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盛未夏很意外。
盛勇长得比较凶,有他在,从小到大村里那些孩子都不敢欺负她,加上他人粗心细,有一把好力气,村里的老木匠在众多孩子中选了他传承技术。
这也是她想到这个赚快钱路子之后,第一个想到他来合作的原因。
自己信得过,加上他身体好,扛得住来回的奔波,也能防得住一路的宵小。
他会丢钱?
两人去公交车站的路上,盛勇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当时,他把破布包套在考克箱外面,上火车就把箱子往座位前一放,脚搁在上面,可以说万无一失。
但那天,他前一天破天荒赚了一万块,兴奋得睡不着,这会儿一上火车人就有点昏沉。
好巧不巧的,那天他的座位在外侧,里面的人下车时,他让了让,对方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拎着他箱子跑了。
幸好,在对方跳下车厢之前,被人拦住,他才追上前一把将人拿下。
正要痛扁对方泄恨,那个好心人拦住他:“别打眼,引来乘警可能会要你开箱。”
“我当时背上冷汗都下来了!”盛勇后怕地说,“要是真打开,我一个人携带这样的巨款,那可真是说都说不清了。”
盛未夏眉间蹙起:“哥,你说那个好心提醒你乘警来了会要求开箱?”
“对。他肯定看出我那箱子值钱吧,包括那个想偷的人……”
盛未夏直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说不上来。
俩人上了公交车。
盛勇继续说,“就这一次,后来我就学乖了,宁愿跟人换座,也不坐过道那。”
“嗯。”
盛未夏心里揪了起来,直觉那个帮他拦住小偷的好心人不简单。
难道看出里面都是现金?
她想了想说:“哥,等我把房子手续都办好之后,你不用那么着急每天两地打来回了,远一点还有别的城市可以买券,少赚点,然后你也想想用这些本金做点什么。”
盛勇狠狠点头:“听小妹的!说真话,要不是你叫我出来,我这辈子哪能开这种眼?打工是不可能打的了,多的是能立足的办法。我在交易所听多了,现在国家鼓励经济搞活,当个小老板,可不比给人打工强吗?”
这也是盛未夏想说的,九十年代可以说遍地都是机会,遍地能捡钱。
“哥,你说说,都考虑过干什么?我听听。”
盛勇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的还不太行。”
“你随便说,我帮你想,两个人想不比一个人想强?”
盛勇有些不好意思:“我发现城里人不少都在外面吃早饭,我就想着干个早餐店应该不难。”
盛未夏看着刚才他交给自己的账本,六万的本金利滚利快速进出,19个交易日一共赚了11万8,她拿回4万之后,加上本金还有13万8。
她是不会让这笔钱闲着的。
“哥,你胆子大一点儿。开个早餐店是没问题,但你要只开一家,撑死了那份收入也就比你打工强那么一点。现在很多生意可以拆开做的,你再想想别的?最好是毛利高,还容易上规模的,哪怕你贷款也容易啊,早餐店能贷的款能有多少?可要是换成一家有固定投资的厂子,那可不少。”
盛勇结巴:“贷,贷款?”
“对。就拿我亲爸的生意来说,他也不都是现款啊,有些钱可以从银行贷出来,这样才能上规模。”
“哦……”提到顾德胜,盛勇有些欲言又止,可眼看着火车站要到了,他收回了已经在嗓子眼的话。
但这份踌躇还是落在了盛未夏眼里。
火车站人很多,京市的大学还在陆续迎新阶段,盛未夏找到了张小春学校的迎新点,迎新的老生正在聊天:
“哎妈呀,咱们今天就一辆大巴能行吗?”
“往年不也是一辆?反正挤不上的等着车回来呗……”
她看了眼BP机上的时间,张小春坐的那班火车应该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只见张小春跟逃难一样出来,她左手一个箱子,右手拎个大包,腰上挎着腰包,脖子上还挂了个贴身的小包。
两人视线隔空对望,各自噗嗤一声笑出来。
“哥,那我同学张小春。你去把她行李接一下。”
盛勇哎了一声,上前接过。
张小春害臊地脸皮泛了红,拍她:“你怎么到这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学校门口等我。”
迎新的同学举着喇叭喊:“京理大的同学,这里集合!”
