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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曾家

尽苍寨,怀盟厅。

厚重的大门紧闭,悄然黑寂,近乎无响。

偶有细碎的脚步,一踏一踏地踩在吱吱叫唤的地板上,却像拼命压低了般,尽可能地放轻。

随后,开门的呯声响彻,又合上。

忽地,里处的隔间燃起一盏明灯,许是周遭都蒙了黑,只些许的光亮便铺满了满屋,照得明灯两侧的面孔逐渐清晰。

但这光,可不是为了照清来者何人才燃起的。

不消片刻,待二人都适应了屋内的光景,火烛方缓缓移到了东侧的素墙上。

墙虽素净,挂着的东西却沾染上尘土,一铺开便直落下些许灰来,呛得二人轻咳不已。

那是一张楚州城防图。

魏珵书静默良久,方道:“寨子里都准备好了?”

还用你说,自然是万事都妥善了。

闻言,面前的少年流露出些许自得之色,双手一摊:“燕京下来的命令,我定是听令从事,不容有失。”

又看向魏珵书:“只是不明白,为何要我与那荀霜走得近些?反正到最后,她都是要死的,与个死人多费嘴舌,真是不值当。”

“因为她已经怀疑我的用意了,那自然需要另找个为其所信的人,”一袭黑衣的男人冷下脸来,轻蔑的双眸中尽是不容置喙的寒意,“好将她引上那条理所当然的死路上去。”

怀疑?

温昉元轻笑,不由咂舌。

想不到这枚潜藏荡丘山已有数年的棋子,竟也会被个小丫头识破诡计。

“谁让你偏要她习武,语气还这么重,”温昉元嘀咕了句,声音也愈发大了起来,“是个人都会怀疑居心的吧。”

似是未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嘲弄,魏珵书只是摇头:“习武是燕京那边下来的指令,即使是冒着被怀疑的危险,也定是要让她学的。”

只是,那丫头答应得太快了些,昔日里跟着宁宛云学骑马,三天两头地找事推脱,硬生生脱了大半年才堪堪学会。

连那马都坐不稳,若不是贪图上山骑马快些,日日都能为了用饭的缘故,练上个两次,驾轻就熟了些,否则学罢了,还不知要从马背上摔下来几回才算真会了。

这次却不同。

忒听话了些,不是寻常仗着年纪小便贪闲的性子。

难不成正如温昉元说的那样,他说得太重,那丫头被吓着了?

他尚未理出个头绪,却被忽然打断:“你就问我这些事,再没别的了?若是没了,我得快些走了。”

说罢,又看了看窗外渐浓的天色,眉头一拧:“相平县快宵禁了,再晚了就要爬城墙了。”

谈至此处,不免啧了一声:“那可麻烦。”

闻言,魏珵书点点头,便从怀中拿出一个扁小的纸包来,颇为郑重其事的样子:“这些迷药你先下在饭里,待他们都不醒人事了,再动手。”

温昉元瞧他神情恍惚,有些许动容之色,不由嗤之以鼻。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忍心呢。

但他可没有同人相处多年的这份心,不会如此心慈手软到还要用迷药。

直接一刀封喉不就好了。

反正他的刀够快。

边想着,边又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了。”

说罢,这便提着放在桌前的长刀,推开门,也不合上,扬长而去。

从荡丘山到相平县的路不算长,他骑了匹脚程快的红马,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只是日头将暗,难免心里焦急。

所幸见到南城门未闭,赶到时仍见巡防的守卫,便用布裹了长刀,下马而行。

但眼尖的一扫就瞧见了这庞大的物什,当即朝温昉元一喝:“你背的什么!”

嬉皮笑脸的少年忙将旧布掀开一头:“锈了的刀,正要找个能干利索的铁匠去修呢。”

借着明明火把,守卫果瞧见那长刀上斑痕点点,煞是可惜地一叹,随即又皱眉:“你这刀,原先是用来做什么?”

“小人本是山上的猎户,奈何被山匪抢占了山头,只得蜗居山脚一隅,但又放心不下这赖以为存的生计,便时常虎口夺食,这刀便是防那些山匪用的。”

说着说着,又掉下几滴泪来,一派遭人胁迫而辗转求生的良民模样。

可惜,这样的事日日都有。

守卫自是无所动,沉吟半晌,方放行,又道:“相平县有个姓曾的铁匠手艺最好,人也厚道,你去附近打听打听,定能找到他。”

