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接不过他三剑。
这第三剑若他如前面俩剑一样那个势头来,绫渡别说拼死也接不住,便是任他生死。
绫渡很想弃了刀去,但心中万分分明,不过三招而已,如果这一剑不接或是直接放弃,就太不正常了。
观台之上那么多双眼睛,不说别人,他堂哥裴介就一定能看出不对。
比之先来的,是与他交手就察觉异样的戚扬暃。
绫渡脑中的神经就像弦一样被人拨动一样,一直在跳,跳个没完。
已经好几次了,他还是习惯不了第一层的精神值所带来的异样。
不过他能装,叫人完全看不出他此不对来。
只是武身方面就实在装不出来,本以为今日和戚扬暃应该是对不上的,哪能想到会有这一遭。
他弃不了刀,也不知道戚扬暃是不是瞅准了这一点,他的剑也一直没撤。否则别说淘汰,他人都得交代在这。
绫渡回神,歪歪眼看他,“这是质问,还是好奇?”
见绫渡这个不上心的模样,戚扬暃就一股气闷了起来,但剑上的状况又实在叫他忽略不得,最终,戚扬暃敛眸,“你不答也行。”
俩人不过俩句话的交谈时间,在外人来看,就是并没有就此僵持太久。
下一刻绫渡就见身前的人翻转手腕,以为他是还要动手,绫渡不经大惊失色地睁眼,“我不打了!”
只是话音还未落地,这一剑就已经被人使了出来。
绫渡的心狂跳,自己的手臂却已经无意识地先动。
这一剑随戚扬暃腕骨翻转,并没有刺向人,而是游走在绫渡的刀身上,由之莫名的一股力席卷来,带着绫渡的刀和手臂往也翻然一转。
他的刀使出去的前一刻,侧耳灌来一道低压压的声音:“既如此,就且藏好。”
这一刀往一侧砍去,看着并不绵绵无力,相反,劲道大到不似他能使出来的,最后直接脱离掌心如箭似出。
射向的,正正是一旁正好将王濂打下去之后刚歇一口气的二皇子。
这一刀来得突然,二皇子亦根本没认为绫渡能有这架势出来。
绫渡这里都没反应过来,转眼一看全身上下再无可抵挡兵器,而离他犹起近的戚扬暃看着并不像就此要放过他。方才绫渡那句想要终止这架势的话,戚扬暃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握剑的右手垂下,空无的左手却抬掌,化成一招朝他直面而来。
绫渡是生生受了他这一掌才跌出线内的。
锐利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地,提示着赛事的结束,惊鸟也不灭。
场上胜负已分。
绫渡被人接住,倒没摔得凄惨。
裴介拧眉垂眼望着他,语气不太好,“好歹是没输。”
绫渡还没缓过来劲,被打下来的那一瞬间还在心里大骂早知如此总是要输的还不如提前自己跳下去,裴介的话才将他的神情稍稍拉正一些来,往场中看去。
那偌大的一界场面,此刻竟是只停了一个人。
那人不消多疑,毫不疑问就是戚扬暃。
只是绫渡这时候才知道,原是他与二皇子皆被打出界去,只是二皇子比他先一步越了界。
于是,他自也算不得输。
薛子叙跑过来时还绷着脸,却不是为此,见到绫渡将人瞧了俩眼便没行多余事。
裴介身为统领职责还没完,第一场赛事结束他就得去复命,于是自然不能继续让他靠着,拍拍绫渡的背,“别装了。”
绫渡从他身上起来,又往薛子叙身上倒去,临了也不忘接话:“我可没装。”
薛子叙到底如何也不会将他丢出去。
裴介走了,绫渡才问:“你总不能是因为第一场就淘汰而生气吧?”
薛子叙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这一场输的虽然是他们组,二皇子都看上去面无不悦,更何况一向心态好的薛子叙。
薛子叙一张脸绷得极紧,他说:“真叫人气愤,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他一组!”
他说的还能是谁,周无殊。
在场上没和戚扬暃对上的时候绫渡也自顾不暇,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瞧别人。原本以为薛子叙和周无殊也是被戚扬暃打下场的,此刻才知道不是。
当时这二人还有太子在围攻戚扬暃。
薛子叙本就是秉持着能混则不出手的理念,基本和绫渡一样在此间没有任何作用,是一直到见着身侧的周无殊打了那么久似要落了下风时,才终于要去帮他。
扇子逆风一转,原本是想走些捷径,三根针齐齐朝人的身体穴位射去。却不料与周无殊实在没有配合。
不仅这针被他拦下,甚至周无殊因为这突然插进去的变动,而一转剑柄朝源头挥去。
薛子叙本就武艺不精,挡不住架势,扇子当场碎片落地。他忍不住大骂:“你不长眼吗!”
