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一双大长腿迈进来,来人眉峰锐利,嘴唇偏薄,只一双凤眼稍稍偏圆了一些,又因为面上略显乖巧老实的神态,硬生生柔和了这份盛气凌人的样貌,竟显出几分不谙世事的清澈。
要是放到上辈子,有一个词能准确地形容钟宁——大学生清澈的愚蠢。
虽然钟宁已经毕业了,但没经过社会毒打,不需要操心各种人情往来,又因生活顺遂,这份天真不减反增。
她确确实实没有多少心眼儿和城府。
“我的体检做完了,报告要下午才能出来。”她老老实实地说,活像是给老师汇报作业似的。
谢拾青抬手招了招,“过来这边坐,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钟宁看了一眼桌后坐着的医生,后者一点反应没有,好似谢拾青就是这儿的主人,而不是她。
她坐过去,略有些好奇地问:“是我还需要再做什么检查吗?”
“那倒不是。”谢拾青拢了拢乌发,幽幽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极软,又带着可怜意味,“是我有件事求你。”
钟宁这下是大吃一惊了,她无比郑重地说:“是什么事?”
“我们两个的匹配度是100%,以后又是要结婚的关系,每月的发热期到来时,一定是要互相帮忙的。”谢拾青娇娇柔柔地说,“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正好,要是哪天你忙,或者我出差了,总不能干熬着吧?”
“所以我就想着,你愿不愿意提供信息素样本和血清,让医院研发出专门的抚慰剂,以备不时之需呢?”
她咬了下唇,含蜜似的轻声说:“我只喜欢你的信息素。”
一旁的齐宛看似忙碌,实则分出了大半的注意力,听自己外甥女在那里信口胡诌。
听着听着她心里就有些着急了,这什么烂借口,谁会信啊?
“好呀,没问题的。”
齐宛:“……”
还真信了!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钟宁一眼。
没听说这人最近出什么事故,把脑子撞坏……
“这个抚慰剂要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来,我现在就去抽血吗?”钟宁很是积极地问。
她对谢拾青刚刚那一通话,其实一知半解的,并没有太听明白。
发热期这些常识,路上随便拎一个人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在发热期来临时,都可以用抑制剂或者抚慰剂度过这段时期,前者是压制,后者是用人工合成的信息素缓解,并不会影响生活。
市面上,抑制剂和抚慰剂的价格都不贵,是家家必备的医疗用品。
根本不需要专门去研发什么抚慰剂。
谢拾青需要,是因为她等级太高,只能用钟宁的信息素。
她既不想暴露自己的等级,又不愿让人知晓信息素紊乱症的事,所以故意扯谎。
可钟宁不知道,她就听懂一个要提供血清和信息素帮忙的事,心想着不就是抽血吗,多简单呢。
她以前每年都会去献血的。
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谢拾青低低笑了,卷睫一扇,“齐医生就能抽血了。”
齐宛瞠目结舌,心情复杂。
她略有恍惚地拆了一副新针具,不明白世道怎么变化得如此之快。
这还是那个大放厥词的钟宁吗?
而钟宁已经挽起袖子,做出要献血的准备了,口中还在问之前的问题,“抚慰剂研发得快不快?”
她虽然没怎么懂,但是听到百分百匹配,大概也能猜出来,肯定是她的信息素最好用。这个抚慰剂应该是很要紧的东西,不然不会现在就提出来要弄。
既然这样,那肯定是越快越好了。
齐宛:“……顺利的话,一个月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期间可能需要你多来几次,提供足够的信息素。”
“可以的。”钟宁说,“我们加个好友吧,什么时候要来,你发消息给我就行。”
太配合了!
简直太配合了!
齐宛恍恍惚惚地把抽好的一管血收起来,指着旁边的门说,“进去把门关上,释放信息素就行,有专门的设备收集。”
钟宁:“嗯,我知道了。”
她说着,就站起身来,半长的披肩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耳后挑染的蓝紫色宛若一道夜色中闪烁的流星。
本该是很叛逆桀骜的装扮,现在只剩下了乖。
就医经历寥寥无几,钟宁对于医生说的话,向来是奉为圣旨,她生过最大的病就是感冒,自然是医生怎么说,如何打针如何吃药,她都照做。
没有质疑的习惯。
关上门,原来房间里的交谈也被隔绝。
齐宛推了推眼镜,语气复杂地说:“你怎么办到的?”
谢拾青轻笑了一下,纤白手指卷着发丝,红唇开合,“可能我魅力大吧。”
齐宛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接她的话。
她坐回办公桌后面,连上隔壁房间的设备,半晌后,淡声道:“信息素浓度太低,照这个程度,得待上一天才够。”
谢拾青:“知道了,我去帮忙。”
齐宛:“门在饮水机左边三步。”
omega眨着一双失焦的眼睛,步伐缓慢却准确地来到了门口,抬手触上门板,指腹滑动了一番,找到把手,推门进去。
这勉强能算上一个休息间,里面摆着一张床,墙上贴着一些尺度极大的海报、挂画,三点露了两点。
钟宁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这不是开往小学的车。
她坐上床边,就开始打开腺体,努力释放信息素。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柚子花香气,清新恬淡。
谢拾青嗅着这股味道,只觉得自己仿佛飘在名为春天的海洋里,层云是海,林风是海,她落在绿色的怀抱里。
但的确不够浓郁。
钟宁讶然地望着她,“你怎么也进来了?”
这里没有保镖引路,她担忧谢拾青磕碰到,忙不迭地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握住人的手腕,
纤细微凉,如玉凝脂。
牵着人走到床边,轻咳一下说:“这里只有床能坐。”
她刚要松开手,手背却被人按住,手掌心沿着胳膊摩挲,上移,按住肩膀,触到侧脸。
谢拾青站在她面前,又向前迈了一步。
钟宁向后一退,靠到床沿,磕磕绊绊地说:“怎、怎么了?”
谢拾青无疑是个盲人,她纯黑的眼眸毫无神采,就像一个玻璃珠子镶嵌在眼眶中,从中流不出任何情绪。可钟宁仍像是被谁死死注视着一般,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距离狭窄,呼吸交错,她同样不敢去看谢拾青冷白的皮肤,克制地拨动视线,叫它落到淡青色的旗袍上。
棉麻布料触感柔软,随着人的动作,压到她身上。
“我是来帮忙的。”
谢拾青双手捧着人脸,缓缓将唇覆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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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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