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佑的车停得并不远，方叙跟在他旁边，没几分钟就走到了车里。
吴佑系好安全带，在导航输入了一个地址。
方叙瞄了眼，距离他入住的酒店并不远。
吴佑解释：“这儿离你酒店近，吃完夜宵可以早点回去。”
方叙笑着点点头，说：“今晚我请客，感谢你来参加节目。”
“感谢什么，我不是还赚了通告费？”吴佑笑道。
“那就当是我欢迎你回国。”
前方红灯，吴佑缓缓踩下刹车，趁着空挡看了捧着花的方叙一眼。大学毕业后，方叙留校考研，他转学了现代舞选择出国深造，两人可以说是五年没见，他回国后见了不少大学时期的校友，可只有方叙看起来毫无变化。
“我在节目里看到了顾渝。”
方叙看着前方，捧着花束的手一顿，随即又手指不自觉开始摩挲着花枝，没有开口接话。
“你们——”
“我们分手了。”方叙没有表情变化地说，“五年前。”
吴佑一愣，直到后车按了一下喇叭，才松开刹车继续前进。
要说在方叙和顾渝交往的两年中，谁是被俩人恩爱举动虐得最深，吴佑当仁不让。
方叙和吴佑做了两年搭档，顾渝绝对是除了他们系以外最经常出现在练功房的人，且仗着吴佑知道他们的关系，在他面前毫不避讳亲密动作。
车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问五年前的吴佑，大学时期的情侣中谁最没可能分手，他认为只有这一对。
良久，吴佑问：“你们现在就装不认识？”
方叙沉思了片刻，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说：“算是吧。”
“他现在太出名，不太适合爆出有一个前男友。”方叙说，“上节目的时候也要麻烦你不要露馅了。”
“嗯。”吴佑算是答应了。
吃饭时，方叙把花束留在了副驾驶。
吃完饭上了车，他又捧起了花。
一直到快到酒店大厅，方叙问了句吴佑现在的住址。
吴佑说了一个地址。
方叙微微蹙眉，距离机场和酒店都不算太近，他有些后悔答应吴佑说要来接他的提议。
“你这花是临江带回来的？”
方叙跟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待了一天的话，已经有点萎靡。
方叙点了点头：“是我奶奶种的。”
吴佑玩笑道：“我以为是送我的。”
方叙笑笑，挑了两朵向日葵，还不忘搭上几朵小雏菊：“我奶奶让我带给朋友们，你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吴佑接过花枝，看着几朵窝在角落的白色桔梗，所有所思地看了方叙一眼。
方叙解开安全带，捧着花从后备箱拎出了行李箱，就着开车的车窗和吴佑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酒店大门。
吴佑看着方叙的背影，手里摩挲着花枝，随即又低头笑了笑，无声地说了句：“和以前一点都没有变。”
温柔又疏离。
*
顾渝早上醒来时，李原已经坐在了客厅。
顾渝越过他走进了洗手间，出来时瞥见了茶几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花瓶中的几朵精神的白色桔梗仿佛还挂着水珠。
李原已经叫了早餐，招呼顾渝过来吃早饭，嘴里还和他念叨着今天的行程。
“这花哪来的。”顾渝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面前的三明治，可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花瓶。
“方老师送的。”李原说，想了想又说，“他给我们组的嘉宾都送了。”
顾渝看着桔梗愣愣出身，半晌，问：“他好端端给嘉宾送花干吗？”
李原给司机发了信息，放下平板，解释道：“方老师说是他奶奶种的，回来时花开了不少，专门从临江带回来给我们的，分享奶奶的快乐。”
他怎么记得昨晚方叙怀里捧着的是向日葵？
顾渝边咬三明治，边打开讨论组，点开了夏清的头像，朋友圈第一天显示的果然是几朵向日葵。
他面无表情，继续点开了姚欣的朋友圈，也是向日葵。
他又找到了陈幻的微信，同样的花束。
手指停顿片刻，点开了许久没有联系的吴佑，果然也有，凌晨发的，看背景还是在车里。
顾渝冷哼一声，方叙是凌晨十二点下的飞机，竟然凌晨两点才回酒店。
“昨晚的机场图有吗？”
李原惊吓地看向顾渝：“昨晚是私人行程，机场图都被虹姐扣下了。”
他没说，宁虹昨晚差点打电话时已经破口大骂了，得亏顾渝睡得早。
“找宁虹发给我看看。”顾渝知道昨晚肯定有人拍到了他站在方叙身旁。
即使内心早就知道了结果，他还是想看看当时方叙怀里的花。
李原久久没有动作，顾渝就自己给宁虹发去了微信。
果不其然，宁虹收到了信息，就扣了电话过来。
顾渝打开扩音，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顾渝，你是刚出道吗？就这么急？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代言还没到期吗？”宁虹语气很冲。