周无殊看清后愣了一下却也并无悔改,反而义正言辞朝他道:“不要使歪道。”
薛子叙气炸了,“你说我歪门邪道?我这针原是用来救人的好吗!何况这比武本就凭本事,这是我的本事为何不能用?”
帮忙不成反被如此对待,薛子叙一股气上来。
周无殊原本专心对阵戚扬暃,此刻却全然被调转了心神,自有些顾不上多余,只对他说:“扇子我回京赔你,但此刻这些针,莫要用了。”
“凭什么你说不用就不用?”薛子叙的气半分消不了,“裴统领就在界侧,临延王就在看座,无人制止说明并不犯规。还是说你觉得如此胜之不武?怕丢脸?”
周无殊干脆没管他,绕开他要而去。
这是薛子叙上场后短匕第一次见招,直朝周无殊而去,要拦他的路。
原来场上的局势竟是因为这个点而转变的。
薛子叙和周无殊双双出界,还有后一刻的太子。这三人全部落下去,这才叫场上的局势忽然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绫渡忽然就听乐了,笑他:“你怎么这样啊。”
薛子叙脸垮得更厉害,推开胡乱靠在他身上借力的人,板着脸,“你别装了!打你一掌这么受不起?”
这一掌,其实就挨的时候疼了点,此刻那劲儿早已过去了,也就不叫人有什么太大的感受了。
只是绫渡神情有些恍惚,也不是真的站不稳,就是很想躺但没地方给他躺。想躺地上又怕给裴介丢人。
绫渡撇撇嘴,左右晃晃还是自己虚虚站立,嘴上也不忘追他跑,“受不起啊受不起。”
又附和薛子叙去道:“你说得对,他完全混账。怎么能打你呢!”
这话可是息了薛子叙对他的火。
俩人一道往场外走时也不忘配合他,步调都慢了些。
薛子叙并不在乎此场输赢,就是散不去的烦闷,干脆也不说话,就闷声往前走。他走得慢绫渡就能走得比他更慢。
也不知道是绫渡装过头了还是什么,薛子叙就仿佛将他那句“受不起”给当真了,往前走俩步看到戚扬暃,这是头一次薛子叙对他没有礼节,轻视地扫了他一眼死活不开口,挡着身后人的边儿去。
绫渡原本是低眉垂目跟着薛子叙走的,此刻忽然一抬瞅见边上的人,吓得魂飞魄散,以为他追上来还是为了质疑自己,转忙就推搡着人出了这方地。
“你跑什么?”薛子叙不解:“你又得罪他了?”
“哪里哪里。”绫渡终于回了些精神,他说:“好兄弟,我也没想到是你们组淘汰。”
薛子叙颇为不在意:“说真心话,戚扬暃啊,同几位殿下交情深。”
说着,他忽然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绫渡,“但是怎么能是你将二殿下打下来的呢?”
绫渡都快忘了这回事,此刻薛子叙再提他才恍然想起来,是了,那一刀从外人来看,就是绫渡和戚扬暃僵持过后,绫渡顺手出的刀。
虽然自己也出界了,但淘汰的到底还是二皇子那边。
这些日子,对于太子这个人,绫渡多少有些认知了。
太子秉正,为人很好。但二皇子他没交集,到底是位皇子,万一是个难搞的主呢?
想到这里,绫渡忽然顿了身子,“薛啊,你先走,我有事去办。”
他便又往回走,果不其然没走出多少距离就见到了被他们扔在后头的戚扬暃。
到人面前,绫渡胸口还因喘息而起伏,见着面前的人眼帘垂了又抬,游走在他身上,戚扬暃淡声开口:“你......?”
绫渡不觉皱眉:“你陷害我?”
“嗯?”戚扬暃看着他的眼倒不似假的。
虽然这个人一向看起来就正经,但......绫渡对他,还真觉得此人不似表面,毕竟......
面对绫渡的质问,戚扬暃面上终于有了不似往日的淡色,他也在不知觉间微微拧眉,眼神不和。
以为是不悦之色,却见他张张嘴,
忽然而道:“我以为你又不愿意见我了。”
绫渡瞬时沉默了一会,说:“我不和你计较了。”
他干脆地转了身。
一步都没跨出就被人生硬地拦下,“你为什么不和我计较?”
这一段对话可谓是牛头不对马嘴。
前后都莫名其妙。
绫渡也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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