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师，这也是狗吗？” 裴斯宇又指着白纸上长得像变异土豆一样的生物，手指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当然。”沐聿清回答得理所当然，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笔，在那只“土豆”的屁股后面又添了几笔潦草的线条，“这是金毛，负责正面佯攻，吸引火力。因为它体型大，容易被发现，同时也代表着我们需要在这里投入重兵。”
裴斯宇望着那个有着四根火柴棍腿的“重兵”，试图从抽象的线条里找出一点金毛寻回犬的英姿飒爽，但他失败了。这玩意儿要是上了战场，敌军大概会因为笑得手抖而无法瞄准。
“那这个呢？”裴斯宇深吸口气，指向旁边那坨趴在地上的长方形不明物体，“这又是什么新型战术武器？战壕里的沙袋？”
沐聿清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昨天打架伤了脑袋，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耐心道：“这是柯基。”
“柯……什么？”
“柯基。”沐聿清用笔尖点了点那个长方形，“底盘低，隐蔽性强，意味着我们要在这里安排伏击手，像柯基一样贴地飞行，出其不意地咬住敌人的脚踝。”
裴斯宇：“……”
谁家柯基长得有点像砖头成精了一样？
他偷偷望着小老师那张清冷严肃、毫无波澜的脸，又看了看纸上那群群魔乱舞、仿佛刚从核辐射区逃出来的“狗子们”，一种强烈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他的小老师，无所不能、连打架都那么利落的沐聿清，居然是个……灵魂画手？
见裴斯宇半天不说话，沐聿清微微蹙起了眉头，眨巴着漂亮的蓝色眼睛里，疑惑地停下笔，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语气依旧冷冷清清，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不说话？不像吗？”
裴斯宇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面写满了认真和严谨，仿佛他画的不是涂鸦，而是达芬奇的手稿。如果这时候说实话，大概会被小老师面无表情地赶出去吧？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占领了高地。
“像。”裴斯宇违心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眼神真诚，“简直太像了。”
像到和真实的物种之间，隔着至少一百万年的进化鸿沟。
“嗯，那就好。”沐聿清点点头，继续在纸上勾勾画画，“既然你能看懂图示，那我们就来讲讲具体的兵力部署……”
他低着头，侧脸在柔和的映照下白得几乎发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专注的眼神格外迷人。
裴斯宇没再看那张惨不忍睹的图纸。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沐聿清一张一合的嘴唇上，淡粉色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却又很有弹性，如果咬上去，会不会是像水蜜桃味果冻般的滋味呢？
还有明明是在讲枯燥乏味的军事理论，冷着一张脸，却画着这么搞笑的图，他觉得小老师可爱得要命。
怎么会有人能把“一本正经”和“萌萌哒”结合得这么浑然天成？
“裴斯宇，看图，别看我。我脸上没有战略部署。”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伸过来，拿着笔杆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
裴斯宇猛地回过神，慌乱地把视线移回到那只“金毛”身上，有些心虚地小声嘟囔：“我是在研究这只金毛的战术动作。”
“是吗？那你说说，这只金毛现在的朝向是哪里？”
裴斯宇看着那个前后都长得一样的椭圆形，心想这哪里分得清头和尾？！
“听好了，接下来要讲的内容比起课本上的更重要。”
“有一点我赞同你说的，理论归理论，最忌讳的就是‘纸上谈兵’，书本上教的是正规军的打法。但如果以后你参加模拟战，在实战里遇到了比你强数倍的对手，正规打法只会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沐聿清在“柯基”头上敲了敲。
“那该怎么办？”裴斯宇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用阴招。”沐聿清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那张清风霁月的脸上，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理所当然，“我把这个叫做柯基战术。”
说着，他在“砖头柯基”的下方画了个代表敌人的高个子火柴人。
“当敌人以为你会攻击他的躯干时，你要利用柯基底盘低的优势，在这个位置……”沐聿清手中的笔尖，稳准狠地戳在了那个火柴人的两腿之间，“进行毁灭性打击。”
