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让两个老骨头等你那么久,不知道老人家觉多嘛。”时老爷子冲着姗姗来迟的孙子嗔道。
“人家上岁数了都是觉少,到您这怎么越活越回去跟孩子一样觉倒多了。”时南川拉开椅子桌前坐下。
时老爷子喘口粗气心中默念:这是亲的、亲孙子、亲孙子......
“神兽呢?!”
“喏。”时南川把叫出来扔桌子中间向面前两位老人展示。
俩老头凑着脑袋盯着神兽瞅。老叔看着桌子上的绿色长虫感叹,“呦~这可真神奇!”时老爷子也带上老花镜默不作声低头端详。
桌上的神兽突然被围观还有点不好意思,用尾巴尖挠挠头,尴尬的笑了两声。
他这动作引得两位两人啧啧称奇。时南川看着俩老一兽互动,把前段时间得到莲瓣等事一一说出。
听完孙子的一番讲述,时老爷子试探着问能不能问神兽几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
时南川垂眼没说话,他心里清楚老头想问的是什么,这件事在他家算是禁忌,从小到大大家在他面前都不成文的避开此类话题。
以前他年纪小有些事不懂意味着什么,看到别人在他面前说话遮遮掩掩的样子觉得好奇便追着问,久而久之问不出来也就抛到脑后了。
可随着年纪增长慢慢有些事不需要问自然就明白,从那以后他也就和别人一样,装作他天生只有爷爷没有父母的样子活着。
此时尘封已久的事突然被提到明面上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时老爷子其实心中也清楚神兽是前段时间刚被封大孙子手臂里的,二十年前的事问估计也是白问,不过他总是抱着一丝幻想,没准神兽能看到当年那件事的记忆呢?他知道不论有没有答案,他这辈子大概其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盛夏山中夜晚依旧透着几分清冷,言悦盖着一床棉纱被睡得四仰八叉,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把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眼睛睁开个缝瞅了瞅歪着脑袋又睡过去了。
时南川看着身侧熟睡的人伸手轻轻把人拢到身前也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在破损的汽车中,他缩在已经没有气息的父母身下,父亲心脏处诡异的散发着荧荧微光的场景,只不过当年的恐惧已不在。
“天晚了,睡吧。”扶着步履不稳的时老爷子,老叔叹口气。
时老爷子走到床边坐下,拉住老伙计,看着他的脸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哎~也许这就是三一和小琳的命,也是南川的命。”
他们兄弟俩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几十年的陪伴时老爷子心中怎么想的他能不知道吗,当年三一带着老婆孩子一块出去玩,没成想半路上无缘无故的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只有年幼的时南川被救了回来。
说起来这事蹊跷中又带着点冥冥之中早已命定的感觉。
那个年代有私家车的人少之又少,当时是时老爷子接了个看阴宅的活,好巧不巧出发前两天他抱着小时南川玩的时候把腰给扭了,扭得还挺严重走路都费劲,这过两天看阴宅还得爬山登高的肯定是不成了。
时老爷子就想着和事主家商量商量能不能往后拖拖,时三一那时出徒时间不长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便主动请缨替老爹去看事。时老爷子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事主家为了感谢给了不少钱,时老爷子看儿子成功自是高兴,便发话把这次挣到的钱也让他自由支配。
时三一头一次挣这么大一笔钱,也不知道从哪买来一辆车,一天时三一趁着风高气爽带着老婆孩子一块出去游玩,谁都没想到这一次便是永别。
出事之后很久时老爷子才无意间从其他同行那里知道之前找他看阴宅那家其实隐瞒了实情。
那位逝者并不是死于疾病而是让有**癖好的丈夫折磨死的。那家男人在老婆死后不久又娶了一个,直到后娶的这个姑娘不堪折磨跑回娘家这件事才暴了出来。
据姑娘娘家说男人折磨起人畜生不如,又怕人看出来专找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尤其是私密部位。
那个年代保守伤到这里女人又不敢让人知道,就这么的男人更是有恃无恐。每天一到晚上便兽性大发变着招的往女人身上招呼,那地方烫伤、割伤、咬伤......新伤旧伤摞在一起甚是骇人。之前那个就是这么被折腾死的。
听到这些,时老爷子才恍然大悟儿子一家为什么会出事,时三一年纪轻经验不足没看出端倪,去了以后自是事主家说什么便怎么安排,结果犯了大忌才遭此大难还连累了家人。
知道了缘由时老爷子那个悔啊,要不是身旁老弟拦着加上时南川还小没准就去地下找儿子了,这二十年来支撑他的除了孙子还有一件事就是,当时车祸现场的诡异阵法。
这么多年他都不敢让自己有空闲,只要闲下来懊悔就会从内心深处铺天盖地的翻涌上来,汹涌着要将他撕碎、毁灭。
老叔搀扶着时老爷子躺下后便离开了。
许久黑暗中传来老人一声哀叹。
第二天一早饱睡一觉的言悦精神十足,昨晚做梦还惦念着时南川提到的小池塘,这不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时南川提着两个背篓站在屋里,身旁桌子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米粥、花卷和小拌菜。
“你刚才出去拿早饭啦?”
