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景明煌瞪大眼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上官御也露出错愕的表情,异口同声的喝道。
花无踪将在暗道发生的事(除了景明煌最后交代要保密的话)说给二人听,上官御和景明煌看着榻上的人,脸色难看至极。
「…所以幽炎他人呢?难不成…」
景明煌心慌意乱,视线瞥向远方焦躁的来回踱步,想问不敢问。
「殿内没有其它人影,殿下绝对没有被烧死。」上官御斩钉截铁的说。
「…那他人呢?总不会凭空消失吧?你难道想说…他被人绑走了?」
景明煌松了一口气,但情况不容许他乐观,混乱的脑袋里窜出荒诞却最有可能的想法,迟疑的问。
「…极有可能。」上官御抚着下巴,面色阴郁的沉吟。
这未免太夸张了!皇宫正中央!绑走储君!御林军…不,整个国家的脸都丢光了!
贼人的目的是什么?不搞暗杀,却绑架?
三人瞪着榻上的人,脑子里一团混乱。
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长得跟景幽炎一模一样?为什么会在火场里?
大费周章闹出这动静,送一个垂死的人顶替储君有什么意义?
景明煌跟上官御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某方面的心思相较花无踪细腻许多,两人突然灵光乍现,互相交换凝重的眼神。
「…殿下有兵权。」上官御拧紧眉头,紧绷的沉吟。
「刚刚那些御医说他好了之后,记忆可能会出问题…」
景明煌把头发抓得更乱,焦躁的低声呢喃。
花无踪来来回回看他们二人踱步,头都快转晕了,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喝打断。
「兵符!」
上官御愤怒的拍桌,景幽炎抱头仰倒进椅子里,花无踪这才明白为何两人的脸色那么难看…
贼人要的是景幽炎手里的兵符!都特地潜进皇宫却不杀他,是因为不知道兵符在哪,将他绑走,是为了逼他交出兵符!
送替身进宫,应该是为了方便得到兵权后出兵不致使人怀疑,毕竟殿下「野心勃勃、伺机想夺皇位」很久,比起等不知何时才要造反的人出手,干脆自己来比较快!
甚至不需要解释性情或小习惯为何有些许不同,就算「有点不一样」也能掩饰过去!
毕竟他「伤后记忆会有问题」嘛!
至于在历史中留名的是谁,幕后黑手或许根本不在意,反正都有崇高权势,全天下都要臣服于「坐上龙椅」的那人,这么诱人的条件何乐不为?
即使真的在乎没留名,只要把人换下来就好,反正到时都是天下第一人了,随便说个让贤什么的鬼话也不会有人敢吭声。
这是个周详又大胆的窃国行动,甚至比单纯叛乱还保险,不论成功与否,恶行永远不会留下纪录,非常恶劣卑鄙但却很有效。
皇族的「特权」到时将会很讽刺的变成他们的利器…
幸好这计划在第一阶段就被花无踪搞砸了。上官御跟景明煌大松一口气。
「…多亏你跟殿下闹脾气,要不然我们麻烦就大了。」
上官御揉乱花无踪的头发,他扁扁嘴扭头避过对方的手,无法反驳。
「御医们是不是有调查的必要?负责管理我们身体的人竟然认不出谁是谁,有点可疑吧?」
景明煌双手环胸,面露凶相的瞪着榻上的人。
「这个人也要交由刑部审问,尽快逼问出殿下的下落。」
花无踪也满溢着冰冷杀意,好险没有跟他一起死在火场,那不是太蠢了吗?
「不,现在应该稍安勿躁,要是替换的事暴露了,殿下说不定会有危险,至于御医们是否有与贼人勾结这点有待证实…这个人确实受了极重的伤,御医们预判他伤愈后可能出现的症状并不能证明什么。」
上官御赶紧拦下准备将人狠狠拖下地的二人,谨慎的劝道。
「…那现在要如何查出贼人下落?时辰都过去那么久了,幽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叫我怎么等!」景明煌又开始乱抓头发,烦躁不已。
「不可打草惊蛇,为了用最低风险救回殿下,我们得秘密搜查,否则可能刺激到那些人,他们一急不只殿下危险,还可能让国家动荡不安,想想看他们要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一举进犯,会造成多少伤亡?」上官御不厌其烦的再次分析状况与劝阻。
「上官御,你怎么好像知道贼人是谁?」
景幽炎歪头,跟花无踪齐齐看向他,上官御无奈的叹息。
「我只是推测…干这种大规模军事行动,只有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我怀疑是四大诸侯之中的某人…甚至是联合。」他接下去说道。
「绑走幽炎的人也是他们派来的?他可没那么容易被人挟持…」
景明煌替景幽炎打抱不平,上官御连忙打断他将要发表的冗长赞扬。
「我知道殿下武功程度,如果是普通情况下自然不需担心,但他可能受到那场爆炸的冲击或被下药,即使身手再好都可能失去意识…我在意的是,他怎么被「弄出城」的?又去了哪?」
他靠着墙,右手抚摸下巴,左手无意识的摆弄腰上挂着的剑,神情严肃冷峻,花无踪与景明煌没再插话,只是死死看着他,就盼着能听到解答。
上官御曾以天下第一刺客的角度审视过皇宫的警备,他不认为随便什么人都能潜伏进来,起码也要有被他指导武艺多年的花无踪那种程度,可当今世上还有谁的潜伏技能可以与他们两人相提并论?
