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Pete，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其实您给我办葬礼、我回到您身边那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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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二婶，眼睛有问题。她看那个谁的爸爸时好像看着个什么宝贝、不像看着混蛋”，天坤说，他又瞪一眼Pete重复一遍：“跟你一样，眼睛都有问题。”
Pete心痛得厉害。
“小Pete”，天坤又变回懒懒散散，从办公台站起来，走到长沙发边、蜷在里面：“你见过我二叔，但现在只有我父亲了。你进主家时知道我祖父躺在新加坡病房里，但听说过他的兄弟吗？你听说过我曾祖父，听过说他的兄弟吗…”
Pete一时回不过神来。
“我们这样的大家族，过埠两百多年，族亲怎么也该有十几二十支才对吧，两百多年的单传…你相信吗？那么多代的兄弟们，都去哪了？”天坤躺在沙发里，脸像个无辜的宝宝，他什么都不懂…
Pete发现自己手心冰凉。
天坤忽然坐起来：“小Pete，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Pete笑了：“早来不及了。其实，您给我办葬礼…我回到您身边那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知道”，天坤又躺下：“算了，你完了”。
“谢谢您天坤少爷”，Pete知道今天自己听到的，多么重。
“滚~”，天坤有气无力说了一个字，翻一下身：“我累了”。
Pete站起来要出去。
“喂”，天坤又叫住了Pete：“那件事情，还算数啊，你的私房钱可以放在基金会，我现在可是金融巨擘”
Pete笑了，他能听懂天坤的意思：“好，我和Vegas都明白…”
“那个”，天坤脸向里蜷在沙发里说：“万一…有一天…”，天坤顿一顿：“你把你那个小狼崽子拴紧些，它想保命可以，可别咬到不该咬的人”。
“他不会了，我能担保”，Pete一字一字、说得特别清楚。
“嗯~我知道你能管得住他。你现在可以滚了”。
“谢谢天坤少爷”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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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gas背着手，歪着头端详小会议室里的一张照片。
家族内部的小会议室，原来只放着一张Korn和三个儿子的合影。如今，照片增加了不少：青年Korn和穿校服的妹妹、中年Korn和怀抱婴儿的产妇妹妹…对楠蓬和Porsche来说，主家真是甜蜜的家、温暖的家。
Vegas在看的是一张四十多年前的合影：祖父正襟危坐、身后站着十来岁的Korn，腿上是一两岁的小养女楠蓬。楠蓬的一条小腿在养父膝上，另一条腿奇怪地悬在外面而不下垂…好像有一个隐身人坐在祖父旁边…Vegas盯着照片看，他笑了。
Pete前几天问Vegas知道多少祖母的事情。祖母是生Vegas父亲难产而死的，祖父因为伤心毁掉了所有跟祖母有关的痕迹…Pete说这或许是个突破点…Pete永远都是对的，Vegas知道哪里能查到祖母的信息。
Kinn、Porsche和Kim进来了，Vegas转回身和三位兄弟也是自己的三个老板打招呼。
Kinn谦和微笑，Porsche冷面相对，Kim看了Vegas直接转看了一眼Porsche，目光在二人脸上徘徊了几次。
“祖父常说，真正的胜利者，会对手下败将仁慈…”，Kinn又引用这家训规劝爱人的火爆脾气。
Vegas低头不插嘴。这句家训，过去一直是Korn先生在引用，Vegas听了很多年…好像如今Kinn对它深信不疑。
散会后Kinn留Vegas商量点事情，Vegas走去关门，看见Kim在走廊叫住了Porsche。
Vegas慢慢掩上门，听见Kim说“Porsche哥，祖父从没说过那句话”
“嗯？”，Porsche应该没听懂Kim在说什么。
在会议室门关紧前一瞬，Vegas听见Kim说：“祖父真正说过的是，割喉割到断、斩草要除根”。
Vegas走回Kinn家主身边，认真记录家主的吩咐。他知道祖父没办法销毁所有旧报纸，他们这样的家族，几十年前的老规矩婚丧嫁娶会登公告的。今天，来小会议室前，Vegas少爷收到了他要的、几十多前的旧报纸。
报纸上登着祖父和另一个大家族千金的订婚启事：新娘正是祖母。报纸的日期是Vegas父亲出生后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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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翻身坐起来，他身边的Vegas在颤栗…Vegas很久没这样梦魇了。
