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渡头极疼,眼极晕,极想吐。
随双眼一道模糊的是昨儿发生的事。
他眯着眼,好半晌才定了神来,看清面前的人,薛子叙则是又重复地问了他一边那话,绫渡这下终于听清了他说得什么,动了动黏糊糊的喉咙:“不然我该在哪?”
见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薛子叙可就更是愕然,膛目结舌了一会,到底还是先扯了昨晚那事:“你不是说你酒量很好吗?怎么一杯倒?”
“我一杯倒啊?”绫渡自己听来都觉得惊奇:“......怎么可能?”
薛子叙呵呵地笑了俩声,很肯定:“就是你。早知如此,我定然不会同你在这个地方喝酒,真是不要命.....”
绫渡左右思索了一会,后面好像确实不清醒了来着。
但他依旧不肯定自己一杯倒的事。
六十六昨夜不在,今儿倒是出来的早,她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不是失忆了来着?”
绫渡说:“失忆是一回事,但一个人活了快二十年,养出来的习性自己还是能感知到的。”
比如他穿进来之前是什么性子,如今在此依旧是什么性子。
再比如他在现实生活了这么多年,说话方式行为处事明显与书中人不同。
所以关于喝酒这个东西,潜意识告诉他,他是喜欢的,能喝的。
绝不至于说一杯倒。
总结下来,绫渡倒觉得还有别的可能性,他昨日因为骑射竞技精神值如今掉落只有六十,症状一直到现在还对他有影响来着。
所以昨日,他真觉得不一定全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六十六也没法反驳他,毕竟感受在他,其余人自当没有得说。她回:“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目前这个情况,就是你醉酒乱事。自己处理吧,我爱莫能助。”
这话说给六十六当没有半点问题,但是要说给面前的薛子叙,就不行了。
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于是绫渡虽不愿认下他的话,也只得先不反驳,沉默过后勾起唇来,对着他笑:“这不没事嘛.....”
哪知道薛子叙依旧不稳心神,瞪着脸,指着他,“你这叫没事?”
他又忽然叹了口气,泄了气一般认命地开口:“好吧,你且告诉我,这事,他待如何?”
绫渡没明白,疑惑着眉眼:“谁?”
随后跟着薛子叙手指的方向往后望去,那是他方才出来的帐子。第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依旧不明白。第二眼,第三眼,终于回过神来,这......好像貌似也许可能?不是他的营帐?
戚扬暃正好是这个时刻回来的,他从外而来,缄默寡言地绕过背对他的薛子叙,走到绫渡身侧时才停了步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多余的神情。
薛子叙一瞧这人严肃不苟的样子就犯怵,更何况自知犯了事的情况下,就更是对人莫名望而生畏。
好在戚扬暃并未多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后一刻就转去身前的人身上去了。
绫渡刚刚就已经察觉了不对,见他看着自己,也不知是有话说还是要做什么,只是此刻边上还有一人呢,绫渡就抢先对他开口:“你先进去。”
戚扬暃无声地又望了他一眼,眼皮自下而上动了一动。漠然地静立了一下,才像是听到了他的话,随后先迈步掀了帐帘进去。
“额,这个,”绫渡旋即才朝向身前依旧一脸疑惑的薛子叙,“那个,要不你待我问上一问?我再去寻你同你讲?”
“说实话,昨日的事,我不记得了来着......”
薛子叙:“......你确定......你还要去?”
绫渡挥挥指尖:“不怕不怕不怕。”
薛子叙离去时依旧还是心有余悸,走时踏出来的步子都有些深浅不一。
绫渡倒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他们所住的帐子大小布局都差不多,他今早起来没发现异常很正常,何况当时戚扬暃还不在屋子里。
所以,绫渡好奇的是这个,“你是一夜未归?还是方才出去又归来?”
里头的人始终抬着眼,没做任何事,就单单看他:“想知道?”
“就看你跟不跟我说了,”绫渡大摇大摆往椅子上一坐,一点不见外,“我可是一点不记得了。”
戚扬暃答:“我并未一夜未归。”
“哦,我信。”绫渡点头,又一飞思绪:“那你怎么没把我丢出去,我占了你的床,你.....”
“你又哭又闹,说离不开我,不走。”
绫渡横眼扫来:“......这我不信。”
戚扬暃并未辩解和执着,神态不似沉默,只是平缓地又多看了他一眼。
绫渡一脚蹬起来,还是不信,不信他也不信自己,“真的假的啊?”
戚扬暃望他第三眼的时候,不消他多说绫渡就明白了。
这个人惯来不会说玩笑话的,还能有什么真的假的可言。
不过,又吵又闹就算了,又哭又闹算怎么回事???
戚扬暃只道:“......你,还是不要随便饮酒了。”
见他这话出口,绫渡方才的纠结立刻一扫而过,凑过来,“我酒量很好的,昨夜有意外。咋啦,我应该做不出更过分的事了吧。”
“又胡说八道。”戚扬暃起身,没打算和他继续纠缠这个,“去用早膳。”
昨日骑射竞技过,下一场要到明后日去。
今日尚且无事,绫渡自然不以为意。
绫渡后面就回了自己的帐去。
裴介午时又来看了他一次,像是生怕他惹是生非,又自己实在是忙,只得抽空过来。看一眼,也没多说上俩句话便就走了。
至于薛子叙,绫渡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再见到他,这人比他还能睡,一觉轻易醒不来的那种。
原本他还在踌躇如何同他开口昨日之事,却见薛子叙注意力已经被别的事占据了。
“此人!此作态!伪也!”
薛子叙说的,是那位掌院之子周无殊。
绫渡见没自己事,嚼着饭菜,随口接话:“他怎么你了?”
薛子叙这人性格好爱交际,和谁关系都好,同周无殊的不对付,简直是独一份,藏都不藏的那种。
“太子殿下见我忧郁,以为我是愁明日的比试。方才欲赐我一炳宝剑!”
绫渡继续嚼:“如何?”
薛子叙直盯那边,眼神中不藏锐利,“——朽木握锋!!!”
这话是从周无殊口中出来的。简简单单四字,简直......
薛子叙说:“他一直看不惯我,觉得我怠惰、不思进取。我还看不惯他呢,他上进!他上进便要所有人都同他一道上进吗!如此讨人厌的话只有他说得出来,半点不藏!!!还要那般不屑!!!!”
绫渡没忍住,低头抿唇轻笑出声。
当即就被薛子叙察觉了,拧眉过来:“你也笑?”
“没,”绫渡抬头,弯弯眼睛问:“剑在哪里?”
“我接了,我不用。”薛子叙说:“我本是不在乎,这下好了,拿也不拿都不好。我就拿了不用,偏不叫他找着机会来讽我。我就怠惰,与他何干。”
他说着,还是忍不住骂道:“此人!!!装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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