更别说要掩人耳目的避开群众偷天换日,把目标抓出皇宫?
「…难道是他?不可能啊…」
上官御冷澈的双眼闪过锐利锋芒,不自觉的将手滑过自己腹部,低声呢喃。
一阵敲门声打断三人的思绪,景明煌端坐回椅上,上官御与花无踪退至墙边肃立,来人在景明煌出声后才踏进室内,恭谨的跪到皇帝面前。
「陛下万岁、万万岁。」
进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身穿卫士的轻甲,额上绑着青色头巾,头发剪得很短,俊朗的脸上有道长疤横过鼻梁,体格和花无踪差不多,高高瘦瘦但结实矫健,仪态端正的向景明煌请安。
这人跟上官御一样是御林军的副将,是大将军刘家扬的长子.刘宇,刚刚被派去收拾火场,此时应是来回报任务。
他友善的向上官御点点头,虽疑惑的看向花无踪,但仍有礼的朝他笑笑。
「起身吧,何事?」景明煌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冷声问道。
「回陛下,下官方才在火场的残骸中发现了这个,说不定是贼人所遗落的,家父要下官先来向您回报,晚点要交回去当作物证,相信很快便能查出犯人。」
刘宇双手捧着一枚熏黑的手指虎呈给景明煌后,便垂手退回原位待命。
景明煌与上官御看到那枚手指虎上头的火焰图样,神情为之一变,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这枚手指虎是在火场发现的?」景明煌扭头,严肃的再次确认。
「回陛下,确是如此。」刘宇不明白为何皇帝再问一次的用意,但乖顺的回答,花无踪茫然的看着上官御,对方却毫不理会,只是严肃的盯着那枚手指虎。
「…尽快查出犯人,有新进展立刻来回报,退下吧。」景明煌将手指虎还给刘宇,淡淡下令。
刘宇躬身退出,室内一片死寂,上官御与景明煌沉着脸不吭声,花无踪犹豫着是否要问那枚手指虎的来历。
「…不可能啊,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
景明煌无意识的搓动指尖,碰过手指虎的地方却越磨越脏,还沾附了许多小颗粒,正想随手擦掉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凑到鼻尖仔细查看。
「铁渣?」他才刚吐出两字,三人灵光一闪,惊喜的互望。
西南走私铁矿!敌人是从矿场来的!
本来毫无线索的事情突然照到一丝希望的曙光,说来也是敌人运气太背,上官御等人才刚查出走私的事,「西南方矿场、动乱」已引起他们的关切,对方又很巧的从预定要再次调查的地点出击,且以(夺铁矿)的背后势力(四大诸侯)来看,跟这次景幽炎遇袭的事(窃国行动)恰好能搭上线,不难理解上官御等人为何会将两者联想在一起。
「立刻出发吧,为了秘密救回殿下,我们要避过刘大将军的封锁范围走暗道…陛下,你在干什么?」
为了机密行动,上官御当场决定带着花无踪轻装上阵,却看到景明煌眼捷手快的架住花无踪,上官御无奈的问。
不要告诉我你也要去…
「我也要去!」
他还没出声,景明煌毅然决然的死瞪着上官御,用全身表达他的意图,花无踪与他的体格差距,让花无踪觉得自己像被熊困住的猎物,他只能眼神死的看着上官御,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你是皇帝,乖乖在这里等。」上官御扶额劝道。
「我不管!我要去救我弟!」
景明煌看准上官御不会放弃带花无踪出发,抓着「人质」不放(直接去抓上官御高机率被闪过,他一声令下花无踪就会跟他跑掉,所以景明煌才选择抓住他)。
「『没有皇帝会干这么鲁莽的事!你要有自觉!』…你会被殿下这样骂喔?没关系吗?」
上官御学着景幽炎骂人的语气,斜睨景明煌,似笑非笑的问。
「…我、我不怕!谁管什么皇帝不皇帝!那是我自己的弟弟!我才不要在这里等人救他!」
景明煌又开始不符年龄的闹别扭,上官御意义不明的盯着景明煌,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却看得出几分赞赏。
他生性不喜欢换个位置就换颗脑袋的人,景明煌这样幼稚且无自觉的行为虽然「不对」,却让他感到舒心,决定支持这种鲁莽行为。
「…真拿你没辄,我可是劝过你了,被骂不要来找我们哭诉,放开无踪吧。」
不过,还是得事先做好忠告,之后撇清关系才不会一起被念。
上官御坏心眼的想。
「你不会要骗我放手吧?我先讲清楚,就算你跟无踪要把我甩开,我也会拼命追上喔?」
景明煌瞇起眼,不放心的宣告。
「知道了,快松手,要不然我们怎么准备离开皇宫?总不能让人知道皇帝离家出走吧?我们得做好掩饰。」上官御摆摆手,头疼不已。
你这执拗脾气我还不清楚吗?以为我认识你多久了?
