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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嫁娶不须啼

北越云京城,重华宫。

琉璃金顶吞噬着最后一抹残阳,犹如一道熔金的伤口划破天际。光芒流淌而下,为殿前跪着的两道纤影镀上悲壮的金边。

手持黄帛的女官自朱红廊柱的阴影中徐步而出,姿态恭敬,眼神却似古井无波。她先向那袭白衣一拜:“嘉仪郡主。”随即转向那抹刺目的红,躬得更深:“静仪公主。”

黄帛尚未展开,静仪公主纪星流已深深拜伏于地,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父王年迈,姐姐不易。为免北越兵戎之祸,我愿往大周和亲……只求莫要再让姐姐为难。”

“不可!”嘉仪郡主白小楼几乎同时叩首,声音清越却坚定,“主辱臣死!静仪公主乃北越明珠,岂能轻堕尘泥?臣白小楼,愿代公主前往!”

她话音未落,指尖已不自觉攥紧了袖中密信——那是白极国族人催她归国的急件。一边是宗族厚望,一边是太女知遇之恩,两难抉择几乎要将她撕裂。

女官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怜悯,沉默着将手中圣旨轻轻翻转。

那上面,空无一字。

纪星流与白小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正当她们准备接过这道无字之诏时,女官却猛地将圣旨高举过头,朝着宫殿深处轰然跪倒,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太女殿下千岁!”

“咚——!”

一声沉闷如瓜熟蒂落的声响,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一颗双目圆睁、须发皆张的头颅,骨碌碌滚过金砖,最终停在两位贵女的裙边,溅上的血点如同绝望的红梅。

那是魏侯的头颅,大周安插在北越的暗棋,昨夜刚与周皇的探子密会过。

北越王太女纪星河款款步来。一袭红衣,不是嫁衣的明艳,而是血与火的底色。风拂动她的广袖,猎猎作响如旌旗招展。她遗传自祖母——大夏明成太女江宜渡的眉眼精致如画,却冷凝如万载寒冰。她六岁封太女,七岁掌赤月军,十岁时为护祖母灵柩,孤身闯大夏军营,煞气催动之下连斩七将,从此“妖煞太女”的名号传遍六国。

她俯身,冰凉的指尖拂过妹妹脸上未干的泪痕,声音寒冽却带着一丝只有纪星流能听出的沙哑:“魏侯通敌,我便砍下他这颗人头祭旗。那些人想用和亲这把软刀子,重复徐沐当年的路。”

指尖触及妹妹温热的皮肤,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恍惚——那年她的一位伴读,已经被封为东宫詹事的平林国主之女,宣仪郡主徐沐被迫和亲。她躲在宫墙后,看着銮驾远去,几乎攥碎了手心的玉佩,从此便懂,唯有握权,方能护人。

她不能让自己的另一位重臣白小楼重蹈覆辙,更不能让妹妹纪星流坠入深渊。

“姐姐在,”她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纪星流,一字一句,“你的命,就永远是你自己的。”

纪星流抬起泪眼,眸中水光潋滟,不再只有恐惧,更有心疼与了然。

“只要我杀了周麟君,”纪星河直起身,将指尖未干的血迹随意抹在红衣上,那抹红愈发深沉,“你们就都不用再做牺牲品。”她喜欢红衣,不仅因血色染上不分明,更因这是祖母当年征战时的战袍颜色。

“太女三思!”白小楼急声道,眼底满是真切的忧虑,“此时杀周皇,恐授人以柄,大周铁骑压境,北越危矣!”

她族中兵力虽强,却远在边境,远水难救近火。

一根纤长却蕴含不容置疑力量的玉指点在白小楼的唇上,截断了她的话。

“嘘。”纪星河微微躬身,靠近她的肱骨之臣,唇角勾起一抹慵懒而残酷的弧度,“小楼,记住,当你做什么都会被指责时,便意味着——你什么都可以做。”

她笑起来,眼瞳深处无半分暖意:“何况,在我眼中,凡俗的皇帝与乞儿,并无不同。都只有……一条命而已。”

