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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爱是具体的形状

阳光如同融化的金子,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执拗地在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明亮的光带。沈瓷就是在这一片暖融融的静谧中自然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身体先于大脑感知到了身旁的空荡。她习惯性地伸手探向另一边,指尖只触到一片微凉的、带着褶皱的床单。

昨晚的记忆,如同被惊扰的蝶群,轰然飞散,每一片翅膀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流光。那个轻柔而缠绵的吻,他低沉沙哑如同大提琴共振的嗓音,自己失控般擂动的心跳,还有唇瓣上残留的、陌生又柔软的触感……她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那里还清晰地萦绕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气,混合着一丝独属于他的、温热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甜蜜感从心脏最深处咕咚咕咚地冒出来,让她忍不住将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无声地笑了起来,连脚尖都蜷缩起来。

她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镜子里的女孩,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清冷疏离,染着一层朦胧的、柔软的辉光,连唇角都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原来,被一个人如此珍视地喜欢着,是真的会从内而外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推开房门,一阵隐约的食物香气飘来,不是晶姨往常做的精致早餐味道,更像是一种……带着点试验性质的、朴素的烟火气。她有些好奇,循着味道走向厨房。

走到厨房门口,里面的景象让她微微怔住。

韩灏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正站在灶台前,微微弓着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甚至比他盯着游戏里最复杂的战局时还要凝重几分。他面前是一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白色汤锅,而他那双被无数电竞媒体誉为“价值千万”、“上帝吻过”的手,此刻正有些笨拙地握着一只汤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点汤,吹了吹,送入口中品尝。

更让她惊讶的是,晶姨和管家竟都站在他身侧。晶姨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正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在指导火候;而管家则扮演着助手的角色,适时地递上盐罐或是胡椒磨。这幅画面太过温馨和谐,又因为中心人物是韩灏而显得格外不真实。他那样一个桀骜不驯、习惯掌控一切的天才,此刻却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在这充满烟火气的方寸之地,耐心地捣鼓着一锅汤。

沈瓷下意识地看向晶姨,眼中带着询问。晶姨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对她露出一个了然而慈爱的微笑,随即轻轻拉了一下管家的衣袖,两人便像完成了某种重要交接仪式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厨房,将这片弥漫着食物香气与爱意的空间,完全留给了他们。

经过昨晚那个里程碑式的吻,沈瓷感觉自己身体里某个关于亲密接触的开关,被彻底地、义无反顾地打开了。一种想要靠近他、触碰他的本能,强烈而自然。她没有出声,像一只被驯养后变得粘人的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侧脸轻轻贴在他宽阔而温暖的背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肌肉的纹理和稳定的心跳。

韩灏的身体先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立刻放松下来,仿佛她的拥抱是他最熟悉的归处。他空着的那只手覆盖住她交叠在他腰间的手背上,掌心温热。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和满满的笑意,透过胸腔共振传到她耳中:“起来啦?”

他微微偏头,试图用眼角余光捕捉她的表情,“你昨天说要控制体重,我就看网上那些博主怎么做健康营养餐的。”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认真,还有一点点不赞同,“虽然,我觉得你是不需要减肥的。”在他眼里,她的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完美。

沈瓷在他背后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探出头,看向料理台。干净的白色瓷碗里,盛着色彩缤纷的蔬菜汤,番茄的红、西芹的绿、玉米的黄,交织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意外地可口。旁边的碟子里,是切好的烤鸡胸肉,表面带着恰到好处的焦黄色泽,摆盘虽不复杂,却也显露出了用心。

“你做的?”她仰头看他,语气里的惊喜和感动掩藏不住,眼睛亮晶晶的。

“嗯,第一次尝试,可能味道……很一般。”韩灏难得地流露出一丝不确定,像是个等待老师点评作业的孩子。这种在他身上极少出现的、带着点忐忑的真诚,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打动沈瓷。

她松开环住他的手,拿出手机,对着这份充满他笨拙又真挚心意的餐点,认真地拍了一张照片。看着镜头里定格的画面,她心里像是被温热的泉水填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恍惚间,一段尘封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是很久以前了,父亲沈建国在每个值得纪念的节日,都会亲自下厨给母亲林婉仪做饭。当系着围裙的父亲把精心烹制的菜肴端上桌,看着母亲惊喜的笑容时,总会把当时还是个小豆丁的她抱到一边,用带着新冒胡茬的脸颊蹭她,用一种既骄傲又充满期许的语气说:“瓷瓷呀,你看,爸爸对你妈妈好不好?以后你也要找一个很爱很爱你、愿意为你花心思的人,爸爸才会批准的。”