呵。

此行,正是要找这一家呢。

曾铁匠家,他可再熟悉不过啊。

那可是他师父住的地方,他自十二岁起便呆的家。

即便是摸着这般黑灯瞎火的路,他心中也自能照着一遍一遍熟认的惯常回忆,找到那一间残留半截旧槐的破院子。

不过一刻耳。

乌羽般的夜中,站着的少年迟疑不决地举起右手,终是没如往常似的敲开木门。

他一手攀上略有些倒塌的矮墙,悄无声息地侧身翻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自然没人,唯有紧闭的堂屋点着数盏明灯,也传出些笑声。

微风轻拂,便有饭菜香透过不见影的缝隙处飘来,搅得人饥肠辘辘。

早知道就吃过再来了,省得被这一派其乐融融的好景吊着,好没意思。

温昉元悄悄走上前,边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方黑布蒙住面,边透过捅破的素窗纸向里看。

屋里仅有三人,曾起夫妇都忙着端菜倒酒,一小孩蹲在地上,不知在玩些什么。

咦?

温昉元不由疑惑。

那曾老头子去哪里了?

正要转身往堂屋两侧的屋子察看一番,又听见里面说话声,便停住了。

“爹怎么还不回来?”

女人的声音,是曾起的妻子,南近悱。

“许是今日酒楼人多,买不到呢。”

“酒有什么好喝的,不如好茶入口。”

谬言!

酒才最是极品。

温昉元心中嘀咕几句,又听旁边的人回道:“夫君这话说的,今日我们回来,爹高兴呢,才更要畅饮呢。”

正听得入神,忽听开门的声音,心道不好,忙要翻身上了屋顶,却听身后冷冷一声:“你是谁?”

说着便快步上前,制住了少年的肩头,试图将这不速之客的脸看清。

谁料那人也用了猛力,并未撼动分毫。

既然被发现了,便只能提早动手了。

温昉元用裹着的灰布擦了擦锈迹斑斑的长刀,便见身前寒光年乍现,一把长刀随即抛出,顺着转身之际一下割破了曾起脖颈的要害处。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已成尸体的男人轰然倒地,惊住了屋内的母女,二人忙应声而出,却都毙命于温昉元的刀下。

血染红了新修整好杂草的泥地,将方才的笑语欢声悉数浸没,都淹死于尸首睁圆的双眸中。

无知无觉,凄哀默默。

寂静的院子内,唯有温昉元一个活人。

此时他却还是笑着,颇为得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感慨一句:“虽然多日未出鞘,但还是宝刀未老啊。”

又将三具尸首用长刀撇开些,留出块干净的空地坐着。

要是曾老头子回来看见这场面,必定会被吓着,到时候若叫唤来什么街坊邻里,弄得人多了,那可不好办事。

于是,温昉元便把三具尸首都拖进屋内,费力清扫了一下院子里的血迹。

随后坐在堂屋里拿双干净筷子拨了几块肉吃,又嫌弃地就着茶水喝了几口:“曾老头子怎么还不来,喝茶着实没意思。”

便又挑挑拣拣地吃了几口菜。

谁知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屋内的脏味熏得他眼睛疼,正要出去喘口气,便听见院子里的门被拍得呯呯作响。

却不是曾致川。

倒是个颇为狙犷的女人声音,边敲门,边叫喊着:“你家又出什么幺蛾子!这么难闻的味儿是死了什么人啊!还不开让人收尸!”

是隔壁那个难缠的宁大娘。

以前他住这儿的时候,院子里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便扯着嗓子念叨个没完,偏要曾老头子顺了她的心意,方才罢休。

这会儿却没法儿同她掰扯不清的。

温昉元眼神微动,便要跃上墙头,将她打晕。

谁料一只手刚攀上墙头,就听愈来愈近的金石晃动之声,伴随着齐整划一的数十下脚步,朝他所在之地逼近。

怎么引来了相平县的守卫?

这下可得先逃了。

至于还漏了个曾老头子没杀……

黑布蒙面的少年不由攥紧了拳头,随即又失笑。

曾致川为了自己的面子,必定不会向官府坦露曾起乃尽苍寨二当家的真定身份,所以此事定是无从查起的悬案一桩。

而求官无门,他便只得另寻别处求公道。

曾起的公道,唯有尽苍寨可给。

所以,不日后,只待他自投罗网即可。

思及此,温昉元也不再多做停留,从后门快步出了院子,直往县里的万隆兴而去,却不从前面堂而皇之地走入,反翻入后院,躲进了二楼的帐房里。

这会儿总能喘口气了。

少年拿去脸上不透气的黑布,另从房内翻出一身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换上,方觉爽利不少,又将临街的格窗开了小半扇,定睛细看。

果见一队行色匆匆的守卫穿街而走,统领的头儿又挥手让他们在岔道处停下,喝道:“一半去东侧搜,一半从西侧搜!”

语毕,数十的人马便各散而往,顷刻间不见踪迹。

看得温昉元若有所思。

是谁泄密?

