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午觉后,白越拿着舅舅买给自己的新手机,给班主任拨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接通电话后,才发现是白越打过来的:“小白,你这是在哪里,怎么换了个手机号码?”
面对班主任的关心,白越感到眼眶微热。
“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亲舅舅了,是我妈妈的亲弟弟,他对我很好。”他说完后,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久。
当班主任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些许哽咽:“那你以后就不会再挨打,也不用为了学费那么的……”虽然她和学校领导帮着这孩子继续上学,可白越的父亲实在是……
白越低下头,看着床上那奢华舒服的床上用品 ,笑得格外开心:“对的,老师,以后我想上大学就上大学,如果还想继续深造也是可以的。”
对面哽咽的声音更大了:“好好好,这样老师就安心了,你是个好孩子来的,不应该受这么大的罪。”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作为一个父亲,为什么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仇人。
“老师,我明天就回去,到时候我带舅舅过去看你。”白越还记得自己只请了两天假,他该回去上学了。
“不急,不着急,等你处理好你那边的事再回来也不要紧,我会跟其他科任老师说一说的,你这手机是智能手机吗?是的话加一下我的企鹅号,我把这几天的教学内容发给你。”
人可以不急着回来,但学习绝对不能落下一点。
这点,白越觉得没毛病。
在下午的时候,他前面的主宅中找到了正在看资料的舅舅,跟他说起自己请假的事情。
舅舅想了一下后,便问他:“小越,你要不要来这边上学?”
白越之前所在的城市也就是三线城市,就算是最好的高中,那也是没有办法和省城这边比较的。
“但是……”白越知道这一点,可当初他能上高中是学校的领导和班主任帮他的,他很清楚他们这么帮自己是为了什么,如果他这么走,岂不是忘恩负义?
鹿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我们明天就过去,正好我也要感谢你的班主任。”
那位班主任对白越的关爱,他在调查白平的时候,也调查了一下白越在学校里的事。
很庆幸,白越所在的学校虽然师资不算最好,但校风很好,里面的老师和学生大部分都是正直的人。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到了明天,白越一大早就穿好校服起来了,他的背包也重新换了一个新的。
等这对舅甥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到第三节课了。
学校保安原本不让舅舅进来的,但班主任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出来接人了。
有班主任的话,保安这才放舅舅进去。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管理得比较严格。”班主任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舅舅完全不在意。
他对学校这项措施大力赞扬:“就得要这样,不然万一学生带了个社会人士进去怎么办?”就算不是主动的,被迫带进去也不好,真出事了那个学生也有责任。
班主任见白越的舅舅是个讲道理的人,心里的担忧也降低了不少。
她注意到这位先生的西装料子和白越新换的背包和鞋子,大概了解到这位舅舅的经济状况很不错,而且对白越的态度非常好。
班主任还是第一次在白越的脸上看到这么轻松的笑容,以前那一年半,这孩子脸上最多的就是麻木的表情。
她在打量鹿萧的同时,对方也在不停地观察着这位班主任,果然和资料上的一样,对方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外甥。
回来到教学楼这边,班主任让白越先回去上课:“你课桌上有我给你准备好的笔记,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问问班长。”
白越乖乖点头,和舅舅告别后,他就回到自己的班级中。
见到他回来,科任老师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没什么事吧?”
科任老师和班主任其实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不只是老师,班里的学生也大概知道一点。
如今看到白越请完假回来,身上居然没有多出来的伤痕,一部分学生都松了一口气。
白越是班里,无论是成绩还是脾气,亦或者是样貌都是最好的,在知道他不允许被亲爹上学,并且还被虐待后,班里的人大部分都觉得白越好可怜。
一部分女生觉得白越简直就是小说中美强惨的化身,而男生则安慰白越,说小说男主角前期都会经历磨难,以后生活就好了。
任谁也不知道,白越根本就不是正常向小说里的角色。
谁家正常向小说的男主,是一个嫖赌毒齐全、无恶不作的人呢?
一下课,白越的身边就被同学包围了,他的同桌,也就是班里的班长,从抽屉里翻出几本笔记放在白越的桌子上:“这是我记下来的笔记,你拿回去看一看吧。”
“白越白越,你请假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要不你还是报警吧?”
“报警有个屁用,之前不也报警了,你看警察受理吗?”
“我有个当警察的亲戚,之前问过他为什么不受理,他告诉我这种事警察很难处理,你要是真系那个解决你爸就得去检察院那边,让检察院给你起诉。”
“其实就是监护人这个问题,如果白越还有其他亲戚在,那就好办了。”
白越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直到他听到最后那句话,他才开口解释自己这两天的情况:“放心吧,这两天我没有挨打,我找到我的亲舅舅了!他会帮我起诉的。”
亲舅舅!
围绕在白越身边的学生都感到诧异,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白越有一个舅舅啊。
既然有舅舅在,那之前为什么……?