原来,冷静理智或许只是沈家面对外部世界的一层铠甲,那种浸入骨子里的、对纯粹爱意的信仰与追求,以及愿意为爱付诸具体行动的“恋爱脑”,才是他们家族一脉相承的、最深的“遗传病”。

“在想什么?”韩灏看着她对着手机屏幕出神,唇角那抹温柔的笑意一直未散,他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沈瓷抬起头,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想起老沈了。他小时候也老给我妈做饭,然后会对着我这个明显的电灯泡说,‘瓷瓷呀,以后也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会做饭的男人’。”她模仿着父亲当年那种带着点炫耀和谆谆教导的语气,随即自己先被逗笑了,“然后,我通常会用一个看傻子的、非常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天才的蔑视,是吗?”韩灏挑眉,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精准地接上了她跳跃的思维和未尽的调侃。

沈瓷看着他,笑容在脸上漾开。这种感觉太好了,仿佛他们的大脑共享着同一个频道,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理解她那些潜藏在话语之下、连她自己都未必能清晰捕捉的情绪和念头。这种灵魂同频的默契,比任何激烈的火花都更让她感到安心和眷恋。

韩灏将盛好的蔬菜汤放在她面前的餐桌上,又夹了几块烤鸡胸肉。他的目光落在袅袅升起、带着食物清香的热气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我爸妈……感情最好的那几年,我也有过这样子的日子。一家人围在餐桌前,说说笑笑,碗筷碰撞的声音都觉得很热闹。”他停顿了一下,喉结轻轻滚动,像是需要鼓起勇气才能触碰那些不甚愉快的记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他们俩为了是否卖掉一手创立的公司这件事产生分歧之后,争吵就取代了笑声。餐桌上要么是沉默,要么就是充满火药味的互相指责。”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疏离:“我甚至有时候会偏激地想……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纠缠在一起呢?明明在一起只剩下痛苦和消耗。如果是为了给我一个所谓‘完整’的家……我已经长大了,我觉得我不需要了。”

话音落下,连韩灏自己都有些愕然。这些深藏在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愿细想、更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的孤独、困惑与对家庭关系的失望,竟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流淌了出来。在她身边,他似乎不需要任何盔甲和伪装,可以袒露最柔软也最不堪的内里。这种全然的信任和放松,是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体验过的。

沈瓷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用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泛起细密而绵长的酸涩。她一直知道韩灏与父母关系疏离,知道他骨子里有着独立于世的孤高,却直到此刻,听他亲口用这样平静中带着荒芜的语气陈述,她才更真切地触摸到他内心深处那片被冷落、被忽视的孤独角落。他比她原本了解的,还要孤独。

她没有用苍白的语言去安慰,比如“他们会好的”或者“你别想太多”。她知道那些都是隔靴搔痒。她只是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覆盖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背上,微微收紧。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陈述物理定律般的坚定:“我们不会的。”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像一块投入冰封湖心的巨石,瞬间在韩灏荒芜的心田里砸开巨大的涟漪,冰层碎裂,暖流奔涌。他总是会被沈瓷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近乎固执的坚定所打动。这比她说什么“我爱你”都更有力量,那是一种对彼此未来的、毋庸置疑的信念。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的指骨都揉进自己的掌心里,所有翻涌澎湃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宠溺和关切的催促:“快把汤喝了,要不然就凉了。”爱意融化在具体的行动和日常的关心里,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

这顿简单的午餐,吃得格外温馨。韩灏虽然嘴上说着“可能一般”,但目光一直紧张地追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直到看到她眼中真心的赞赏,才暗暗松了口气。饭后,晶姨拿着车钥匙走了过来,温和地提醒韩灏该出发去驾校上课了。

韩灏有些歉意地看向沈瓷,似乎不想离开。沈瓷却笑着推了推他:“快去,早点拿到驾照,以后……”她顿了顿,脸上微热,“以后就可以你开车带我了。”

这句话取悦了韩灏,他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嗯,等我。”这才跟着晶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家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海浪的遥远白噪音。沈瓷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心里那份因为韩灏的离开而升起的微小空落,很快被另一种更庞大的情绪取代——对父母的思念,以及……一种潜藏的不安。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视频电话。屏幕很快亮起,出现林婉仪温柔依旧的脸庞,背景似乎是家里的书房。

“妈妈,”沈瓷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软软的撒娇意味,“你们什么时候来呀?好想你们。”

沈建国的大脸立刻凑到了镜头前,带着他特有的、充满活力的调侃:“哎哟,我家瓷瓷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恨不得一个人躲清静,现在连着好几天主动打电话。怎么,韩灏那小子在身边,还满足不了你这突然爆发的粘人劲儿?那你之后自己一个人漂洋过海去读书,可怎么办哦?”