“Pete…”从梦魇里被召回来的Vegas把自己埋进Pete肩颈里，他头上的汗好凉，他的Pete会帮他擦干汗水，Vegas现在安全了。
过去Vegas经常惊醒，但只要抱紧他一小会儿，他就能再滑进睡眠里。这次，Pete知道他的Vegas在装睡。“你想看一会儿书吗”，Pete心疼惊醒的Vegas，更心疼装睡的Veg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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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gas和Pete没开灯，Vegas想把汗湿的枕头翻面，Pete把它丢下去了，Pete要Vegas枕在自己肩膀上。他俩可以聊一会儿天。
“你是奇异恩典，圣诞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总有人放这首歌”，Vegas说这是他梦魇的根源。Pete没觉得奇怪，他的Vegas说什么他都觉得合理。
“你就是奇异恩典Vegas，妈妈总爱骗人，我当然知道不是这样。”Pete鼓励Vegas讲下去。
“她其实最爱骗的是自己。她总说，我跟本不知道爸爸对她有多好…”
“她说：结婚那天，是年初，维加斯的淡季，原以为爸爸心情不好是在发愁生意，结果他忽然说那个谁、去跟我结婚…多么浪漫”
“她说：你爸爸那天拿了个雪茄烟标当戒指，他买什么样的戒指买不到呢，却选了一样最特别的东西…你爸爸其实是很浪漫的人”
“Pete，你记得威尼斯妈妈那份出售珠宝的清单吧，那么长…原来我爸不是不懂买珠宝…”
“我记得”，Pete随口搭腔，他只需要抱紧Vegas，不用讲什么。
“去年年初，Porsche一出现，我发现我爸心就乱了，他让我查Porsche，又不能吓到Porsche、不能伤到Porsche…不许问为什么、又不许不尽力…后来你都看见了”
“有什么用呢，Porsche说，再选一万次，他妈妈也会选择他爸爸。所以说，我妈妈很笨，爸爸一样笨…都是笨蛋”
“Vegas”，Pete轻轻亲他的Vegas，Vegas乖乖地安静下来，很快。那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它们没本事再纠缠Vegas。
“妈妈说，爸爸发脾气，只是因为他也会受欺负爸爸也在受欺负…一直都是”。
“两个笨蛋都在受苦”。
Vegas平静地说：“在我们这个家族，受什么样的苦，都是正常的。”
“那不是我们的家族，Vegas”，Pete放开Vegas，让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Pete一字一句说：“那么肮脏的家族，不配做我的家人…Vegas，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Pe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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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国际”商人的宅邸，搭了照明架、拉了警戒条，已经在准备法拍程序。
深夜里，工作人员安静地打开封锁，不敢收下小缅甸递过来的信封。小缅甸没时间拉扯，直接把信封插进对方制服口袋。工作人员急忙退下去了…
小缅甸的两个老板，下了车，跨过警戒条，走进等待法拍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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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就觉得它特别适合”，Vegas少爷有本事让房间接通电源。
“你说过这个地段特别适合小家族”，Pete记得Vegas的话。
“不只是因为这个”，Vegas拉着Pete的手：“我喜欢这什么都是新的、又新又亮”，一年前的Vegas少爷所有的房间都使用厚厚的遮光幕帘。
“Pete你说得对，那不是我们的家族，那太旧了”，Vegas环视空荡荡但亮堂堂的大厅：“我们是一个新的家族、你、我，我们一家人，我们不是谁的继承人。我们自己的家族是全新的…”
“Vegas”，Pete知道了。
“Pete你要觉得适合，我明天找人头来拍下这里”
“好，我觉得，不用太久，我们一家就能搬出那些旧地方”
Vegas和Pete牵着手，他们四周，一切都是新的。
（本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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