“我知道。”顾渝吞下食物，说，“我不是还没想做什么？”
宁虹反问：“那你急什么！昨晚凑到人跟前干什么！你不会以为你带个口罩和帽子就没人认出来是你了吧！”
顾渝嗤笑一声：“我就站在他旁边，什么都没做。”
宁虹又气了，他不是第一天出道，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娱乐媒体多会捕风捉影？更何况，他俩的关系禁不起深扒。
“还有半年。”宁虹努力忍住脾气，“我求求你给我们公关留些头发吧。”
“知道了。”
宁虹知道顾渝开着扩音，又说了一些接下来通告要注意的事项，叮嘱了李原要多看着顾渝，就想挂电话。
“宁虹。”顾渝叫了她一声，说，“记得把照片发给我。”
宁虹的火气还没爆发，顾渝说了句“再见”，挂了电话。
气归气，宁虹还是把照片发给了他。
顾渝点开照片，方叙捧着花，和他并肩站在传送带前。
怀里的花是向日葵居多，而窝在角落的白色桔梗需要细看才能看出来。
顾渝点开原图，放大了照片，输了一下桔梗的数量，六朵。
而此时他面前的花瓶里也有六朵。
方叙全给了他。
接下来的淘汰赛，身为导师的顾渝不用再参与排练，宁虹报复性地给他安排了很多通告，再加上他身为制片人的首部电影马上要立项，顾渝忙得只能在路上补充睡眠。
方叙在第一天节目组碰面时简单地介绍了吴佑后，三个小组就分开练习了。
只有每天下午茶的时间会聚在一起放松一下。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把顾渝点的果汁和甜品送到练习室时，吴佑作为唯一在场的男士，自然地接过走到了角落。
“这个是方叙的吧。”吴佑看着果汁上贴着好几张标签，每个标签上都是大写加粗的“不含猕猴桃”。
“对，方叙猕猴桃过敏。”姚欣看了一眼，说，“今天的下午茶是顾老师送来的。”
“嗯。”吴佑说了一句，把那杯果汁放在了一边，等方叙换衣服回来。
他休息时水杯漏水，淋湿了衣服，去更衣室还没回。
吴佑看着几个甜品盒上的标签，挑选了一盒蛋糕放在了那杯果汁旁边。
夏清瞥了一眼，是几盒甜品中甜度最高的剧院蛋糕，方叙很嗜甜。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吴佑一眼。方叙介绍吴佑是大学搭档，了解方叙不是什么稀罕事。
见夏清盯着他，吴佑问：“你也喜欢这个？”
吴佑指的是剧院蛋糕。
夏清摇头，吴佑笑笑收回视线，不经意道：“这是方叙最喜欢的蛋糕。”
夏清一怔，总觉得吴佑在示威，她撇了撇嘴，他知道方叙最喜欢的蛋糕又如何，还不是顾渝专门点的下午茶。
“顾渝助理很贴心的，每次点餐前都会问我们喜欢的饮品和甜品。”姚欣说话的时候方叙已经站在了几人身侧。
他看向姚欣，坐在了姚欣和她朋友对面。
“没问过你吗？”姚欣对上方叙疑惑的眼神，小心问。
李原从来没问过他，可每次都能挑中一家店中他最喜欢的，是谁挑选的不言而喻。
方叙收回视线，看吴佑事先放在一侧的果汁和蛋糕说：“有问过。”
吴佑笑说：“怪不得我刚一看就发现了你喜欢的蛋糕。”
夏清的搭档小菲惊讶道：“顾渝助理没有让方叙问你吗？”
方叙坐下的动作一滞，慌张地望向吴佑。
夏清解释：“李原让我问了我搭档。”
六人面前只剩下一杯柠檬水和低糖全麦欧宝无人认领。
吴佑贴心地拿过放在了自己面前，笑笑说：“最近减肥，不能吃高热量的甜品。”
几人聊了几句编舞的动作，就各自回了练舞室。
夏清搭档搭着她的手腕，说了句：“我总觉得你对吴佑有点敌意。”
夏清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你多心了。”
可接近傍晚，夏清依旧甩开搭档偷偷摸摸溜达了方叙所在地三楼练舞房。
没想到在门口的窗边看到了同样来偷看的陈幻。
“偷师？”
夏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依旧把鬼鬼祟祟的人吓得够呛。
“没有！”
“不是！”
“你别胡说！”
陈幻来了个否认三连。
练舞室传来高亢激昂的琴声，两人听到声音伸长脑袋看向室内。
方叙拿着剑，吴佑拿着刀护指对方，几轮动作下来，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原本以为是动作设计，可方叙却关掉了音乐，和吴佑讨论起了方才舞蹈动作的不流畅。
“这儿抬腿的动作不太符合项羽的霸气。”方叙说了吴佑方才的一个抬腿动作。
吴佑想了想，又拿起刀，换了一个衔接动作，说：“这个动作和你原先设计的不太协调。”
“那我换一个，和你搭配。”方叙就这吴佑曲腰的动作，靠在他的背上，拿着剑一个翻身，又滑出一段距离。
“可以。”吴佑赞同。
方叙把长剑背在身后，准备再试一次，一个转头，看到了搭在窗户上的两个脑袋，吓得后退了半步。
吴佑手轻推了方叙手臂一把，等他站稳，又马上放开，问：“怎么了？”顺着方叙的视线望过去，就撞上两个视线，略带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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