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要除根。
但是，
如果这草，
是你要的饲料、燃料、甚至肥料呢？
是你刻意种植的呢？
那么，斩草还是留根的好。
让草料，
一茬茬长、一茬茬割…
这是你的财富，也是它的命运…多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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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后，家族例会变了。现在Korn先生开始亲自主持会议，而且，KIM回来了。
此刻Korn先生居中正坐，左手边主家和分家家主Kinn和Porsche紧临而坐，两个人像一对玉壁交映生辉：身量容貌相当、两套西装出自同一间设计室。Korn先生右手边第一席坐着KIM，他从外表现在还很难分清是大明星WIK还是□□少爷KIM。KIM下手空两席后，是顺从的家族头目Vegas，过了24岁生日的Vegas看起来好像长大了一些。
跨年夜在Kinn治下的夜总会被捕的237名“国际商人”涉案境外，家族不丢一个人出去没办法善了。Korn先生吩咐Porsche的分家出人，Porsche还没开口，Kinn就反对说这样会动摇Porsche手下人心。Korn问儿子：“那你打算交主家这边的谁呢？”Kinn语塞。
KIM没抬头，说：“Vegas那边应该可以吧”。
“不行”，Porsche脱口而出：“Vegas手里都是小孩子，交出去也没人相信。”
Vegas反而不太在意：“小孩子们只是保镖，我这边还有头目，我交一个头目吧”。
Korn先生笑着问侄子打算交哪个头目。Vegas回答：“把所有头目们关到一个房间里抽签，抽到谁就是谁”。
Kinn皱眉：“Vegas你就这样管理手下吗”。
Vegas不明白二哥为什么皱眉：“本来就是这样，我爸过去一直都这么做啊。我们是□□，手下祸福难测才好控制”。
Korn先生笑笑，把任务指派给了Vegas。
KIM终于抬头，看看Vegas又看看Porsche，最后仔细地看了自己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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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gas和Pete选了几个有子侄在家族、又混得辛苦的老人，分别聊了聊。很快，其中一个去自首，那人在Porsche手下负责收债的两个儿子几天后就有了新证件、带着妻儿移民了。
Pete坐在蔷薇丛边的条椅上等Vegas站着吸烟。
Pete看着Vegas每吸过一口，就自然地从用食指和中指夹香烟，换成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香烟，让香烟竖起来火头向上……
这不是少爷们吸烟的样子，甚至主家和分家的保镖们也不这样做。Pete认得，在他老家，那些家里有老有小、手头不宽裕的叔叔伯伯们在船边、树下吸烟歇脚时，就是这样的：火头朝上，一根烟燃烧的时间会长一点点、可以多吸几口……
Pete的Vegas、Vegas少爷，不知从哪学的，此刻拿香烟的样子像一个有家小的苦力。
Vegas吸够两根香烟，脱掉外套，Pete过去拿那件外套在风里抖。Vegas也不争，由着Pete为他做这件小事。
Pete年后一直在盯着Vegas吃东西，所以他想Vegas瘦了是因为睡眠太少。
更多原来分家负责的“不入流”生意和分支势力，划归了Vegas和Pete，同时Vegas做为Kinn少爷手下的工作还在增加。不知不觉中，Korn先生的侄子Vegas，不比当年分家家主掌管的事务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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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千头万绪的Vegas坚持亲自跑他在主家手下接的第一件任务、联络台南船东会。因为Vegas忘不了，那次因为他吃了几颗槟榔Pete怎样掰开他的嘴查看。Vegas15岁开始做事，那是第一次有人那样心疼。
船东会负责人的阿公，八十多岁，讲得一口好英文，老家伙新查出癌末得意非凡，致力再走一遍年轻时的风流地。Vegas少爷自荐了手下的酒吧、俱乐部。
八十多的癌末患者身心舒泰，说起自己当年在南洋做“服务业”美金多么好赚，“随便从台北带个小歌手到星洲、大马都是南国歌后”……听到五十多年前做“服务业”Vegas心里一动，翻手机里的一张老照片给老家伙看，老家伙说，这不是“泰国佬”吗。
照片里是年轻时的Vegas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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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泰国佬不得了，明明已经是个小家主了还有两个儿子，可人家能做到去给曼谷城的一个大家族做入赘女婿，连姓氏都改了……当年谁都知道那新娘的肚子里有个孩子……”，Vegas听到的故事太精彩。
接下来，Vegas少爷查到的故事越来越精彩：
