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苗条的女性omega,披着棕褐色大波浪,她身着法式黑色收腰连衣裙,配了米白围巾,穿着尖头高根鞋,尽显成熟女人风范。
她眼尾向上翘,一双桃花眼中映出少年恐惧模样,冰冷手指环住少年脆弱脖颈,语调柔和:“贺源山,你怎么能不是第一呢。”
而这偏偏是他最怕的,窒息感涌现,仿佛眼前的不是妈妈,而是索命恶鬼,身上仿佛又开始泛痛。
一段悠扬纯音乐响起,贺源山睁开双眼,胸脯起伏,他拉起被子笼罩着头,视线归于黑暗。
那可真是一场恶梦。
当然起床也是恶梦。
天空是无际的灰蒙,太阳还没有出来。早餐摊却已经支弄好了,一个年老的女性beta正手忙脚乱地炸着油饼,她有一只眼是白内障,另一只眼泛起浑浊。可只要贺源山身影出现,那脸上便会立刻出现笑容,用带着方言的口音问:“小远(源)呐,还四(是)一锅吗?
贺源山轻声回应:“嗯。”
alpha五官利落分明,眉色乌黑,他不经常笑,与一双含情眼搭着,便显得有些戾气、生人勿近。好看的脸庞总会吸引别人的注意,旁人细细讨论,让他有些局促。
周雅荣熟练的挑了个最大、最好的饼,用塑料薄袋装好,将手在围裙上蹭了一遍又一遍,才将它递给贺源山。
她语气带着数落:“喊你不要多给,你康(看)不起哇(我)呀。”
贺源山一脸无辜:“看错了,周婆婆”
早上客流量最多,他趁着周雅荣回身,忙向铁罐中投了张五元纸币,随后消失在人海中。
每次贺源山无家可回时,周雅荣都会把他捡回家,给他做一份素面,以至于她还怀疑贺源山是个孤儿,但是小孩长得好看,捡回去还懂事,要不是后来小孩妈妈出现,她还以为自己能多个孙子。
周雅荣对他的好,他一直记得,自己早已把她当作亲人了。
尽管世间很苦,但鲜活的生命总在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
贺源山单肩背着包,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他偏头从透明玻璃窗看去,omega正神情专注背单词,风掠过树叶,连带着夏清额前碎发也跟着晃动,睫毛弯曲浓密,盖住了眼底情绪,阳光穿透云雾射出,稳稳照在他们身上。
教室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他坐下时格外小心,似乎不想打扰这另类美景,正打箅将书包塞进桌洞时,却发现里面藏匿着一封信,还有一把柠檬薄荷糖。
一张打满了数学草稿的纸包着一张方正纸条,这就是那封信的全部。信纸夹带着泌人心脾的风信子味,内容十分简略—
To贺源山
谢谢你咋晚出手相助,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就当这是独属于我们的秘密吧
字体内敛,整体娟秀。没有署名,却又处处凸显,字的下方还画着一个吐舌小人,跟不二家棒棒糖上的十分相似。
从贺源山拿起信封那刻起,夏清早把单词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想看一下alpha的表情,却又害怕太过明显,于是只得假模假样的拿手撑脸,偷偷向侧边投去视线。现在他承认自己很后悔,阿西巴,写信这件事有点太傻.逼了。
自己真的只是脑子一热啊,现在找个借口还来得及吗……
夏清突然一滞,他竟从贺源山眼底看见一丝笑意,他将头偏了回去,垂眸盯着书页发呆,手指夹着笔在桌面上打着节奏。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蠢啊。
贺源山并没有发现这个小插曲,他从桌洞里抽出一个牛皮本,决定回一封信给这有趣的送信人。
早读课悄然过去,上课铃打断了他的动作,乔雾跟用了闪现般出现在讲台,头发挽起,穿着白T,搭了条牛仔裤,看上去十分亲民。他们班上课总是一环扣一环,必须要打起百分百精神才能跟上节奏,夏清已经被英语逼得忘了其他所有,时不时还要被One by one折磨,每到英语课,他总会痛恨自己人缘好。
铃声响起,夏清心里飘飘然升起了一连串获救了。校服衣袖被人轻拉,他下意识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贺源山的脸,眼底终于有了活气,不再是空无,平时向下拉着嘴角,此刻微微上扬,窗外洒进暖阳,被高挺鼻梁一挡,竟有了块阴影。
夏清低声喃喃:“我允许他长这么帅了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捏着一封信,指甲被修剪的很整齐,关节因为弯曲而有些泛白,腕骨突出。
“回信,你收吗?”
