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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夕阳

一天的放松在回来时又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劳累。

又到了干活的点……烦。

许驿晟回到“丸香”时,周身的气压比屋外的冬日傍晚还要低。

他一句话都没说,径直掀开隔断的布帘进了里屋。

逼仄的里屋,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节能灯发出淡白的光。

岑临像只没骨头的猫,整个人陷在墙角那张绒面已经磨损的旧沙发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舞动。

突如其来的门响让他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想将手机塞进屁股底下,仓惶抬头,见是许驿晟,那提到嗓子眼的气才猛地泄了出来,肩膀垮下,重新将滑落一半的耳机塞回耳朵,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抱怨,声音拔高了些:“我靠……哥你吓死我了!脚步声都没有,我还以为是林姐搞突然袭击!”

许驿晟连眼皮都没抬,将背包随意甩到墙角,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深深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发出一声混合着疲惫与解脱的长长叹息。

“哥你这是去偷菜了吗?累成这德行。”岑临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操作,嘴上还不忘吐槽。

许驿晟没理他,在床垫的包裹中放松了四肢。然而几秒后,他察觉到头上还戴着什么东西,触感陌生。他抬手一摸——是那顶帽子。

周诺仪的帽子。

对方下午走得匆忙,连招呼都没打,竟把这东西落下了。

许驿晟将它从头上摘了下来。他没有去看,手臂一落,直接将帽子扣在了自己的脸上,严严实实地覆盖住眼睛。

瞬间,那股熟悉的、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合着周诺仪本身的气息,温柔地将他包裹。

这味道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岑临。”他声音闷在帽子里,有些含糊。

“嗯?”岑临正忙于拿三杀,头也不回。

“帮我定个闹钟,我先睡十分钟。”

”“哦……小爱同学!”岑临提高了音量。

放在床头柜的智能音箱亮起蓝光:“在。”

“帮我定一个10分钟后的闹铃。”

“好的,已帮您定好18点30分的闹铃。”

“好了哥。”岑临这才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许驿晟已经没了动静,只有胸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秒睡的功力了?”岑临小声嘀咕,重新投入战局。

这十分钟睡得异常深沉且有效。当闹铃响起时,许驿晟几乎是瞬间清醒,大脑异常清明,身体也轻松了不少,十分钟竟睡出了一小时的恢复效果。

他起身,揉了揉眉心,拿着那顶帽子,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溜回来的?”林姐听见动静,抬起头,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讶异,“不是跟你同学出去玩了吗?”

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高领毛衣,颜色沉静,愈发衬得她肤色白皙,指尖烟雾缭绕,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

“玩一个上午就够了。”许驿晟的声音还带着刚脱离睡眠特有的低哑。

他走到洗碗池边,拧开龙头,沉默地开始清洗双手。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指缝,带走最后一丝惺忪。

林姐优雅地抬起手,轻轻弹了弹烟灰,视线重新落回密密麻麻的账本数字上,语气平淡:“你没看见我还在这儿坐着镇场子呢?能忙到哪儿去。”

她顿了顿,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姿态闲适地朝墙角一个堆放杂物的位置指了指,“喏,你的快递,下午送来的,顺手给你拎回来了。”

许驿晟关掉水龙头,扯过一旁挂着的半旧毛巾,仔细擦干手上的每一滴水珠,然后才走过去,弯腰,双臂用力,将纸箱抱了起来——入手是沉甸甸的重量。

这是他省吃俭用期盼了将近半年的相机。

他没有流露出迫不及待的欣喜,只是沉默地将纸箱放在相对干净的柜台台面上,找来一块微湿的抹布,极其耐心地擦拭掉包装盒上沾染的浮尘。然后将其小心地挪到柜台下方,一个他触手可及又不易被碰到的角落。

“等等再用。”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随后利落地拿起挂在墙钩上的深色围裙,熟练地系好,转身重新面对水池里堆积的碗盘。

哗哗的水声响起,白色的洗洁精泡沫迅速涌现堆积。

林姐从账本上再次抬起眼,目光落在他平静无波的侧脸上,带着点探究,语气里掺入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岑临那小子,每次拿到心心念念的什么新游戏、新球鞋,恨不能当场就拆了包装,抱着睡觉。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跟没事人一样?这么沉得住气?”

