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他的视线，师姐余光瞄了胡荔一眼，收回了。
怎么？
现场4个女生，其中两个已经分好粥，你还想跟谁分？
就得跟男生分？
也行～
胡荔一向喜欢成人之美。
“我也不喝，”她看着身边那个还不知道把屁股放在哪里的男人，“但林陆之喝，要不你跟师姐分？”
林陆之猛地盯回胡荔，咬牙切齿般。
胡荔笑了一下，“你们不是分过吗？有经验。谁喝得多，谁喝得少，怎么分能喝得完......”
“陆之，这是谁啊？”师姐打断了胡荔，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
“师姐，这是我高中同学胡荔。”
林陆之从她后背绕过，说着话，顺势到师姐旁边坐下。
“也是他前女友，师姐。”胡荔乖巧地站了起来，伸着手臂要跟师姐握手。
可师姐却看着林陆之，“很漂亮的女生，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怪不得周末经常不见人......”胡荔身边的男生恍然大悟，却被另一个女生打断。
“也没有吧，这学期的周末陆之不是都跟着师姐做实验吗？”
“什么实验？”胡荔若有所思地发问，“爱的实验？有结晶吗......哦不，有结果吗？”
“胡荔！”林陆之小声喝止。
师姐拍拍林陆之的手臂，轻声地说“没事。”
之后，人往椅背一靠，看着胡荔笑得温婉，“师妹是哪个学校的啊？”
看来是打死不愿意接她的手了。
胡荔坐回座位，正准备开口，却被林陆之抢了先。
“你们点了什么？我再多加几样。”
胡荔明白他的意思，不要提她的母校, 呵~她对林陆之笑了笑。
“是隔壁的Q大吗？”
“不可能，Q大出这么一个大美女我会不知道？”
“R 大？”
“别说笑了，陆之会找一个 R 大的？”
“R 大还行吧......”
“我是Z大的。”胡荔开口解了大家的惑。
“Z大，哪个？”
胡荔正要说出大学全称，林陆之又投过来一记眼神示意她不要说。
哦，好~
胡荔加大了声量，将母校全称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出来。
说完，全场静音了。
林陆之也闭眼看了了另一边
胡荔不在乎。
她自己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为何不让说。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酒精湿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拭。
“Z大是百年校府，我有朋友在那里读研。”那个叫佘衍的男生轻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胡荔的手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擦拭。
应该是粥的雾气模糊了眼前的锐气。
这一桌人，没一只好鸟。
“对，Z大虽然排不上全国前十，但也算知名高校。”见佘衍出声，师姐甜甜地补充，“师妹......也算是优秀的。”
唔，胡荔摇摇头，“我分数不高，是调剂进去的。”
“怪不得你那么漂亮，没被实验和发文压迫的人就是活得滋润。”坐胡荔旁边的一个女生说。
“那是不是在学校是不是追求者一大把，陆之忙实验又没时间陪你，所以你们才分手的啊？”
“是这样的吗？”胡荔看着一直想置身事外的林陆之，故作惊奇地问，“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你跟师姐分粥喝吗？”
“别乱说。”林陆之回答，但话太单薄，压不住胡荔。
也没压住其他人。
“女人是要陪的陆之，要不就会有误会，被误会的人就倒霉咯。”
还能这么洗？胡荔觉得自己也算是开眼了，“是要陪的，所以才日日陪在实验室......”
