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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命定

风倾余一阵心悸,一阵忧虑。他的长发散在肩上,遮住了脸。良久,才沉声道:“师尊既然忆起来了,便也早知晓了吧。”

箫子渝微微蹙眉,轻声道:“别贫,我问得是那之后,两百年前。”

说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衫,顺手捞起泉水拭了拭脸,将嘴角的血擦洗干净。

待做完这些,他才听见风倾余悠悠道:“师尊不妨猜猜。”

闻声,箫子渝有些不悦。他若要猜,便不会问了。况且感情这事儿,他从没懂过风倾余。无论是当初的那个小殿下,还是如今的徒弟,他从来都没懂过。

想到这,他就有些头疼。箫子渝刚捏了捏眉心,便见风倾余行了过来,坐在他身侧替他按着头。

箫子渝松了手:“你做什么?”

“师尊每每头疼,都会捏眉心。”他说着,手并没停,“这样好些吗?”

箫子渝没有说话,风倾余也就没有停手。两人便这样沉默着。

良久,箫子渝悠悠叹了一口气:“罢了,换个问题吧。你是什么时候忆起的?”

风倾余眨了眨眼,老实说道:“在那个化身成我的魔龙出现的时候,就逐渐开始有些片段了。彻底记起来时,应当时间与师尊差不多。”

箫子渝点了点头。难怪自从那黑影见了风倾余后,便再也没烦过他了,想必正是当年洗髓时剔去的魔息。

那会儿风倾余还是个小崽子,一身魔龙气息太过显眼,他才想了办法将风倾余身上的魔息剥了去,又将自己的灵田与风倾余相引,这才助他入道。如今他长大了,又添了龙骨,总算是能控制住,不再让那魔息到处游荡了。

想着,他默默往风倾余怀里靠了靠,坦荡地受着风倾余的按摩服务。

他悠悠道:“你这会儿怎么这般乖了起来,据我所知,你可是动不动就要抱抱要亲亲的。”

箫子渝很少说这般挑逗的话来,此时言出,不过是想看看风倾余的态度。但这话落了很久,他也没听到回应。

“师尊……”风倾余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累,又像是伤心到了极致。

箫子渝静静听着,却没等到下句话。于是他抬了抬头,“嗯”了一声,扭过头来瞧他。

两人的目光也在这一时刻相撞。

箫子渝潋滟的眸子带着一点懵然,又在看到对方眼下的痛楚后染上一些诧异。

风倾余便这样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和那个小崽子的影子重叠,好似笑眯眯地对着他唤着:“先生。”

箫子渝怔愣片刻,便听见风倾余轻轻说道:“你那会儿疼吗?”

箫子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会儿?”

风倾余却不说话了,低下头去,正当箫子渝奇怪着,他悠悠开口了:“后来,守住康城城墙的那个少年便是你吧。”

箫子渝没有回答。

他接着说:“舞象少年,一剑固千城。师尊,这说的是你,对吗?后人所称赞的,百日永夜的那个阿无就是你。”

箫子渝抬头看着他,只见风倾余此刻眸子微沉,认真地盯着他,眼底似乎还含了一丝心疼的意味。他便知道,风倾余已经知晓这件事了。

他又听到风倾余说道:“太荒上救我的那个人也是师尊吧。你在那里将爹留给你的龙骨打在我的脊髓里,助我化龙。”

他有些诧异地看过去,瞧见风倾余的神情,这才发觉他被诈了。

风倾余点了点头,轻声道:“原来师尊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却一直都不知道。”

“……”见瞒不下去,箫子渝还是妥协了,“那龙骨本就是你父亲为你留的,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

他说着,忽然起了一些小心思。只见箫子渝唇角微扬,潋滟的眸子闪了一下,慢条细语道:“你方才说,你会化形了?”

风倾余点头。

箫子渝见状笑得更开心了:“上回没看清。来,再化一个。”

风倾余有些难堪:“师尊,这地方太小了,化不了,我会被卡死的。”

他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风倾余的长老印剧烈地闪着光。

风倾余淡定地将它揣好,面不改色地到箫子渝跟前蹲下。不知道是不是化形的缘故,风倾余好像长高了一截,蹲下来竟然快有箫子渝坐着高了。

他想着,便见风倾余凑到他的耳侧,轻轻道:“那我到外面化给你看。”

箫子渝推了一下他,歪过头去,带着笑意瞧他:“上面都打起来了,你不去?”

风倾余仍固执着:“师尊,那我找机会出去,到外面化给你看。”

箫子渝笑了笑,“都说明君要早朝,你这样,还想当明君?”

风倾余凑到他跟前笑了笑,轻声道:“我先去查清关系,待会来接你出去。”

箫子渝却抬了抬额,“你觉得无为的这个护山阵拦得住我?”

他轻笑了一声,手指微微一动,脚下即刻出现了一个紫色的符文。箫子渝轻声道:“城郊等你。若你明日清晨还不到,我可就先走了。”

说着,还没等风倾余说话,他便消失了。

风倾余轻轻笑了几声,收拾好地方,将东宫的情况探了一下,便灰溜溜地跑上去了。

刚一上去,他便跪在了丹昂子的面前。

面前的中年人气得火冒三丈,胡子好像都要翘起来了。

他怒呵道:“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了!”

风倾余面不改色道:“弟子在密室闭关,师叔祖可以明查。”

他向来是唤他爷爷的,这是第一次喊他这个称呼。

丹昂子气得说不出话,满脸都是红的。

“你你你……你如此,可他们不信呐!你可知就在刚才发生了多大的事吗!要不是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不可能去学那灵纹术,我也早就把你抓起来了!”