白越摇摇头,解释道:“舅舅也是前天才知道我的存在,在知道我这些年过的生活后,他很伤心。”
那本书里没有说他的妈妈为什么会跟着他爸走,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还有就是那份遗嘱……遗嘱出现的时间很奇怪,像是妈妈早就知道会发生意外,所以试图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
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妈妈不联系舅舅?那么大一家公司,只要想找是绝对可以找到舅舅的。
白越抿着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不好评价妈妈的事。
说不定,背后另有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课室里响起了一道声音:“白越你起诉你爸爸会不会太不孝了?自古以来,就没有孩子起诉父母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是坐在第二排的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这人,是班里的第二名,和白越关系并不算好。
但就算关系一般般,大家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是吗?”对比众人的愤怒,当事人白越的心情就显得平静很多。
“既然你这么大方,不如我跟他说一声,你代替我成为他的儿子吧。”白越面无表情地说道,话里的他明显指的就是亲爹白平。
男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白越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丝冰冷:“你看,你自己都不乐意,那凭什么让我去忍受?”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罢了,可是他的亲爸是真的想弄死他。
他身边的班长吐出了一句:“你语文没学好么?母慈则子孝,父慈则子悌,这个道理不懂的话自己去看论语。”
“白越的爸爸连人都不当了,你却指责白越不愿意逆来顺受?哪有这样的道理?”班长冷笑一声,替白越说话。
“刀不捅在自己身上,自然就不会觉得痛了。”围绕在白越身边的一个女生也毫不留情地说道。
白越收回自己的目光,对于这种人他没必要多加关注。
反正,很快他的噩梦就会结束了。
在被众人提及的白平,此时恰好被警察找到:“有人起诉你家暴,请跟我们走一趟。”
白平看着面前的警察,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警察带走,但这一次却无端让他有些心慌。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这些人脸上都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什么看!老子很快就回来了!那小崽子,真是不识好歹,打两下而已,居然又报警了!”被带走的时候,白平还在骂骂咧咧。
虽然面上看着一点都不担心,但是白平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尤其是他想到昨天白越一夜未归这件事,是不是那只兔崽子听了什么人的话,所以忘恩负义想把他送进去?
可是在被带到派出所后,他才知道起诉他的人并不是白越,而是一个叫左边鹿萧的人。
“他谁啊,干什么管别人家的事!”白平到现在都还是认为鹿萧是白越某个同学的家长,态度越发嚣张。
然而律师的一句话,终于让他感到害怕了。
“鹿萧先生,是鹿笙小姐的弟弟,也是白越的舅舅,他自然有资格起诉你。”律师笑着跟白平解释道。
直到一些内情的警察,看向白平的眼神带着轻松和庆幸。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常年虐待孩子,但是……家暴这东西,有时候实在很难解决。
哪怕家暴法已经出来了,在实施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最关键的一点,这人的孩子是未成年,如果真的以家暴入狱,那肯定会剥夺他们对孩子的监护权。
到时候,那孩子的监护权就会落在福利院了。
这也是他们只能拖着的原因,可惜他们并不是受害者本人,并不清楚有时候宁愿成为一个孤儿,也不要遇到这样的父母。
白越在上午放学的时候,就跟着舅舅来到了派出所。
“舅舅已经起诉他家暴了,不过你这边也要做个笔录才行。”鹿萧看向白越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做笔录,就得要掀开自己的过往,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
白越看懂了舅舅的愧疚,可是他现在已经不会被过往给束缚了。
“放心吧,舅舅,我没事的。”
在他找到舅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脱离了痛苦。
见到白越脸上的笑容,鹿萧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的,他要相信白越,这孩子坚持了这么多年,如今胜利在望,他怎么会坚持不了呢?
白越跟着警察走进一个小房间里,给他做笔录的那两人,白越并不感到陌生。
因为自己第一次报警的时候,也是他们上门协调的。
只不过这和第一次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他是痛苦的,这两人是为难的。
鹿萧在外面坐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墙上的时间,思绪渐渐回到之前在学校的时候。
趁着白越去上课,他和那位班主任聊了好久:他想带白越回到省城,不仅是因为学校师资不够好,还是因为这里是白平生活过的地方,他不想白越时不时想起这个人渣。
为此,他愿意给学校捐体育馆和图书馆。
这件事班主任做不了主,后来对方把校长请了过来,虽然有点可惜今年学校出不了省状元,但面对那两栋建筑,校长还是同意了。
远离受伤的地方,的确能够帮助孩子恢复心理健康。
无论是班主任还是校长的态度,都让鹿萧对这所学校充满了好感。
“至于那孩子,你让我跟他说吧。”班主任主动接过劝说白越的任务。
鹿萧听到她的话,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他知道这位班主任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白越不愿意跟着他离开,说不定会因为他的行为产生不满。
即使白越并不会是这样的人,但班主任还是想要稳妥一点。
“谢谢,要不是有你在,那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面对鹿萧的感谢,班主任摇了摇头,严肃地看着鹿萧说:“这是为人师表应该做的事情。”
学生有困难,她作为一个老师,怎么能够忍心看着孩子受苦?
不只是白越,其他学生也是一样,只要她看到了、知道了,但凡是她能做到的,她都会去帮忙。
这是她做老师的原则,也是家里一直以来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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