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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这回,因为许斯筵吸引了自习室所有的目光,不是因为他出众的颜值,而是哗众取宠的出格的举动。

一开始,她对许斯筵这样的行为是不解的,是莫名其妙的,直到她终于将木桌好整以暇地,放置于文小羽她们的位置后方,然后,似乎是有所感应地回头去看,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宁若微微怔愣,所以,许斯筵大费周章,一路招摇,把椅子搬来这里,然后,他就......走啦?

他这是图什么呢?

不过......

那也......不关她的事啊。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毅然决然收回目光,将旁边多余的一张椅子拉过来,坐好。

宁若将练习本从书包里翻出来,放到桌面上,一手继续伸进书包里去捞笔盒,摸到笔盒盖子时,冰凉触感让她指尖稍顿。

仿佛触及脑子里某个未知的开关,宁若被一种不知名的彷徨的情绪包围,然后,她再次迟疑地扭头,看向教室后方——

黑板前边一片空荡,而在这片空荡之中,一张深棕色木椅孤零零地被人摆在了那儿……

宁若眉心微蹙。

真是奇怪,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不是为了过来这边自习的吗?怎么扔下东西就走啦?

紧跟着,一个更加莫名的念头冒出来,许斯筵总不能是帮她搬的……椅子吧?

呼吸骤然一窒,宁若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惊讶,可缓过神后,却发现这竟是最合情合理,最能够解释许斯筵这一举动的理由。

既然她说了要搬桌子,总不能缺把椅子,所以,他反正也没在干正事,就顺手帮她一块搬过来?

如果......

真要是如她所想的话......

那也是.......

许斯筵自己的行为啊!

她又没请他帮忙搬,应该不算欠他人情的。

下一秒,宁若突然反应过来,这么宝贵的自习时间,她居然在这纠结这样不相干的事情?

完成今日份任务要紧,宁若努力摒弃杂念,和周围的同学一样,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第一节自习课的下课铃打响,宁若继续看了会英语背诵内容,才缓缓抬眼,脸上露出一丝疲态。

刚过去的45分钟自习时间,宁若一直没能完全进入状态,总是被一种不安烦躁的感觉捆绑住了思绪,

结果就是,数学卷子没能在时间内完成,英语句子也背不下几句,学习效率如此低下,除了被表哥和他那帮朋友吵得不行的日子以外,这还是头一遭。

宁若把英语笔记阖上,捂着额头,开始反思。

其实,她心里边清楚的很,静不下心来的原因,无非就是,受到他人的好意相助,自己却没有道谢的打算,甚至,还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蒙混过去。

或许是由于打小从家庭汲取的温暖有限,因此,对于他人释放的好意,宁若总是感恩而珍惜的。

只是,帮她的那个人是许斯筵……

只是,她依旧过不了心里边的那道坎,忘不了那个女人给母亲带来的屈辱,也忘不了许斯筵喊那个涂洋莉一声“小姨”。

但……

许斯筵是好孩子,宁若知道的。

……

所以,去跟他说声谢谢,并不会拉近彼此距离,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也为了学习的时候可以心无旁骛。

是的,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投入学习,不被干扰,目的是为了……学习。

宁若双手摁在桌面,“嚯”地站起,右脚刚跨出位置一步——

“宁若!”

徐菁静突然转过来喊了她一声。

宁若有些迷茫地回头。

徐菁静坐在位置上,上半身凑过来,神色犹豫又有些忸怩地问:“你是不是认识许斯筵啊?”

因为心里刚好在思考关于这个人的事,猛然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宁若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忙不迭否认:

“不不,不认识。”

“啊?”徐菁静一脸复杂,“不认识的……吗?”

“那怎么刚才……他会……?”

在徐菁静的喃喃声中,宁若默默收回迈出去的右脚,重新坐回自个的位置。

“你们在说什么?”

文小羽转过头来凑热闹,“在说许斯筵?”

宁若:……

“你没看到吗?”徐菁静问文小羽。

文小羽笑着反问,“看到什么,噢~那谁谁是吧?”

徐菁静被她这么一逗,更不好意思了,“你到底看没看到啊?”

“没啊,我又不像你这么关注他。”

“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好啦,你说吧,我不笑我不笑。”文小羽摆出一张严肃脸。

“就是,”徐菁静瞄宁若一眼,“我刚好像看到……许斯筵帮宁若搬椅子。”

“什么?真的吗?”文小羽一脸惊讶。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内容都是关于许斯筵,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了什么事,连动作神情都在她们的讨论范围内,细节点拉满。

宁若在旁边只能听着,一点话都插不进,干着急,她只是想否认这事和她有关,不想在其他人眼里,将她和许斯筵关联,可就是没机会说。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徐菁静突然朝她说话,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许斯筵为什么要......帮你搬椅子啊?”