许驿晟将一个冲洗掉泡沫的盘子拎起,手腕微抖,沥净水珠,然后稳稳地放入旁边的沥水架上,动作连贯,不疾不徐。

“贵,”他开口,声音平稳,“又不一定非要时刻捧在手心。”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又像是无意识的补充,声音略微低沉下去,几乎要融入水流声里,“东西的价值,在于最终能用它创造出什么,又不在于拥有它的那一刻。”

林姐闻言,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沉默地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青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袅娜扩散,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层薄薄的屏障,也穿透了此刻的许驿晟,看到了遥远时光长廊里的另一个身影。

“跟你妈妈一样。”她忽然开口,声音失去了平时的清晰利落,带上了一种罕见的飘忽感。许驿晟正在擦拭一个已经光洁如新的玻璃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极其细微,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捕捉。

他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林姐正凝视着他,那眼神异常复杂,糅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可惜啊,性格差得多了。”林姐扯了扯嘴角,像是想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那弧度最终未能成型,只留下一抹略显苦涩的痕迹。

“你妈妈啊……”她的声音愈发轻柔,像是怕惊扰了某个易碎的梦境,“话特别多,叽叽喳喳的,像只永远不知道疲倦的小麻雀,热闹得很。你啊……”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许驿晟脸上,带着一丝几近叹息的劝慰,“真该多跟她学学。”

许驿晟垂下眼,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只是更加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着手中那个早已不沾一丝水痕的玻璃杯。

母亲的具体样貌在他逐年增长的记忆里早已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她喜欢在阳台上种些乱七八糟的花草,大多是些好养活的多肉。

她身上似乎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混合着厨房里葱姜蒜的烟火气。

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伴随着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震动声。

“喂?”一个单音节从他唇齿间挤出,音调没有任何起伏。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许兴业那带着明显醉意却又试图撑起一副可笑架子的声音,背景音嘈杂,隐约还有酒杯碰撞的声响:“小晟啊……在,在哪儿呢?这个月……爸给你的生活费,还,还够不够用?”声音断断续续。又是这样。千篇一律、毫无营养的开场白。

许驿晟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够。没事我挂了。”

“诶!等等!你这孩子……”许兴业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他的态度刺伤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带着被冒犯的恼怒,“跟你老子说话就,就这个态度?!我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许驿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依旧不高,“告诉我你是怎么忙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连一句像样的人话都抽不出时间说?还是告诉我,你又在哪个灯红酒绿的酒桌上,挥霍你口中所谓的、来之不易的‘辛苦钱’?”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如果翻来覆去就是这些,那我挂了。省点电话费,给你自己买点醒酒的。”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或咆哮的机会,拇指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狠狠按下了屏幕上的红色挂断键。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一滴,又一滴,清澈冰冷的水珠坠落在池壁上,发出规律而清晰的“滴答”声。

林姐默默地将还剩一小截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动作缓慢而用力。她没有说太多安慰的空话,也没有指责许兴业,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轻轻开口,“别在意他说的任何话,一个字都别往心里去。小晟,记住,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把我和岑临……当成你的家人就行。”

家人?

不行的,林姐。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回荡。

家人这种关系,早就被所谓的父亲玷污了。

没有一点美好的回忆。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叮咚”。像一颗被阳光晒得温热的石子轻轻投入死寂的心湖。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是周诺仪发来的消息提示。

nuo.:在干嘛呢?外面天气好好,一起出来散步吗?今天的夕阳真的绝了!【图片】

他点开对话框。附带的图片加载出来——是周诺仪随手拍的窗外景象。

构图算不上多精妙,明显是匆匆抬手一拍。但色彩却异常动人,如同被打翻的暖色调颜料肆意浸染过的天空,橘红、金粉层层晕染,交织融合,瑰丽得近乎奢侈。

许驿晟抬起眼,视线落在柜台下那个装着相机的纸箱上。

或许,他需要做点什么,来驱散这浓得化不开的阴霾。而拍照,此刻似乎成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一个可以暂时逃离这片令人压抑的现实,去往那片绚烂天空下的借口。