夏清指尖摩挲着耳垂:“你不觉得我写的信…很尴尬吗?”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确定贺源山是否听见。
贺源山眨了下眼:“我也写了。
他这幅样子实在呆萌,与外面所传高冷学霸样子实在不符,太具反差了。夏清眼角噙上了笑意,思考着怎么逗弄贺源山。
贺源山看着夏清愣在眼前,心里寻思是不是诚意不太够,他伸出手勾住了夏清小指,语气肯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猪八戒。”真挚视线从指尖移到了夏清脸上,只见omega眸光波动。
手中信封被抽走,少年欢快嗓音响起:“你的回信我收下啦。”手指轻快翻开纸叠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上面只留了一行话—谢谢你愿意与我分享秘密。
夏清抿了抿唇,心想这家伙真没谈过恋爱吗?他偷偷瞟了一眼,只见贺源山趴在桌面,脸靠在胳膊上,含情眼映射出omega身影,他怎么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视线相撞,夏清脱口而出,“盯着我看干什么。”看得人脸上直烫……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还是我比较特别?”
贺源山回道:“你比其他人特别。”他觉得这句话没大问题,毕竟自己跟其他人不熟,而且他们又不会见人就送糖。
夏清用掌心揉动着脸颊,寻思撩人这块自己不能输,一肚子坏水又在咕噜咕噜响了,他起码要扳回一局。
他灵光一闪,照着贺源山样子趴在桌面上,与他对视,嗲声嗲气说:“贺小同学,一直看着我,大家都会觉得我们早恋啦。”纤细手指戳弄alpha肩头,“贺小同学—”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挑逗,露出整齐白牙:“会好麻烦哒。”
贺源山神色平淡,却悄悄摩梭着淡红耳垂:“早恋被抓就没有奖学金了……”他是第一次见omega撒娇,有点不知所措。
夏清并没有发现同桌淡红耳垂,看着神色平淡的贺源山,陷入沉思—他从小说里学的一嘴骚话,为什么没用。
他睁大圆眼,有些破防道:“贺小同学你钻钱眼里面去了?”
贺源山觉得夏清现在的模样,特别像互联网上的猫咪表情包,他捏着夏清衣袖轻轻晃动:“你生气了。”
“不要生气。”他从桌肚里摸出柠檬薄荷糖,将它悉数递给夏清,
夏清拿过一颗糖果,撕开塑料包装,将它含入口中,淡淡清爽感从舌尖迸发。他认为贺源山很会废物利用,拿自己送的糖把自己撩到了。
他撩人没成反被撩,该死,谁发明的贺源山,他要罚他给自己精神损失,起码一百万。谁说他不会表达情绪的。
他太会了。
一道女高音从远及近,一个扎着高马尾的beta闯进教室,宽大校服笼罩着少女娇小身体,巴掌脸上挂着双大眼睛,给人一种乖巧感觉。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像游子见到亲人般扑向了夏清身边,嘴里嚎叫着:“清哥—救命啊!”
夏清抵住了少女额头:“怎么了,尤素?”
尤素关心询问:“清哥,你脸昨红了,发烧了?”
夏清:“……”应该不是发烧,而是他害臊了,也可能夹带着红温。
尤素举起表格,将话题一转,笑嘻嘻说:“清哥,我给你报个3000吧,强身健体,多好的福利。”
夏清:“?”这算什么福利,是刑罚还差不多。
他隔空摸摸少女的头,皮笑肉不笑:“鱿鱼,门在那边。”
尤素抱着桌腿不放手,企图用大眼睛让夏清同意:“小女子是被压迫哒,拜托,帮个忙嘛。”
夏清聪明的脑瓜子一转,电灯泡“唰”的一声亮了起来,他转过头,双手合一朝贺源山拜了拜。
“贺小同学—”
“忙个帮吧。”
贺源山:“。?”