刺杀一事,尽苍寨中仅有他与魏珵书知晓。

再外的,便是燕京城中的人了。

但远在千里,怎么会将时机掐得如此巧,巧到偏偏只剩下曾老头子一个人没杀。

真是古怪得很。

思罢,温昉元喝了口案上摆的浊酒,顿觉滋味不妙,不由翻了个白眼。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公子。”

便扬声答道:“进来。”

一中年男人便推门而入,又轻轻合上。“廖恒,如今混得不错啊。”

少年扫见面前人的衣着讲究,其用料和质地绝非昔日的破布旧衫可比,可见楚州城地大物繁,万不是相平县这个小地方可比的。

熟人见面,免不了多调侃几句:“知遇之恩可要报答,否则狼心狗肺之人哪堪大用啊。”

廖恒却不以为然:“殿下之恩,确实重于泰山,我不惜此命,也要报答。”

呵,油嘴滑舌的老东西,还装作不知道他在说谁呢。

温昉元冷笑一声:“你明明听懂了,我说的是荀霜,不是殿下。”

廖恒的眼神依旧平静:“若无殿下安排,我也不会在相平县被她赏识,所以还是殿下的恩情。”

无趣。

这样一个死问题都能试出个赤胆忠心,果真是读书人,巧言令色至极。

温昉元正要问他何事,对面的人却先一步开口了:“你的药还剩多少?”

原来是问这个。

少年顿觉肩头一松,瘫坐在木椅上,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多着呢。”

这个只会耍几招假把式的愣木头!

若是不吃药被人发现身份,殿下的大计都要被毁了。

廖恒轻叹一声,越瞧越觉得面前的少年不是个可托重任的。

可偏偏殿下信任他,让这么个愣脑袋忤在尽苍寨,而不是他啊。

“还有,巡视的守卫突然搜查,你是惊动了的?”

一席话问得温昉元也沉思良久:“我正要问你,曾致川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若非他耽搁得太久,曾家院子里的异常也不会被察觉。”

才刚从楚州城赶回来,他又怎么知道。廖恒也无言,只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了,说说那丫头吧,殿下想让我如何对她?”

那丫头?

荀霜啊。

温昉元抬头看向面前一脸凝重的男人,颇为轻巧地回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楚州城当好你的掌柜就行了。”

又眉头一挑,显出势在必得的模样:“至于荀霜,我会依照殿下所言,将她引向她该走的路上去。”

廖恒却是不信,还要再争几句:“你一个人怎么……”

“我自有对策,廖掌柜还是算帐去吧。”

说着,便要赶人。

廖恒无奈,只得悻悻离开,还在屋外叹了一口气,怀着大业未成的心事踱步而去。

屋里的人却自在地笑了笑。

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

说什么一手操办万隆兴的少主,若非殿下暗中相助,能得今日风光?

借她之手,明正言顺地除去韩辞化,便是那小丫头最大的用处了。

思罢,温昉元便合衣睡去,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收拾利索的少年便赶回了尽巷寨。

还未来得及向怀盟厅处去,就见寨门处乱哄哄的吵闹,忙喝道:“都聚在这儿干什么!”

众人都转头,讪讪看向他,似有难言之隐般不作声。

忽然,从寨兵堆里举出一只不显眼的手来,另喊道:“七弟!”

是那个小丫头。

温昉元忙从人堆里挤入,拨开围起来的寨兵,拉住了荀霜的胳膊,问道:“出什么事了?”

泣不成声的少女满脸泪痕,也不说话,只递给他一张纸。

他一把接过,还想细看,却见上面不过数言。

只写着,阿蕴,四姐走了,你要平安。

“五哥呢?”

旁边一个寨兵回他:“五当家也走了。”

真是稀奇。

韩辞化会舍得在荡丘山耗费的数年心血,就这么扔下了?

傻子才会信。

他可不傻。

温昉元正想着,却见面前的少女忽地站了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头冲了出去。

他心中暗道不好,忙拉住了荀霜:“你要去哪儿!”

急得连六姐也不喊了。

荀霜被他这么一吼,却不露怒容,眸子中尽是冷到极致的镇静:“去燕京。”

看得他心中一动:“去干什么?”

“去找人,现在就去。”

说着便要挣开他的桎梏。

温昉元只得将她的胳膊摁得更紧了,迟迟不放:“不是现在!”

闻言,荀霜却不动了,反而一笑,转头看向他:“那是什么时候?”

温昉元却说不出口了,如鲠在喉。

见状,少女笑得更大声了些:“我问你呢,那是什么时候该去燕京?”

是觉得她太小,扛不住事吗?

可自幼时起,她便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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