。
叮嘱完,顾辞提前走向解剖室,不知道邹老师进行到哪个步骤了,她得先去看一眼,以防这两个女孩子看到什么生理性不适的画面。
“哗啦”一声,冰凉的铁边玻璃门应声而开,顾辞身上“唰”得起了层鸡皮疙瘩,邹老师这个女人,到底开了多少度的空调!
不过工作室内的血腥气很淡,看来只是进行了初步的尸表检验,顾辞掀开了薛澄脸上的无菌布,她苍白的脸露出来,柔弱,易碎,好像折颈的天鹅。
“咚咚咚”怯怯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吧!推一下就行!”顾辞朗声道。
大门打开又关上,像吱呀呀乱叫的怪兽。
看见液压手推车上的尸体张淼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刘雅欣抖得更厉害了。
“我应该陪着她回家的。”张淼喃喃地说道,两行清泪“唰”得从早已哭红了的眼睛里再次涌了出来。
“怎么会,澄澄怎么会没了呢。”刘雅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耳朵内似乎有什么在轰鸣,她失去了平衡,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顾辞静静地站着,连节哀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情境她早已不知看了多少次,她早就明白,在彻底的悲痛面前,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她能做的,只有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
翌日,午休时,在诸人打盹儿之际,案情分析室内,顾辞独自看着满白板的线索沉思。
全城早已暗中进入交通管制状态,但一夜过去,各区依旧尚未捕获任何线索,许仰在警方的要求下主动给夏泽发消息,却也没有收到回音。
银行那边已经把他的流水发了过来,他的收入停留在两年前,此后每月仅有少量支出作为日常消费,他一定有另外的储蓄路径。
他到底在哪儿?
拿了那么多钱又去做了什么?
他真的是杀害薛澄的凶手吗?如果他想要钱,更加“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同时哄住薛澄和许仰,又何必杀人?
正当她头痛不已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松了松她脑海中紧绷的弦。
只见邹晴一身白衣,站在门口,“顾队,尸检结果还没完全出来,但是很明显有异常,我想提前来和你说一下。”
“什么异常?”
邹晴走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压低声音道:“死者是从后背受到贯穿伤致死的,凶器疑似是长约20厘米左右、直径3厘米的尖锐物品。”
“另外大约有九处外伤,大约集中在颈部与四肢,凶器与致命伤不一致,疑似是剪刀类型的器具。”
“集中在这些地方,听着很像……”顾辞有了猜测,但是不确定。
“很像分尸,但是未遂。”邹晴推了推从鼻梁上滑下来的眼睛,“并且贯穿伤与其余外伤之间有时间差异,罪犯在杀死受害者后再次动的手。”
“能判断出相差的具体时间么?”
“不好说,可能是5分钟,也可能是15分钟,或者是30分钟,甚至更久,但凡在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后,生活反应消失,伤口的状态就会不一样。”
“团伙作案?犯罪嫌疑人有两个?”
“有这个可能。”邹晴眉头微蹙,“但很奇怪,通常情况下分尸是在隐秘场所进行的,不会是在大街上,但街道就是案发现场,对吧?”
“是。”顾辞和邹晴关系很好,她的发现经常同步给她,“或许犯罪嫌疑人是在对尸体进行虐待,以获取某种快感?”
“故意对女性尸体进行虐待的罪犯往往会割下其某个器官作为收藏,或对尸体进行侵犯,但薛澄的身体是完整的,□□内也没有精斑残留。”
“有从受害者的指甲、衣服、头发里,有提取到非她本人的DNA信息么?”
“这个还要再检测。”
“好,邹老师,辛苦了。”
邹晴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远去了,顾辞感觉眼前的迷雾更浓厚了。
当街杀人且试图分尸,这可不常见。
为了整理思路,她火速抓了陆九朝再次去查监控。
这一查,直接到了第二天凌晨5点,顾辞瞪着她熬得通红的眼拖拽着鼠标,可不管怎么翻来覆去,反复出现的只有那个模糊的背影……
陆九朝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老大,前后6个小时的监控我们都刷完了,大半夜的时间,进月桥巷的车都没几辆啊。”
“叮”得一声,顾辞宕机的大脑突然重新开始了运作,“对,不仅仅是大半夜没有,平常也不见得有。”
月桥巷本是岐安路附近上班族抄近路去霞飞路做地铁的小道,会深夜在此地徘徊的人,一定非常熟悉这里,他或许就住在这附近!
如果他又同伙,要么是同住的亲属,要么就是互相认识的邻居!
“陆九朝,通知刑侦一队全体30位警员,重新排查月桥巷左右两侧住户,采集以及周边春水路、幸福里、梧桐村三个街道,等等,铜川路也要查。”
“收到老大!”陆九朝的瞌睡顿时跑了个干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