那句“一个人漂洋过海去读书”,像一根细长而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沈瓷心中最柔软、最摇摆不定的地方。一种几乎是本能的反驳和恐慌,让她脱口而出:“那要不然……我去个近一点的学校?”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屏幕那端的沈建国显然也愣住了,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迅速调整回来,打着哈哈道:“啊?哦……只要你开心,爸爸我倒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反正我跟你妈这辈子挣下来的钱,也够我们瓷瓷快乐无忧地过好几辈子了。”他和镜头外的林婉仪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是如出一辙的、毫无条件的纵容与支持。

他们对女儿的期望,从她这个小小的生命降临到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简单到纯粹——健康,快乐,足矣。那些常人眼中闪耀的名校光环、世俗意义上的伟大成就,从来不是他们的期待,那只是沈瓷自己凭借天赋和努力选择的道路。如果他们珍视的女儿认为,一条更近、压力更小、能离他们和她在意的人更近的道路能让她更快乐,他们绝对乐见其成。

林婉仪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中央,她的语气平和而务实,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条理:“瓷瓷,你不是有港大的offer吗?那个专业也很顶尖。去港大就很近,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平时我们想你了,飞过去看你也就两个小时的事情,方便得很。”她细致地分析着,为女儿可能的新选择铺陈着可行的路径。

“我……我开玩笑的啦。”沈瓷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迅速掩饰住眼底那真实涌动着的、名为“动摇”的波澜。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将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定义为一句戏言。

然而,屏幕那端的沈建国和林婉仪脸上,还是同时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完全掩盖的失望。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女儿这句话,或许并不全然是玩笑。那背后,可能正进行着一场他们未曾预料的、关于未来方向的激烈思想斗争。

沈瓷敏锐地捕捉到了父母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心里有些发慌,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Grace和Alan这个周末就要过来的事,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起来。林婉仪立刻体贴地接话,仿佛刚才那个微妙的话题从未被提起:“那正好,你和韩灏好好招待朋友们。我和爸爸就下周再过来,这个周末先留给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她永远是那个最开明、最懂得尊重孩子独立空间、最不扫兴的母亲。

挂了电话,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平板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沈瓷有些怔忪的倒影。她独自坐在空旷的沙发上,内心的波澜却无法随之平息。韩灏讲述童年时那双深邃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寂寥,他为她笨拙地烹饪早餐时那专注而温柔的侧影,还有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时传递过来的、滚烫的温度……“我们不会的”这句她亲口说出的承诺,言犹在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牵绊感,如同藤蔓般紧紧攫住了她。去哈佛,曾经是她清晰明确、毋庸置疑的人生下一步。那是学术的圣殿,是理性之路的巅峰。可此刻,这个目标的旁边,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名为“韩灏”的变量。分离的预期,像一片浓重的阴影,提前笼罩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驱散胸腔里那股滞涩的感伤,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重新拿起平板电脑,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轻点几下,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了邮箱。在堆积的、标注着各种大学后缀的邮件中,她准确地找到了那封来自香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邮件,那个她曾经几乎未曾犹豫就准备婉拒的选项。

她点开邮件,目光扫过那些官方而严谨的措辞,最后落在招生办公室的联系方式上。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了几秒,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权衡。然后,她新建了一封邮件。

收件人:港大招生组李老师。

主题:关于入学规划与课程设置的一些咨询……

正文:尊敬的李老师,您好!我是已收到贵校人工智能专业录取通知书的沈瓷……冒昧打扰,希望能向您进一步了解……

她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打着,组织着措辞严谨、逻辑清晰的咨询内容。窗外,是海南岛明媚得近乎奢侈的午后阳光,蔚蓝的海面在远处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而在这一室静谧之中,十七岁的沈瓷,正在为自己原本轨迹清晰的人生规划,悄悄地、慎重地,打开了另一扇充满未知可能性的门。理智的分析仍在,数据分析师的头脑依旧在评估着各种选择的利弊,但爱的天平,已经诚实地、不受控制地,为那个孤独又炽热、将她视若珍宝的少年,开始了不容忽视的倾斜。未来,第一次变得如此不确定,却又因为这份沉重的牵绊,而染上了一种复杂而真实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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