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石萝很快就进入了系统名单，有一对中年夫妇联系上她，男方很忙，和她联系的是女方，据女人说，他们原本有一个儿子，但在外留学时，死于炸弹袭击，他们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却一直没能怀上。
钱石萝听着，心里却无法升起半点波澜，她只觉得女人说话时，脸上颤抖的肥肉让她觉得恶心，女人说过一段时间要亲自见她一面，钱石萝自然不可能拒绝。
在那之前，为了保持状态，钱石萝要住在公司为她准备的房间里，没收一切通讯工具，每天吃他们准备的食物，上午要去一个地方听课。
电视屏幕上放着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内容，“公司的理念就是服务好每一位客人，一切以顾客位中心，聆听顾客的需求，顾客有不满，就要及时安抚。”
接着，里头开始演示安抚的话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孩在安抚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人，反复告诉她，孩子很健康，未来会好的。
如果有炸药，钱石萝想第一个炸了这个地方。
“我们要充分重视顾客的体验，像这种情况就绝不能发生，”电视里的人说着，放了一段视频。
是女孩子突然孕吐，吐到了妇人身上，妇人立刻变了脸色。
“一旦出现孕吐反应，就要立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不能吐到顾客身上，也不能让顾客看见，你们要想想，你们拿的是什么工资？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上完课，她们就去领午饭，她和隔壁寝室的一个女孩一起去领饭，钱石萝从她那知道了不少事情，这里的女孩各个有着光鲜的外包装，但实际上除了脸，别的都是可以编的，就说和她说话的女孩吴丽丽，她说她其实是个厂里打工的，因为男朋友在外欠了赌债，逼她还赌债，走投无路之下，她才来了这里。
但这里的人对外说，她是名校毕业，家里的父母穷，没办法才来了这里，只要沾了名校加漂亮的外表，就会有一堆人盯上她。
“他们告诉我，我是商学院毕业的，我哪懂这些，我就是个踩缝纫机的，他们怕我漏泄，还让我学这个，还要考试，可他们给的钱多，有了这笔钱，我就能还清这笔赌债。”
“可这是你男朋友欠的赌债，不是你的。”
“哎，可他欠的是□□的钱，他说，我不还，我们两个都得死，可如果我来这，赚到这笔钱，我们就能远走高飞。”
钱石萝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一个会利用女朋友挣钱的人怎么会对女朋友真心，但此时的吴丽丽听不进这些，她现在只想着还掉赌债。
下午，她们要去一个小教堂听课，这回不再是视频，而是真人，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白色袍子，在上面讲着什么神啊，魔鬼之类的。
“人生而有罪，你们落到如今的地步，就是因为你们的前世是罪人，才要比别人多经历些磨难，但好在，你们的罪要比那些杀人犯轻得多，神给了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些话被钱石萝简称为奴隶训练语录。
她看着周围的女孩，她们一开始是拒绝这些的，新来的女孩眼神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来得久的女孩听得很认真，好像上头真的在讲什么金科玉律。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话就算讲十年，她也认为是不对的，很快，钱石萝就找到了答案，来得早的会欺负来得晚的，如果新来的女孩不相信这些，就会被排挤，被安排一堆活，还会被孤立，这些都是默许的。
约定那天到了，那对夫妇来到公司，那里有专门的会面室，今天两人都来了，妇人比视频中更胖，像是一座小山，中年男人则已经秃顶，体型也不遑多让，两人挤在沙发上，面带笑容，但钱石萝知道，这是看商品的笑容。
他们问了钱石萝一些问题，包括她的出生，父母，学习还有一些别的，比如男朋友会不会介意她来做这个。
其实他们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关心的只有脸和学历。
钱石萝的脸近乎完美，比他们见过的明星还要漂亮，在她脸上很难找到缺点，只看到照片那一刻，这对夫妇就选定了钱石萝，并提前交付一笔定金。
今天过来，也只是确认商品不会逃走，是的，他们是来确认公司的管理制度，会面结束后，负责人就带他们参观了住宿条件，每日的课程，最重要的，是那能防住重大罪犯的重重电网。
确认完毕，他们就跟公司签署后续合同，至于钱石萝，则回去继续上课。
吴丽丽见她出去许久，问她去做了什么，钱石萝说了那对夫妇的事，吴丽丽道，“真好，你快结束了。”
“我不觉得这是好事。”
“我们都来这了，你要往好处想，总有结束的一天。”
钱石萝想联系上巫砚，可当她得到打电话的机会后，那头却一直没人接，她只好继续留在这里，打探与王女士有关的女孩，那女孩叫孙雯勤，二十一岁，她问过吴丽丽，吴丽丽表示没有印象，但她说管理人手里有一份名册，记录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名册在管理人的办公室里，钱石萝想要进去，轻而易举，但这里监控很多，她又花了一段时间去弄清楚监控的角度，躲开摄像头，顺利来到管理人的办公室里，在抽屉里找到了那本名册。
很难想象，管理人还在用纸质的文件，她快速翻看名册，可没有孙雯勤的名字，里头倒是有不少被撕过的痕迹，孙雯勤拿走了自己的那部分？还是别的原因。
钱石萝又回到宿舍，吴丽丽告诉她，管理人正在找她。
“是什么事？”
“不知道，挺急的。”
是她偷翻名册的事情被发现了？可时间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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