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抹了抹流到下颌的血,抓住夏永夜的手腕,“不拉我起来?”
夏永夜合上眼皮,反握住周朗的手,周朗唇角微微拉扯出一丝狡猾的弧度,用力往身前一带,夏永夜眼前虚晃,撞进周朗怀里,周朗顺势捏起夏永夜的下巴,手背蹭着夏永夜脸上的血,“你说咱俩到底什么运气,每次都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
夏永夜眼眶发酸,他也彻底冷静下来,“你怎么样了?”
周朗勾住夏永夜的脖子把人抱在怀里,旁边的车还在烧,简直离大谱,竟然敢用□□,这些管控物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没事……疼,他们朝我丢□□,砰的一声就烧着了,我当时只能跳车,跳下来的时候撞到了石头,头都磕破了。”
夏永夜拉周朗起来,“走,我带你看医生去。”
明明夏永夜的头也在流血,手腕上的血也还在滴,他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还是先关心周朗,小时候也是这样,明明也没多大年纪却比成年人还冷静,周朗拉过夏永夜的手,捂住伤口,“怎么又伤成这个样子?”
夏永夜抽出手,不在乎地甩了甩,“不碍事,我带你走。”
火光照在夏永夜的后背,和少年时候的记忆重叠,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少年似乎从未改变,又好像不一样了,周朗心里酸楚,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抱住夏永夜,“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夏永夜愣了一下,“总是哪样?”
周朗抱得更紧了,“你刚才吓死我了。”
夏永夜看着由远及近的红蓝光,拍拍周朗的手臂说,“先给我放开。”
周朗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带着哭腔说,“为什么要我松手?你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夏永夜,“……”脑子磕晃荡了,不会傻了吧,周朗这是在说什么。
周朗缓缓放下手臂,闹脾气地说,“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保护,你每次遇到危险也能自己解决,我总是来晚一步,你不需要我。”
夏永夜转过身,周朗红着眼睛,委屈地耷拉下脑袋,真要哭了的样子。眼看警察过来了,夏永夜赶紧牵过周朗的手认真解释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朗吸吸鼻子,委屈地耷拉下脑袋朝警车走去,落寞的背影像一只没人要的委屈大狗。夏永夜完全傻眼,抓了抓头发原地跺脚,什么意思?生气了?还是什么,夏永夜混乱地原地打转。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被救护车拉走了,好在临北县的医院看不到常见的那位医生,周朗缝完针先去买了夜宵,抱着一包食物垂头丧气地走到病房门前,他好像只能做这些,夏永夜不需要他保护,周朗心里堵得难受,转身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推开窗户,迎向冷风。
病房里,沈东海看着床上躺着的和正在挂水的,两手一摊茫然地各扫一眼,“请个大师来看看吧,你们天河区分局的风水真得有问题。”
陆开叹气,揉着发酸的眼眶说,“老沈,咱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封建迷信不可取。”
沈东海,“你说你们三个……”
夏永夜闭着眼睛,现在感觉哪儿都疼,疼不要紧,他生气得是放走了艾伦,早知道就该给他抹脖子。
夏永夜睁开眼睛,“周朗怎么还没回来?”
沈东海撇嘴坐下,“可能迷路了吧。”
夏永夜放下交叠的长腿,抬头看见输液袋里还有一半的液体,不耐烦地找手机,偏偏手机没电了,夏永夜眉头锁深,“其他人怎么样了?”
沈东海放下手机,“就你们三个伤得重,别人都是皮外伤,刘军年纪大惊吓更多,但是不碍事,尤其是你,那种情况怎么能一个人追过去呢?”
夏永夜‘哦’了一声,不用想他下次还敢。
沈东海摇头,“你说的那个艾伦可是上过国际通缉榜的,但是最近几年没什么动静,大家都把他忘了,怎么跑咱们这儿来作威作福了。”
夏永夜呵呵了一声,艾伦不会和dragon离得太远,说明dragon目前也在云川市,“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沈东海乖乖交出手机,夏永夜找到周朗的号码打过去,响了十几声才接通,夏永夜没好气地说,“这么久不回来,迷路了?”
电话那头周朗的声音很沉闷,“我现在就回去。”
夏永夜挂断电话把手机丢给沈东海,“聂云峰还在局里吗?”