“……我不知道,”宁若支唔答道,“应该不是帮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都不认识他。”

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宁若拿起桌面上的英语本,盯着上面的句子看,尽管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耳边听见文小羽在为徐菁静解惑,“可能是因为他们班多一张椅子,占地方,所以顺手拿这边来咯。”

徐菁静努着嘴想了想,说:“那可能是这样吧。”

自习课铃声在这时打响,这段意外的小风波也就此停歇,只是被这么一干扰,宁若心里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去向许斯筵道谢的勇气,也同样偃旗息鼓。

就像文小羽说的那样,许斯筵只是顺手而为罢了,宁若想,她这是自寻烦恼,人家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一个月转瞬即过,宁若已经初步适应高中生活,比初中更快的节奏,更高的难度,也有,更广阔的视野。

在一节班会课后,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国庆长假如期而至。

宁若在妈妈家里度过的七天假期,一切都挺好,四口之家相处融洽,只是这和乐的场面并不能长久。

日子久了就会有矛盾的,她和妹妹之间只要稍微有点摩擦,父母之间的关系也会跟着紧张,宁若虽懂事,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可她顾念母亲的处境,便总要适时退让,所以,她过得并不愉快,有时甚至,还不如寄宿姥姥家的时候自在。

假期里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认真温书得来的踏实感,希望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可以取得好成绩吧!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宁若在姥姥家的小房间里,对着窗外的桂花树,许下一个小小的心愿——

她入学考试排班级第15名,希望这次月考可以小小前进5个名次,排进班级前十,这样应该不算贪心吧。

__

次日傍晚,宁若走出考场时,走廊上落满金辉,斜阳晃人,太阳躲在云朵后面,悄悄绽放出万丈光芒。

整座校园里浮荡着动人的秋色。

宁若的心情也被这好天气熏染得暖洋洋的。

今天一共考察三门学科,语文和英语两门科目,宁若心里有数,胸有成竹,物理就比较没把握了,有几道题的答案不太确定。

总体来说,第一天的考试还算顺利,至于明天上午的第一场考试数学,本该是一场硬仗,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当然,还有秦希曜那本数学笔记的加持,宁若已经不如刚开学那会,对数学感到惧怕,对于即将到来的数学月考,也有了充足的信心和底气。

看着时间还早,宁若决定先到高三楼的自习室看会书,再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没有碰到相熟的同学,没人交流考后的感想,宁若时不时地也会,听到身边各种声音在讨论今天的考试,也有种参与感。

高三教学楼就清静多了,去往自习室的长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宁若转头,习惯性往临近学校的几座高层住宅楼眺望,目光立刻被某扇窗户里透出的亮光吸引,这家的灯总是亮得特别早,宁若观察到的情况,几乎天天如此。

出神地盯着那抹光亮看了一小会,宁若抬步走开。

复习完几张数学卷子,天色渐渐暗下来,自习室里的人陆续走出,宁若跟着踏出教室,长廊上,举目所及,不远处是百尺高楼,连绵的万家灯火,盛大而辉煌。

每天早早亮灯的那户人家也在其中,宁若总是能第一眼辨认出这扇窗,因为,他们家的灯光与众不同,特别白皙特别干净明亮,然而,窗户里的景色同样令她深深着迷。

靠窗的位置摆放一张餐桌,一张洁白素净的餐桌,桌子边上,一名约莫7,8岁,穿着同样素净高雅的男孩端坐在那儿。

男孩的服饰看不大清楚,但在宁若的想象中,他穿的应该是一件素色的格子衬衫,衣服被熨得服帖齐整。

男孩的脸同样看不清楚,只是在灯光的映衬下,隐约可以窥见他的侧脸,格外白净,在宁若的想象中,他是一个皮肤白皙,清秀文静的男孩。

那张餐桌上,一盘盘菜肴摆上去,布菜的那个人,通过身形判断,应该是男孩的父亲,而男孩的母亲,此刻,应该在厨房忙活张罗着美味菜肴吧。

男孩很乖,安安静静的,一直端坐在桌旁等待,等到父母亲都上桌聚齐了,一家人这才开动共享晚餐。

很普通的一幕,也是大多数家庭每天都会重复的内容,宁若也想不太明白,为什么每次路过,看到这扇提前亮灯的窗户,看到窗户里面的人物,总会让她不由自主驻足,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可她就是喜欢看,那般专注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喜欢如此干净明亮的家,喜欢男孩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种,被悉心照料的感觉,只是这样看着,就仿佛能够……感同身受。

“咦,这不是宁若吗?”

一道粗犷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那瞬间,宁若仿佛从天堂般的美梦中惊醒般,“扑腾”一下落回现实世界。

她回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染着微微笑意,少年眼底有与生俱来的明朗,坦荡而纯粹,望过来,像猝不及防窜进心间的一簇清风,将那幽幽盘桓的酸涩打散开去。

是许斯筵?

宁若感到奇怪,为什么,每回,她总是在人群里一下看到许斯筵。

就像是现在,明明,喊她名字的是严肆,离她近的人也是严肆,可是……

她回头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却是许斯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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