上面发生的事情他也在刚出来那会弄懂了大概。简而言之,就是敌人刚走,他便跑出来,这会儿大家都给他下嫌疑呢。

风倾余眸子淡淡的,说道:“弟子可以请周边人作证。此外,若是诸位不信,弟子申请出去查明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

“你!”

那罪魁祸首少说也有七级灵纹术,像这样的程度根本不可能是风倾余,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也确确实实没人敢提出去查明这件事。他此次一来便抗了这个重担,没有谁会不答应。

丹昂子急得直冒汗,可偏偏此刻众多弟子都在场,他也不能当场包庇。

许多长老都各怀鬼胎,纷纷同意他的提议。

丹昂子最终拗不过,也是只能同意。

但他不知道,自己担心来担心去的孩子其实心里笑得比谁都高兴。

而回了西宫,看着忙前忙后的丹昂子后,风倾余逐渐笑不出来了。

“这个也带上……这个好,也带上……”

风倾余无奈地站在一旁,老实收着丹昂子扔给他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时间,撇了撇嘴:“爷爷,够了。”

“够你个头,就你这小身板,出去耍几回剑都能晕,不得多带点丹药!”

风倾余:“……”

“爷爷,我是出去调查那个灵纹师的,不是远嫁。”

“我管你嫁不嫁,先把这些给我带齐了!”

风倾余:“……”

他该怎么和丹昂子说外面还有一个炼丹魁首等着他,而且时间快到了呢?

风倾余还想挣扎一下:“爷爷,我自己也会炼丹的。”

丹昂子却像是被他这一句话打通了一样,急急忙忙地又扛了一口大锅来。

“……爷,你这是……”

丹昂子艰难地将锅塞进去后,缓了一口气,才道:“虽然你练的那些丹药也不怎么样,但确实也可以起些作用。把这个带上,路上没事也可以炼药。”

风倾余:“……”

直到拿到了日上三竿,丹昂子这才放他走。

风倾余立马跳到传送阵里飞奔而下,两个守山的弟子只觉得一阵风过。

他们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哆嗦,结果就看见了护山阵上出现了风倾余的名字。

弟子:“……”

风倾余跑下山,走了一会儿,也没有瞧见人。他抬头看了看正挂在天上的红日,忽然想到了师尊说只等到清晨的话。

他有些失落,垂了垂眸,轻声叹了一口气。

忽地,一个小石头砸在他的手上。

风倾余:“……”

他一脸忧郁地看过去,却在一棵树后发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箫子渝叼着一棵草,静静靠着树:“殿下出门真多事,可让我好等。”

风倾余一愣,瞬间扬起了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师尊!”

“听见了。”箫子渝随意地摆摆手,他懒懒地掀开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小徒弟此刻正站在他的跟前,恰好背着光,低着头,在他的身上打下一道阴影。

箫子渝瞧着,忽然抬手,比着自己的头顶,发现风倾余确实比自己冒了一截。

他轻轻笑着:“化形原来是什么好的事,竟然都比我高了。”

风倾余耳根泛上薄红,静静地看着他。

箫子渝的眸子闪着光,像是很好奇一般,视线落在风倾余喉结处的一抹乳白色。

他淡淡道:“可以摸么?”

“什么?”

箫子渝垂眸,默了片刻,放下了手:“罢了,上次摸,见你反应挺大的,应当是什么重要的……”

他话还没说完,垂下的手忽地被风倾余捉住,按在了那片乳白色的鳞片上。

冰冰凉凉的,还有些滑腻。箫子渝面无表情,但眸子亮了亮,指尖轻轻按了一下。

“唔……”

他顿了一下,手悬在空中,指尖上面还带着一点冰凉。

“疼?”箫子渝问着。

但抬眸,却见风倾余半眯着眼,往日柔情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模难以言喻的侵略性,便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箫子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却靠在了树上。

他微微一顿,刚想走开,身旁就横了一只手。

“你……”

风倾余眸子阴沉,声音哑极了,他说道:“师尊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箫子渝心想,看徒弟的反应,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他愣着,又听见风倾余说道:“这是龙的逆鳞。”

“?”

在他震惊之余,他又听见一句:“逆鳞只有命定之人才可碰的。”

“!”

这下真相大白了。

箫子渝低喃着:“难怪你们都这么大反应。”

他的下颚忽然被人捉住,被迫抬起。

风倾余阴沉地看着他:“‘你们’?除了我,你还摸过谁的?”

“我……”

箫子渝忽然觉得好要命,他要是知道这地方这么重要,便不会乱摸了。

风倾余见他不说话,有些不耐地捏了捏箫子渝的手心。

见箫子渝还没有开口的样子,他又捏了一下。

箫子渝终于投降了:“……行了,是余嘉茂。”

风倾余一顿,“你说谁?”

箫子渝轻咳了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那时我不懂……”

看见小徒弟逐渐黑下去的脸,他吓得一激灵,赶忙道:“不会了不会了!下次只摸你的,好不好?”

风倾余被噎了一下:“我的……也不能随便摸。”

刚一说完,他忽然感觉逆鳞覆上一片温热。他身形一顿,腰间第一次被那人揽住,而他,正轻柔地吻在他的脖颈,他的逆鳞上。

风倾余浑身颤栗,脑袋一片空白,响着嗡鸣。他怔愣地看着那摸紫色的瞳眸,但脖颈上的触感在这一刻又是那么的真实。

箫子渝忽然抬眸,潋滟的眸子似笑非笑,他轻轻绕着碎发,慢条细语道:“小殿下,怎么不动了?这次,我可没有用手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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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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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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