五十多年前，在新加坡做“服务业”的是Vegas的祖父，从越南运出源源不断的美国制式货的是祖父的哥哥。
现在Korn先生居住的北园小红砖楼，当年叫做“分家”。Vegas出生的大红砖楼，是祖父哥哥的宅邸，当年叫做“主家”。
Vegas出生的宅邸，风水不好：Vegas的父亲跟自己的小会计结了婚。宅邸的上一任主人，鬼迷心窍看上了一个战地捡到的越南妹……大红砖楼盛产不懂联姻的痴心蠢人。
而现在“主家”的小红砖楼，风水太旺了：当年的主人、Vegas的祖父想入赘大家族，刚生下Kan的妻子一天都没耽误就配合地死掉了。祖父无牵无挂地跟那位都知道有身孕的大小姐结婚后，就顺利“团圆”了哥哥的家族，那个娶了越南妹的蠢人，一家人整整齐齐躺进了家族墓地……跟四十多年后的Kan一样。再过了五六年，祖父入赘的家族又一下子消失了，这次连墓地都没留下……祖父带着两个儿子恢复了家族的姓氏，慢慢变成了如今的曼谷第一家族……
天坤和Vegas这一代人，知道的就是：祖父在越南的炮火中建立了家族的基础……祖母生Kan时难产去世……那栋小红砖楼一直都是“主家”……
Vegas给Pete讲这个有趣的故事，Porsche妈妈比Vegas父亲晚出生半年……是祖父的“养女”……“当年那个新娘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是Porsche的妈妈吧？”Vegas说。
Pete没告诉他，天坤在基金会地下室找到了大批“祖母”给楠蓬的信托基金文件。Pete不说不单因为答应过天坤暂时保密，更因为Vegas最近知道了太多事情，Vegas太瘦了。
“我跟Porsche之间，巧合还真不少”，Vegas喜欢枕在Pete腿上：“我爸跟他妈妈同一年出生……我跟他……他出生在年初、我出生在年尾……”
忽然，Vegas一下子坐起来：“Pete，我妈妈去世那一年，正好是Porsche家出事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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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rn先生安排KIM准备接待江浙商务团，吩咐Kinn集中精力照顾集团业务、配合弟弟接下来的商务计划……又继续剥离Porsche手里最脏的业务交给Vegas负责……
白色、灰色、乌黑……三支河流，地面上的河床泾渭分明，特别是白色的那一支逐渐宽广而清澈……但是，河床下，有细密的暗渠把三条河流连成一体……这庞大的水系，源头只有一个，它牢牢地握在一只老练的手里。
Korn知道自己编织这张网用了将近五十年，对的，从他还是个小孩子就开始了。Korn不会忘记，小小的自己，怎样跪在刚刚生产的虚弱的母亲床前，请求母亲为了自己和新生的弟弟喝下那杯水……那杯水异常清澈、但气味刺鼻……
Korn也不会忘记，继母自杀的那天，自己是怎么说服父亲留下了年幼的楠蓬……小楠蓬，是自己最喜爱……不……是唯一喜爱的东西，没有自己就根本不会有养尊处优的家族“养女”楠蓬小姐……但真正拥有楠蓬，Korn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
多少年？Korn有耐心，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就知道时间是很快的：
当年Kim被祖父带去新加坡时还只是个小不点，如今多么成熟。
当年瘦弱得像只小老鼠的Vegas，如今能冲能挨多强壮好用，更重要的是这孩子眼界狭隘像Kan，很好。
即使Vegas不好用，也不要紧，还有威尼斯。有血统保障又没记忆的婴儿，是最好的。15年，15年后就能用了，Vegas就是15岁开始被使用的……不对……Korn发现自己真是老了，脑子不灵了，那个威尼斯已经快一岁了，14年后就能用了。那孩子看着多么健康，比Vegas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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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按亮卧室的灯，说：“我去把威尼斯抱来，我们一起睡吧”。Vegas说“好”。
Pete回卧室的时候，不仅抱回来威尼斯，还带来了macau。“我们打地铺吧”，Pete笑眯眯地：“假装我们家在野营”。
VegasPete、威尼斯、macau，一家四口并排睡在地板上：威尼斯睡在两个爸爸中间，macau被Pete拉着挨着自己。灯光熄灭、用手机在天花板上投影出星空……真的像在野营露宿。
“macau，有一件事情你先别说出去，暂时还是个秘密”，Pete碰一碰身边的macau。macau保证自己能守秘密。
Pete说：“你哥和我，偷偷买了一个新房子，以后我们一家人会搬到那去住，那里什么都是新的”。
“不像原来的分家吗”，macau问：“我不太喜欢原来的房子”。
“不像”，Vegas说：“原来那个分家，就给大伯好了，我们不要了。我们以后的家，不会像分家、也不会像主家。macau你相信我和你Pete哥，我们很快就会有属于自己的新家、什么都是新的、好的”。
（本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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