裴斯宇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在讲“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静的小老师：“你是让我……踢人老二？”
“有什么问题吗？”沐聿清微微歪头，神色淡然，“人体结构学告诉我们，这里是神经末梢最丰富、防御最薄弱的区域。一击必杀，省时省力。”
见裴斯宇没有反应过来，沐聿清觉得可能这么学术性的解释，他可能听不明白，于是换了个思路，拿出了他擅长的技能之一：冷笑话。
“你知道为什么霸王龙会灭绝吗？”
话题跳跃太快，裴斯宇愣了下：“因为……陨石撞击？”
沐聿清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因为它们手太短，打架的时候护不住裆。所以优胜劣汰，它们被淘汰了。”
裴斯宇：“……”
哈哈哈，好冷！
偏偏小老师说这话时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他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着冷笑话，自己却不笑的？
“好了，下一个战术。” 笔尖一转，在纸上画了一个……波浪形的、炸着毛的奇怪生物。。
“这是什么？”裴斯宇有了前车之鉴，试探着问道，“这也是狗？”
“嗯，这是二哈。”
“二哈？”
“全称西伯利亚雪橇犬，我给它个代号叫‘精神污染’。”沐聿清在“二哈”旁边画了几个代表声波的圈圈，“当双方僵持不下时，你要像二哈一样，通过毫无逻辑的走位、莫名其妙的喊叫、以及拿出拆家的气势，对敌人进行精神层面的降维打击。”
“也就是常说的发疯。”
沐聿清抬起眼皮，认真地看着裴斯宇：“我觉得你应该很有天赋。”
裴斯宇：“……”
“记住，战术的核心在于‘不要脸’。”沐聿清总结道，他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字迹清秀飘逸，和他画的狗狗形成了鲜明对比，“只要能赢，你可以是柯基，也可以是二哈，甚至可以是……”
他想了想，在纸角画了一只极小的、只有两个点的生物。
“这又是什么？”裴斯宇凑过去，两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了一起，属于沐聿清身上那股淡淡的橙花的香气瞬间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吉娃娃。”沐聿清淡淡道。
“利用体型优势，假装投降，然后……”沐聿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送他去见上帝。”
瞬间的杀气，让裴斯宇呼吸一窒。但很快沐聿清他戳了戳“吉娃娃”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招慎用，因为吉娃娃太吵了，容易还没动手就被嫌弃地踢飞。”
裴斯宇看着纸上那群狗子们，又看看眼前这个一本正经教他如何“踢裆、发疯、装孙子”的小老师，只觉得他可爱地太犯规了。
他好想戳戳他漂亮皙白的脸颊肉，怎么能够萌成这样？
裴斯宇的手指甚至已经蠢蠢欲动，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层软肉的前一秒，沐聿清突然转过来，开口道：“但是你在考试卷上可不能这么写，要用文明、优雅的词汇包装起来。”
“比如这招‘踢裆’。在试卷上，你要写：‘利用非对称作战优势，精准打击敌方防御薄弱环节，实现战术突袭。’”
裴斯宇：“……”
“踢裆”居然能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高端大气？
“那这个呢？”裴斯宇指着那团炸毛的二哈，“发疯怎么写？”
“瘫痪敌方指挥通信系统，制造战场迷雾。”
“……”裴斯宇张大了嘴巴，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明明教的是最阴损的招，写出来却是最标准的答案。
“至于这个吉娃娃。”沐聿清顿了顿，语气平淡，“如果是送分题，就写‘战略佯动’。如果是送命题，就写‘为了胜利，展现出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
沐聿清从上午一直讲到傍晚，甚至中途吃饭的时间都是丽娜管家端上来的，讲完后他合上那本画满了狗狗们的笔记本，塞进裴斯宇怀里，“全部背下来，我明天要检查。”
“小老师。”裴斯宇忍不住喊住他。
“还有事？”沐聿清停下脚步，侧过身。
“如果……我是说如果，考试题目问：‘在战场上遇到了非常喜欢的指挥官该怎么办’，我该用哪种狗的战术？”
沐聿清微微蹙眉，“军事理论不会考这种没有逻辑的情感题。”
“我是说如果。”裴斯宇执着地看着他，眼神灼热得烫人。
沐聿清沉默了两秒，视线扫过他怀里的笔记本，最后落在那只长方体的“柯基”上，淡淡道： “那就选柯基吧。”
“为什么？是要踢他……那啥？”
“不。因为柯基腿短跑不快。可以假装被抓，躺平任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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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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