只是这一次,她没说,煞气催动过甚,她昨夜已咳了半宿的血。

“是时候再炼一炉返魂香压制煞气了。”纪星河不动声色地敛袖,抹去唇角一缕血渍。

她抬起头,凝视着西沉的落日。

事不宜迟,她今夜就要去会会那位大周的新皇,周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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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使团入城那日,云京城一夕入深秋。风自白水河对岸吹来,带着萧瑟寒意。十二面象征大周皇权的龙旗在风中缓缓收起,如同蛰伏的巨兽收起爪牙。

年轻的皇帝周麟君端坐于玉辂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面容如玉,沉静如水。身后仪仗扈从绵延不绝,车乘相衔,旌旗蔽日。羽葆鼓声停歇,旗阵乐队退散,左右卫将军恭敬行礼,率金吾卫严密护卫。

御前侍卫秦子钰自后驾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帝步下玉辂。他指尖触及皇帝微凉的手背,想起昨夜陛下又梦到冷宫旧事,半夜惊醒时,掌心里全是冷汗——那是陛下的软肋,也是他吞进肚子里永远不会再提起的过往。

北越使臣立于城门前,行礼不卑不亢:“请周皇陛下于八方如意馆下榻,我王将于明日中极殿设宴相见。”

周麟君微微颔首,玄色袍袖在风中轻动:“有劳,进城。”

八方如意馆内,秦子钰已率人里外搜查三遍,十步一岗,戒备森严。

“陛下,馆内已清查完毕,并无异样。只是……”秦子钰回到玉辂前复命,眉头微蹙,“北越王并未派遣羽林军护卫。”

旁人倒是无所谓,云京城守备森严,不可能有山里匪徒潜入行凶,只是北越最大的“匪徒”——太女纪星河的凶名,他早有耳闻。

弹劾她当街纵马、虐杀臣工的奏折在北越能堆成小山,更有传闻说她煞气入体时,连至亲都不认。

“无妨。”周麟君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袖中的指节却因潜意识的不安微微发白。冷宫三年,他连一碗馊饭都要与野狗争抢,早已学会在险境中蛰伏。“客随主便,人多眼杂,反而不美。”

他扶着内监的手站定,目光扫过秦子钰紧绷的脸,忽然道:“子钰,朕当年在冷宫,你偷偷塞给我的半块麦饼,至今记得滋味。”

秦子钰心头一凛,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折煞臣!那是臣分内之事!”

周麟君伸手将他扶起,语气平和:“陪朕出去走走,看看这云京城的风土人情。”

秦子钰心有余悸地起身,暗中打了个手势,两队暗卫悄然跟上,隐入市井人潮。

“秦卿可知,朕为何非要娶那位北越公主不可?”周麟君忽问。

秦子钰正色道:“陛下弱冠未娶,北越公主貌美贤德,正当妙龄,实乃良配。”

“若如此,朕岂非成了好色之徒?”周麟君失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陛下乃真君子也。”秦子钰见皇帝心情尚可,便顺着话头故作轻松。

周麟君眸色却倏地转深,如古井幽潭:“非也。纪星河的手伸得太长了。她暗中资助叛王周琰钱粮军械,周琰许她事成之后,割让苍脉州。”他声音低沉,指尖摩挲着袖中母亲的玉珏,“朕此番以苍脉州为聘,明为求娶,暗则派人利诱和煽动那些主和的北越朝臣,一石三鸟。其一,以北越公主为质,牵制纪星河;其二,釜底抽薪,断周琰外援;其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朕要打乱她的布局,让她尝尝措手不及的滋味。顺便看看,这位赤月军主,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狂。”

秦子钰恍然:“陛下英明!难怪北越主和派群情激昂!”

“纪昭老了,膝下仅此二女,未必真舍得。”周麟君目光沉沉,“而唯一得了郡主封号的白小楼是北越最大属国白极国的少主,手握白极国兵权,是纪星河的左膀右臂。此局,她无论割舍哪边,都是断腕之痛。”

秦子钰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陛下您才……”

“所以朕要给她一个‘刺杀’的机会。”周麟君已换上寻常富贵公子的衣袍,从侧门悄然走出,“朕已在派人在北越臣民踏青常去的小绣湖旁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朕以身入局,登上画舫,她一定会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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