张小春不好意思地上前,想跟人商量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盛未夏把她一拉:“走吧,你们学校就一辆车,你一个人行李就占了两个人的座。”
然后对盛勇说,“哥,你去打个出租车。”
张小春唬了一跳:“出租,那太贵了!别别别,路不远,我地图查过的,去学校才二十多公里。”
“不行。”她拉着人跟在盛勇身后出站,“我们两个人来,可不是来跟你一起体验生活的。”
这段时间,盛勇对火车站太熟了,他准确地找到停车场的大爷,给他递了包烟,就叫来一辆干净整洁的国营出租车。
“上车吧,你俩坐后面。”盛勇麻溜地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盛未夏看张小春还在纠结,吓唬道:“看到那计价器没?你不上车它也啪啪记钱。”
吓得张小春兔子一样钻进后排。
盛勇说了地址后,开始跟司机拉家常。
张小春稀奇地开始往外张望:“大城市是不一样啊,比锦中市里车多。”
“嗯。”盛未夏笑吟吟地往小春肩上一靠,“我想你了。”
张小春一跳:“哎,你别压坏我妈给你卤的蛋了!”
她摘下背包,掏出一个布兜,“喏,都是给你的,卤蛋和腌梅,我妈说鸡蛋快点吃,腌梅可以放半年。”
“我真馋阿姨的手艺了。”盛未夏美滋滋收下。
张小春看了看前面,发现司机已经跟盛勇聊嗨了,小心翼翼地凑到盛未夏耳朵边:“我说个事儿,你听了别紧张。”
她这副样子倒是让盛未夏紧张:“好,你说。”
“你那个爸是不是姓顾,叫顾德……什么来着?”
盛未夏心里有一丝不太好的感觉开始蔓延:“顾德胜。”
“对,顾德胜!咱们乡有几个矿是你爸盘下来的,说最近这阵子矿上没活干,出不了货,这个月工资听说就没发。”
盛未夏心里一跳。
顾氏的确有过一次严重的欠薪危机,但按照她的记忆,是在几年之后,正赶上国家开始整改煤炭工业,规范煤炭价格。
顾德胜在此之前冒进,导致成本过高,抵不住现金流压力差点破产。
小春见她并不紧张,继续说:“工人在闹,所以我想,你那个爸现在应该挺发愁。你还好吧?”
她看不出盛未夏有受此影响的迹象,心里略安。
盛未夏表情很平静,笑笑:“我当然没事。”
顾德胜没有跟她说这些,未必是因为怕影响她什么,而是,主观上认为她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真如小春说的那样,他现在应该正焦头烂额地找各种他认为有能耐的朋友帮忙,甚至宁愿找远在英国的顾青葳想办法去跟喻家搭个边,说句话。
前排,盛勇听到关键词,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收回视线。
“不说这些了,我买衣服的时候,按你的尺码也买了几件,咱们可以一起穿。”
盛未夏把自己的包打开,拿出里面的衣服塞给她。
“这……这我哪能要啊!太贵了!”张小春扔回来。
“不贵,都是我去批发市场买的。”盛未夏拿起衣服说,“这件T恤,哦,汗衫,8块钱,那条连衣裙18块,还有这个牛仔裤,20块,反正我按你尺码买的,你要是不要,我只能捐给福利院去。”
“真这个价?可我咋来的路上,看我隔壁那姑娘身上一件差不多的衣服,说商场里得**十一件?”她指着T恤说。
“商场贵,批发就便宜!”盛未夏把小春给的东西放进包里,把那几件衣服塞进她包里,“你就放一百个心地穿!”
前排的盛勇扭过头来:“小妹,批发为什么比商场的便宜那么多?”
“他们靠走量,商场可以一件件买,但批发必须几件甚至几十件一买,要是批发都贵,那商场的衣服不是更要贵了?而且,商场做的是品牌,有溢价的。”
盛勇听进去了,整个人转过来:“什么叫溢价?”
……
盛未夏心说坏了,话一多说就容易露马脚。
却听小春笑着接话:“溢价我懂,就是东西卖的比它该定的价高了。就以为你上学了懂得多是吧?我也偷偷学了呢!”
好险,这个话题算是揭过去了。
送完张小春后,盛勇欲言又止了好几回,盛未夏直截了当:“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关于顾德胜的是吧?”
之前就发现了,刚刚在车上,张小春提起那个话题,他神色明显不对,就更确定了。
“嗐,什么都瞒不过小妹。”
盛勇找了个座让她坐下,“我来回坐火车能遇上不少生意人,上礼拜碰到个锦中人说,今年锦中的煤价很怪,就不到一个月功夫,从一百降到了六十,好多煤老板亏钱了。”
“我当时就想到你那个爸了,但又觉得,他那么大个老板,总有办法吧?前几天我给家里汇了点钱,让我爸给老叔也拿点,我爸说,他那份地租出去了倒是不缺钱,我就找老叔聊了几句,他挺得意说顾德……就你那亲爸,要倒大霉,他要怂恿那些在他矿上的兄弟打到城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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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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