景明煌终于放开箝制,花无踪在上官御的指示下趁着夜色浓重,溜进宫内各处,召集了天枫寺安插进宫的几个人过来,为离宫做各种准备。
众人忙成一团,皇宫笼罩在静谧的月光中,远处雷鸣阵阵,阴沉乌云飘荡天际,似乎将有急促的风雨朝他们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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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幽炎听到水滴落的声音,他吃力的睁开眼,尚未完全清醒便被一阵剧痛拉回神智,眼前黑漆漆的看不清周遭,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的衣服要干不干的贴在身上,难受得很,却因为额头痛得厉害,没闲心去理会,浑沌不清的意识还没搞清楚状况。
湿湿黏黏的液体不停从脸上低落,鼻腔灌进浓浓的铁锈味,景幽炎伸手去摸的同时,耳边响起金属摩擦的声音,接着是铁链拖移的声响,他难以置信的触碰腕上的沉重东西,凭着手感他能确定自己被锁链扣着,就像囚犯一样!
「这怎么回事…」
景幽炎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他头上的伤,他急冲冲的站起来,摸索着向前走,步伐却踏不出去!
他站得又快又急,所以没注意到脚踝上也铐着枷锁,狠狠摔在地上,铁铐撞到地面的石板,发出相当大的声音,回音源源不绝声声震耳,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可以确定周遭相当空旷。
没有光线、空气沉闷充满烟尘,是哪里的洞窟之类的吗?
景幽炎挣扎着站起,试图在手摸得到的范围内探索。
远远传来脚步声,看不到眼前的景幽炎循声望去,黑暗中几道火光摇动,朝他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他面前出现的人影渐渐清晰,最前头的男人接近四十岁,五官精致却挂着邪气笑容,脸色苍白得几乎能看到皮肤底下的血管,身形病态的消瘦,全身横布旧伤,散乱的头发与阴邪的眼神让人发寒,景幽炎看清他的样貌,浑身都僵住了,向来波澜不惊的双眼大幅度晃动,显得极为震惊。
男人左右两侧站着几个双眼无神举着火把,与他差不多消瘦的少年少女,他们浑身包满布条,披头散发看不清样貌,安静无声甚至连吐息都察觉不到,彷佛是会行走的傀儡,阴森而诡谲。
为首的男人在离景幽炎几丈之遥的地方倏然消失,景幽炎还没眨眼对方就已逼至面前,一记猛拳狠狠朝他腹部重击,猝不及防的袭击让景幽炎呕出满口血,男人揪住他的衣领,将脸凑得更近。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男人直到此时才开口说话,语气亲近得全然不像刚刚下狠手的人,反而像多年未见的旧友。
「…不可能…你明明死了,我们亲眼看见你掉下山崖…」
景幽炎强忍剧痛,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人,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男人纵声大笑,音量高亢刺耳的回荡在空旷的黑暗中,像是恶鬼凄厉的长嚎,景幽炎耳膜痛得像被贯穿,还没缓过来又受到一记攻击,他头昏眼花也不知到底是因为失血过度还是被揍的关系,脸颊留下清晰拳印。
「你还记得啊?真让人高兴,是吧?嗯?是谁让我摔下去的?」
男人疯狂的扯着景幽炎的衣领前后摇晃,不但让他难以呼吸,不时还污辱性的用手掌拍拍他的脸,像在逗傻子一样。
景幽炎顾不得全身疼痛与受困的窘境,恶狠狠的扭头瞪视对方。
「…黑狐!你要杀就杀!污辱人算什么好汉!」他气急败坏的吼。
男人停下手,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景幽炎,嘴角戏谑的笑意犹存,他慢吞吞的开口,彷佛担心景幽炎的智商不足以听懂自己的话。
「好汉?呵呵…我以为你听人说过我的事,我干过什么像好汉的事吗?此前匆匆一面后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很会开玩笑呢…东宫殿下。」
景幽炎闻言为之一怔,鼻青脸肿的他满脸惊讶,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
他不应该知道我是「谁」,十几年前直到他落崖之际,我都是以假名对外自称,而且当时他根本没在注意我,为什么现在突然得知我真实身分?