他的拇指在屏幕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落下。

X:发地址。等我十分钟。

放下手机,他没再耽搁,加快速度,将水池里剩余碗盘清洗干净,一个个沥干水珠,归类放入消毒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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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许驿晟在距离"丸香"不远的一个小型社区公园入口处,看到了周诺仪。

后者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棵如同抽象画的梧桐树下,低着头,用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散落在干枯草地上的小石子。浅棕色的头发被傍晚微凉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软软地搭在额前。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抬起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许驿晟的身影,脸上瞬间像被点亮了一般,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笑容,用力地挥着手:“这里!这边!”

许驿晟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他举起了手中的新相机,对准天边那抹色彩最为浓烈饱满的橘红色,平稳地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轻响,清脆利落。

“哇塞!你也会拍照?看着好酷好专业!”周诺仪小跑着凑了过来,带着一身清爽的气息,好奇地踮起脚,探头看向相机屏幕上即时回放的成片。

照片里,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拍得真好看!”他由衷地赞叹,眼睛亮晶晶的。

许驿晟没有回应他的夸奖,周诺仪也不在意,就跟在他身边半步远的距离,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从老师今天在课上闹的笑话,到食堂,再到他昨晚做的一个荒诞离奇的梦……

他的声音清亮,语速稍快,像一串连续不断的背景音,奇异地,并不让许驿晟感到烦躁。

走着走着,周诺仪突然快走几步,灵巧地跳上了路边窄窄的花坛边缘,张开双臂维持着平衡,摇摇晃晃地向前。

“我小时候可喜欢这么走了,”他笑着回头对许驿晟说,“我哥以前比我还皮,爬树掏鸟窝什么都干。”

许驿晟的目光落在周诺仪摇晃的背影上。

“后来我妈生了一场大病,”周诺仪的声音轻了些,但依旧带着暖意,“在医院住了好久。从那以后,我哥就像变了个人,突然就长大了,特别有责任心。”

他在花坛边缘转过身,倒着走,面向许驿晟,脸上带着柔软的笑意,“家里气氛那段时间挺低沉的,我爸忙着照顾我妈,我哥就担起了照顾我、还要逗全家开心的担子。”

他跳下花坛,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许驿晟身边,并肩慢慢走着:“他其实也不太会讲笑话,有时候说的冷笑话能冻死人,但就是……很努力。慢慢地,好像哄家里人开心这件事,就莫名其妙传到我这儿来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自嘲,但许驿晟能感受到话语背后那份沉甸甸的温暖。

周诺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透明的糖纸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他熟练地剥开一颗塞进嘴里,又把另一颗递给许驿晟:“喏,柠檬味的。”

许驿晟看着递到面前的糖果,糖纸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他沉默地接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周诺仪温热的手心。

“我以前总觉得我哥变得太严肃了,”周诺仪含着糖,声音有些含糊,“后来才明白,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这个家。”他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进路边的草丛里,“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现在家里每天都挺热闹的。”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此刻的天空一样澄澈。

许驿晟看着他的侧脸,听着他用轻快的语气讲述着那些关于家庭、关于责任的温暖往事,握相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些平凡琐碎的温暖,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我觉得,家人就是这样吧。记得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在你需要的时候,总有人在等你回家。”

这时许驿晟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林姐发来的消息:【最近降温严重,别在外面逛太久。】

【晚上想吃什么?岑临吵着要吃水煮鱼。】

许驿晟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嗯。”他终于轻轻应了一声。

周诺仪像是察觉到什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重新跳上花坛边缘,张开双臂摇晃着往前走,哼着不成调的歌。

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那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我好像活了……[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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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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