可看着夏清亮晶晶的眼神,他还是下意识“嗯”了一声。
夏清狐狸尾巴扬了起来,看来自己有诈骗天赋啊。
尤素热泪盈眶,带走表格去求下一个了。
铃声响起,今天的日子还长着呢。
乔雾提着资料闯进教室,她环顾了一圈,对着尤素方向扬了扬表格:“尤素,把这个贴在门旁边。”她轻咳了两声,“月底有四校联考,希望大家加把劲,高二很重要。表格上是考场和考号,课间自行观看。”
夏清低声重复念了句,“高二很重要。”怎么每个时期都很重要。
“作为咱班班主任,我要起个带头作用。”
她从袋子中拿出了数量惊人的试卷,语气委婉:“我先布置一点,每人五张卷子,后天晚自习讲。”
夏清:“……”
“来,课代表发一下。”
夏清感叹连连,整理了下今天的整体情况:
语文老师:“我作业不多,两张小卷,作文二选一。”
数学老师:“虽然数学要靠天赋,但练习也好方法之一,作为你们的好朋友,我就只布置两张小卷,一点都不多。”
理、化、生的作业,则交由各科课代表来发。
夏清看着面前小十张的试卷,发出疑问:“请问要放几天假期?”
贺源山停下手中动作:“一天也没。”
夏清:“……”他好想死,作为校第二,他其实也没那么爱刷题。
夕阳洒下光晖,天边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夏清正站在牛奶机前挑选幸运嘉宾,他有重度选择困难,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想尝一下,但实力不允许。他一抬头就瞥见了从食堂二楼下来的贺源山。
“贺小同学,过来。”
贺源山朝着声音方问望去,发现夏清正眼神充满希冀,抬手招呼自己过去。贺源山将揣在校服兜里的手伸了出来,如果不算自身气质,那他就是一副单纯、弱小好学生模样。
夏清舔了下嘴唇,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像坏人。
“你在1-8之间说个数。”
“7。”
夏清心满意足的按下按键,牛奶“咚”的一声掉在取物口。
贺源山靠在楼梯扶手上,被声音吸引过去的视线,只看见了夏清因校服牵扯而体显出来的细瘦腰肢。
他喉结滑动,耳根子好像又烧了起来,omega的腰都这么细吗?
“贺小同学,该走了。”夏清嘴里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说。一口冰牛奶人喉,他就濒死的鱼终于见了水,活过来了。他一抬头就发现了贺源山耳垂红润。
“你耳朵红了。”
“天气太热。”
“哦。”夏清将冰牛奶贴在贺源山脸上,“贴心”解释,“看,降温了。”
贺源山:“。”
晚自习是语文,时间流逝的很快。夏清“欢快”的收拾着卷子,贺源山静静站在他身旁。
贺源山似终于鼓足勇气般低声道:“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吗?”
夏清正沉浸在卷子带来的悲伤中,头也不抬,敷衍的“嗯”了两声。他拉起书包拉链,才意识到刚刚答应了什么,现在能找借口吗?很显然不能。
这还是头一次,他跟别人一起回家。
校外梧桐摇曳,繁星点缀着黑天。道路如昨天一般人烟稀少。两人并肩走着,路灯洒下暖暖光茫,自从夏清发现贺源山不仅比自己高,还比自己壮后,他强烈要求自己走前面,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他太弱小了,贺源山听了这番言论,便也随着他来了。
夏清望着星空,随口问道:“你以前认识我吗?”
“你听真话还是假话。”
夏清向上提动肩带:“虽然真话伤人,但我还是要听一下的。”
贺源山语速飞快回道:“不认识。”
果然如夏清所想,这家伙每次考试来的最晚,走的最早,怎么可能记住自己。
“正常。”
小巷传出亮光,要到尽头了。
贺源山声音在空旷巷中响起:“但从现在起,我会牢牢记住你。”
夏清吞咽口水,有些意外,不过这话他爱听。
公交车缓缓到站,夏清扬起嘴角:“我期待着明天与你相见。”肯定能撩到,这可是小说金句,夏清心想。
“叮”手机提示音影起。
[拜托擅佛:清哥,你心态好稳。]
[拜托擅佛:我要疯掉了。]
夏清决定又开始使用他满嘴跑火车这一技能了。
[你信息素真臭:因为我懒惰。]
[拜托擅佛:?]
[你信息素真臭:惰性气体又叫稀有气体,化学性质稳定。]
[拜托擅佛:……]
夏清关了手机,逗完深海鱿鱼,该回家了。
今天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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