沈东海,“天亮就得放了。”
夏永夜看了眼窗外,“派人盯紧他。”
沈东海,“放心吧,我会让人盯紧他,你们好好歇着吧,回去刘胖子又要大发雷霆了,我先回去了。”
沈东海刚到门口就看见周朗垂头丧气地过来,“你们吵架了?”
周朗怔了片刻,人看着有些恍惚,“没有。”
看着周朗推门进去,沈东海摇摇头,嘟囔着说,“看来不是每段感情都很顺利。”
周朗推开门进来,夏永夜眼睛不自觉跟随他,但还是摆出一副抱怨的表情,“迷路了吗?回来这么慢。”
周朗把装着夜宵的纸袋放下,“确实不太熟悉,走了一段弯路。你…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永夜撇着嘴,活动了下脖子,“疼,哪儿都疼,感觉快死了。”
周朗戳了戳夏永夜的额头,拿出汉堡递给他,“少胡说八道,太晚了,店铺都关门了,只能买到这些,将就着吃。”
夏永夜顺势抓住周朗的手腕,左右端详着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周朗坐下,没有看夏永夜,“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夏永夜,“真的?”
“真的。”
夏永夜再睁开眼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天河区分局外面,扭头看了一眼还靠在车窗上睡觉的周朗,总感觉他怪怪的,虽然刘兆发气得不得了,但是庆幸没闹出更大的乱子。
周朗眼皮动了动,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眉头拧得重,一看已经到了分局外面了,赶紧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先跟刘局汇报一下情况再回去休息。你先在这儿坐着等我。”
夏永夜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阳光有些刺眼,夏永夜抬手遮挡了一下往办公室走。
刘兆发气得说不出话来,不停地叹气,周朗真担心把老领导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刘局,真不是我们故意把事情弄这么大,是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
刘兆发瞪了周朗一眼,周朗赶紧低头不语,刘兆发拿着保温杯站起来,“唉,早晚被你们几个气死。”
周朗扭头,夏永夜坐在那儿打哈欠,完全不在乎刘兆发的怒火,当然刘兆发也不会对他发火。
刘兆发,“所幸没有人员伤亡,那份名单……”
周朗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染血的小册子,昨晚在摩托车冲进来前,周朗先把拿到的小册子装进了口袋,迅速摸起手边的小学生田字格拿在手里,亏得光线不好竟然蒙混过关了。
刘兆发接过小册子,翻了翻,又看向周朗,“这一串一串是什么啊?”
周朗凑近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
夏永夜打着哈欠站起来,凑过来一看,“全是数字,长短不一,六位数的也有八位数的。”
刘兆发继续往后翻了翻,全是一串一串的数字,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指着第三页第六行的一串数字说,“这是编号,这个编号是……”
周朗,“暮阳市连丰分局的编号……”
刘兆发沉重地看向这串编号,迅速把小册子合上了,“我会把名单带给詹厅,商议一下要怎么处理。你们放心,詹厅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周朗的表情非常凝重,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转身离开办公室,夏永夜很少见周朗这样,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夏永夜,“暮阳市连丰分局的编号,这是谁的编号?”
刘兆发眼角的皱纹深了许多,一向平和睿智的眼里多了几分沉重,“周朗三年前就是连丰分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而这串编号……是张春淮的……”
夏永夜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张春淮,那不是……”
三年前周朗就是因为和张春淮对撞被停职调查,但是张春淮的编号竟然出现了换日计划的名单上,那么说张春淮极有可能是日蚀组织的人。
夏永夜开门追出去,没有看到周朗的身影,夏永夜又去了办公室,也没看见周朗。
转身走到楼梯口,看见周朗就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夏永夜的脚步变得沉重。
周朗静静坐在那里,三年前所有他不愿意想起来的记忆全部涌过来,谩骂,嘲讽,质疑,整个暮阳市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特权咖,太子爷,等等的污言秽语。
那晚的情形格外清晰,张春淮的车逆行朝他撞过来,随着车对撞的声音,震碎的车窗碎片像刀尖一样对着周朗,等他再醒过来,爬出车门,张春淮狰狞的眼睛和满脸的鲜血,“423大案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我和老秦的死就是这桩案子的终点,周朗你也走到终点了!这就是终点!你必须停下!”
张春淮的声音言犹在耳,他的脸变得扭曲,周朗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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