「你很意外吗?其实我也是呢,没想到成天跟我师弟四处逞强装英雄的两个小混混,竟然是皇子…喔,现在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储君对吧?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那蠢哥哥正高高在上的坐在舒服的龙椅上,说不定还在暗自庆幸你死了呢?」
黑狐笑容满面的以谎言诱导景幽炎胡思乱想,打算试图激怒他以此取乐。
「少说废话,想挑拨离间就省点力气,别浪费时间了,你有什么目的?大费周章的将我弄来这里,总不是想叙旧吧?」景幽炎冷哼,鄙夷的截断对方的话。
他并不知道自己被绑走后对方还送了个替身进宫,这句话完全呈现了他打从心底相信自己的兄长,其赤诚之心可谓金石难破。
黑狐不但没刺激到对方,反而还搞得心情不快,他扯着景幽炎腕上的锁链,心情似乎恢复不少,饶富趣味的盯着它好半晌,才缓缓抬头。
「目的?你说呢?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想「叙旧」?」
黑狐如蛇一般阴森的双眼发出摄人冷光,轻笑道。
「想报仇根本不用把我绑出宫,你既然有本事闯进宫中,就有本事让我当场死在那里,何必大费周章?后面主使的人是谁?亏他请得动你,想必付了不少代价吧?」
两人都知道「叙旧」的真正含意,景幽炎懒得再跟他兜圈子,不屑的扯回自己的枷锁,冷硬的问。
「别说得好像我收的费用是天价,你知道钱财那种东西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吧?既然目标是「老交情」,我当然会给点优待…只要雇主答应事成后「目标」随我处置,没想到雇主爽快得很,一口就答应了,看来你们很没价值喔?」
黑狐存心愚弄景幽炎,再次用那种令人火冒三丈的口吻慢慢说道,景幽炎很想朝他脸上吐口水。
「我竟不知,你原来是这种废话连篇的人,要干嘛一次说完!」
他强忍冲动以免败坏皇族名声,厉声怒骂。
黑狐像是在面对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露出无奈的表情摇摇头。
「告诉我…兵符在哪里?」
他枯瘦的指尖狠戳景幽炎胸口,力道之强彷佛像被锥子刺到,景幽炎咬牙忍着痛,怒目瞪视对方。
…兵符只能调派将士,兵权这种东西对黑狐来说根本没吸引力,他性子乖僻难测,能使唤他的不是钱财这种单纯的东西,兵符绝不是他想要的。
--这么说是四大诸侯中的某人特意雇他来的?难道自己假装意图夺位的事情真的暴露了?
如果是这样,泷国的和平就要被打破了,不知道皇兄跟上官御他们知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应变措施?
不行,他得想办法再多套出情报,不知道有没有方法能向外传出讯息…
景幽炎不动声色的想着,一点也没顾及自己的安危…不,是干脆不管了。
毕竟这种状况不明的情形下要他如何相信自己能成功脱逃?
他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何况对方也不是会放他平安离开的人。
兵符的所在处他是宁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幸好他没有贴身带着,要不然刚刚昏迷时就会被拿走,景幽炎暗自庆幸。
没想到他才在暗道中与花无踪分头没多久,转眼就在自己的东宫殿里遇袭,新来的小厮说有人送上礼盒,他还没说话那小厮就擅自打开盒子,随即便传来一股浓香,景幽炎顿时浑身无力,不及防备中头部被狠狠打了好几下,温热的鲜血淌落,剧痛与烟雾弥漫,意识渐渐模糊的他隐约听见爆炸声,醒过来时人已被绑出宫…
说来也是太大意,难道是和平日子过久了,人变迟钝?
…对了,东宫殿那个时候怎么没有其它人在?应该会有官员仆役…
景幽炎脑袋飞快的运作,还没理清事发经过又被一阵痛楚打断。
「东宫殿下,发什么愣呢?快老实招来吧,省得多受苦。」黑狐再次往他胸口戳,景幽炎感到自己的肉被扎出小孔,血顺着伤口慢慢渗出,在他已布满脏污的衣服上又晕染出几抹腥红。
「哼,说得好像我告诉你答案,你就会放我走一样,当我是三岁小儿吗?」
景幽炎硬气的甩开黑狐的手,傲骨铮铮的冷笑。
「…我看你可以嘴硬到什么时候。」
黑狐避过景幽炎充作攻击奋力挥动的链条,不怒反笑的扬手。
景幽炎听见齿轮搅动的声音自四周传来,难以抗衡的力道将束缚他的链条绷紧,他双足只剩脚尖构得到地面,左右两手分开被固定在墙上,整个人呈十字状,无从施力只能任人宰割,活像祭品一样。
面对敌人疯狂渴血,耍弄尖刀的模样,景幽炎挺起胸膛,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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