腾！
林陆之在对面站了起来，却好像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那里深呼吸。
胡荔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解释，“不是吗？你说要拿全奖，要实验数据，要师姐帮忙，只是我没想到，师姐不仅帮你做实验，还帮你喝粥。”
帮腔的人这下都噤了声，看看胡荔，再看师姐，很快移开了视线，默默吃起自己面前的粥和凉菜。
师姐倒是镇定，纠正道：“我没有帮他喝。”
“那天我们聚餐喝多了，想吃点粥解酒，但又喝不下那么一大碗，所以才分着喝。”
说着，她看了周围人一圈，埋怨道：“都怪你们那天不来，你看，让人家误会了吧。”
“我们来了呀......“旁边的女生小声嘀咕，胡荔看向她，笑了笑。
佘衍突然站了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清亮的声音划开了雾气。
但胡荔的心气没散，“佘师兄不喝完粥再去打电话吗？”
佘衍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胡荔没怵，也直直地盯着他。
这时，服务员端了一碗粥过来。
是佘衍的。
他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对服务员说，“帮我多拿一个碗，谢谢。”
佘衍分出小半碗粥到另一个碗，用勺子轻轻搅了几下，将碗递给胡荔：“不烫，可以喝。”
随后，他端起自己那碗粥，咕噜咕噜几大口喝完。
“分完粥，也喝完了，我可以去打电话了吗？”
佘衍走了出去，同桌的男生像接过他的指示般，“分粥喝而已，有必要那么计较嘛？”
胡荔没理他，看着面前的粥脑子有点嗡嗡响，林陆之的手探了过来，要将碗拿走。
“你干嘛？”
“不是忌讳分粥吗？”
“我不忌讳跟师兄分啊。”
胡荔看着佘衍，眼神清明，她没打算喝这碗粥，但也不会让林陆之拿走。
“你可以跟佘师兄分粥，林陆之不能跟师姐分？这是不是有点双标啊？”女生插进来的话带着刺，胡荔不想解释。
刚刚几句话说下来，她已经弄明白了，这群名校生的道德底线与她不同，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水。
她站了起来，“走了，你们慢慢分。”
林陆之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坐回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摆了摆手，一个人走出了粥店。
.
在北方清冷的寒风中穿好外套后，胡荔一边想着要不要走到道路尽头去打车比较快，一边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从未想过将分手原因公之于众，不是为了林陆之的面子，只因爱情是私人的，甜蜜的，背叛的，都不需要分享。
但既然谈好了分手赔偿，他就要说到做到。
像今天这样敷衍地拿个同妻男来搪塞她的话，那就要付出今晚这样对于他来说及其丢脸的代价。
胡荔想着，鞋尖在地面上画着圈，余光瞥到有人靠近。
“回去？”
一个刚刚听过但略显低沉的声音从她脑后传来，像一股电流钻进她耳朵，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嗯。”胡荔平复好情绪，转身，浅浅一笑。
佘衍走了过来，挟着一股暖气，罩在胡荔身上，“我送你。”
她感到没那么冷了，但还是开口拒绝。
“不用，我自己回。”
佘衍看了她一眼，将手机放进兜里，转头向右前方驶来的的士招了手。
车停在面前，他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走吧。”
胡荔看着眼前人，这张脸是比林陆之好看。
再想到他在店里对她的态度，对师姐保持的距离以及那桌名校生对他的客气......
她决定上车。
“不需要跟他们说一声吗？”胡荔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佘衍说。
“发个信息就行。”佘衍看着她，停了几秒，“不系？”
哦，她有些慌乱地开始系安全带。
但手指有些不听话，怎么都插不上安全带的插栓。
“需要帮忙吗？”佘衍轻声问道，身体却坐得正正的，一动不动。
“不用。”
咔哒！
扣上了。
“师傅可以开车了。”
胡荔终于放松下来，靠着椅背头倚着车窗，有一种大战一场之后眼皮发困的疲倦。
“你可以眯一下，到了我叫你。”
“不用。”胡荔说完话，头倚着车窗，没一会，还真就鬼使神差地闭了眼。
佘衍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拇指轻敲着指节，眼角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看向了车窗外。
拐出后街，大道上车流稀疏，车飞驰着如入无人之境。
两个人的头各朝一方，像正在冷战又不舍得分开的情侣。
直到站在酒店电梯间，佘衍才好似不经意地开口：“陆之有他的难处。”
“那碗粥我没喝……”
“我没难处。”
佘衍的声音落下，胡荔微张了嘴唇没发声，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既希望它快点跳到1，又希望它一直停在别的数字上。
出了电梯，到了房间门口。
胡荔拿出门卡准备刷，“佘师兄就不进去了吧？”
佘衍笑了笑，转身朝来时的走廊另一端走去。
胡荔“滴”的一声刷了门卡，正欲进屋关门，转头看向那道身影，像竹子般的挺拔身姿离她越来越远，她突然心有不甘。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麻烦佘师兄，谢谢了。”
那个身影顿了一下，转了身，眼神和语句越过几米落在胡荔身上。
“不是第一次。”
“什么？”胡荔搭在门把上的手不由得抓了一下。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胡荔想了想，眼前晃过傍晚餐厅里那次对视。
哦，也是。
“嗯，谢谢了。”胡荔点头，收回眼神抬脚进屋......
“也不是第二次。”
胡荔抬头看他，表情有些疑惑，正欲开口问，他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处，胡荔还是没想起来两人之前在哪里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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