“早上不去餐厅了,耽误时间。”时南川把背篓靠墙放好,坐到桌前给言悦递过去一个花卷,“给你,水煮蛋我放在米粥里。吃完咱俩就去小池塘,午饭也在那解决。”
“你几点起来的?”言悦咬着花卷问。
时南川夹筷子拌菜,“六点,先和大师兄一块跑步又去拿的早饭和篓子。”
言悦看向他,果然发际线和脖子后面还残留着一层薄汗,便开口问需不需要冲澡。
时南川摇摇头说等下用湿毛巾擦擦就行。出发前怕山路难行言悦走不惯特地帮他把脚上容易磨破的地方缠上医用胶布。
两人背着篓子一前一后在山路上前行,遇到不好走的地方时南川便回身拉一把后面的人,他们走的这条路线应该常有人经过。
小路上几乎没有杂草覆盖,地面上除了石头便是泥土,细细的一条小路延伸往山的深处。身侧草木密集茂盛两人的脚步时不时惊动起几只飞虫。
言悦把挂在脸上的蛛丝抹下来,看时南川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抬脚跟上有些气喘问道:“还有走多远?”
“累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时南川停下脚步回身往下走,伸手把言悦身上背的竹篓卸下来挂在自己身前。
“你说的马上是多久?都说三次‘马上’了,你的‘马上’已经不可信了。”言悦嘀嘀咕咕的抱怨。
“这次是真的,最多十分钟就到。”时南川走到言悦身后推着他往前走。
有人在身后帮忙出力已经累了的言悦自是不客气,干脆把大半重量放到身后的手掌,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嘱咐时南川千万不要让他摔了,时南川好脾气的应着。
于是乎本来有点小脾气的某人心情转晴,哼着歌轻快的往前走,没走多远言悦好像听到细微的水声。停下脚步细听真的有水声这次果然没有骗他小池塘就在附近。
时南川口中的小池塘真实看起来其实更像一个天然蓄水池,水塘中的水来自山壁一处岩石裂缝里面不间断渗出的泉水,泉水可以用涓涓细流来形容想从那里接满一矿泉水瓶要花点时间才行。
池塘面积只有一间屋子大小,除了靠近山体的水源处,另外一边地势较低的地方还有个出水口,流出去的泉水也以涓涓细流的形式流经三四米便消失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
“现在是夏天雨水多,池塘水位就高,等冬天了水只能到现在的一半高。”时南川边在草地上铺草垫子边指着池塘说。
言悦蹲在水边往里看水清澈见底,池底常年有水的地方碎石中夹杂着零星水草,从三分之二的地方开始便是季节性涨水漫过的地方,那一部分的地方长满了绿油油的野草藤蔓。言悦好奇的用手去扒拉里面的植物,也不知道这些陆地植物在水底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的。
池水凉沁沁的手泡在水中特别舒服,言悦玩水玩得上劲。看着又凉又清的水突然特别想捧起来一捧喝上几口肯定特别甜,于是问时南川这池水能不能喝。
时南川吓了一跳赶紧制止,生怕慢一步言悦就真傻乎乎的喝了。
“万一有寄生虫怎么办!这是附近山里动物的饮水点,别看现在没有过来喝水的,以前我来玩的时候经常见到什么猴子、松鼠来喝水,还有鸟一边喝水一边洗澡。”时南川怕言悦不信故意吓唬他,“癞蛤蟆知不知道,这周围可多了。”
一听有癞蛤蟆言悦彻底歇了想喝个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