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棋往前探身道：“难怪小少爷对你不一般，你身上能看出来小少爷的影子。我这个人吧，性格比较难搞，小少爷比我更难搞，所以对他身边的人，我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你要我说理由，我肯定说得出来，那便是。”
林观棋指了下窗外，“看到那个人了吗？你应该不陌生。他是跟着江枫灿一起来的保镖。”
沈祈朝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坐在车上的保镖。
“我之所以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是因为我的身份能让我在江家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包括我知道他是小少爷派来跟踪你的。”
“江家上下一切都是为了小少爷，他们不介意为我行这点便利。要是你同意合作，我可以通过我的身份告诉你一些不会影响到小少爷但别人不敢告诉你的事情，我治好小少爷的病，你能顺便更了解小少爷投其所好，正是两全其美。”林观棋胸有成竹道。
看来昨晚引起了江枫灿的怀疑，江枫灿让保镖跟着他看他要和谁见面，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林观棋，他不会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沈祈收回目光，盯着咖啡，“喜欢江枫灿的人多是奔着他的钱来的，凭我三言两语你就放心我接近江枫灿还会努力帮他治病，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林观棋说的他确有心动，可是跟人合作不讲好条件摸清对方的心思会有被背叛的风险，要是利用也该选好条件互惠互利。
“这对我来说没有关系。只要现在你能做到我需要你做的事，我们的合作依旧成立。剩下的是周伯该负责的领域，周伯是江家的管家，清除小少爷周围不必要的人是他的职责之一。”
林观棋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作为医生，我不会多说。看在我们同喝一杯咖啡的情面上，我提醒你如果让小少爷伤了心，你的下场可不会好到哪里。要攀上江家这棵大树，该有的觉悟应该要有，到那时候可不是你口上说竭尽全力那么简单。”
“我说要竭尽全力，便是做好了准备。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沈祈喝了口放凉的咖啡，开始进入正题，“现在谈谈我们的合作，你想要我做什么？”
“现在还不需要你，暂时和以前一样就好。”林观棋顿了顿，掏出一张白色名片，“但如果小少爷出现任何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比方说无法进行正常对话或者对某些事物有应激反应，马上和我联系。”
沈祈收下名片，看向外面的保镖，“我们见面江枫灿会知道，我该向他说多少我们的对话内容？”
“小少爷不喜欢别人过度干涉。要是小少爷问起来，你就说我问了你关于小少爷的近况来对我的治疗方案进行辅助调查。他要是想了解具体内容，直接给我打电话。”林观棋怀念道，“自我认识小少爷以来小少爷只有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他对我有抵触情绪，应该不会继续追问，你要有其他问题一并问吧。”
沈祈想了想，倒还真想起来一件林观棋说不定现在能回答的事情，“之前江家有个开车司机叫小刘，他说我是江枫灿一直在等的人，所以江枫灿才对我很特殊。你知道当中的内情吗？”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难不成小少爷他之前就认识你，他知道你会早晚有一天来找他，所以在别人看来是小少爷在等你。但是这件事没任何人和我说过，应该是小少爷自己的秘密。”林观棋撑着头，心不在焉喝完杯中的咖啡，决定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在江家调查，你说的司机小刘我会找找江家有没有这号人，找到了会通知你。”
“那自然再好不过。”沈祈暂时没有别的问题，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该回去了。”
林观棋眼睛弯成月牙，“我就不送了。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沈祈点了点头，从咖啡馆走出去，敲了几下保镖所在车的车窗，“我们谈完了，一起回去吧。”
保镖摘下墨镜，呲着一排整齐的大牙，“沈先生，我得先申明我要是真打算认真跟踪你你是发现不了我的，但因为林医生在，和小少爷有关的事情他有过问的权限。我可以送您回去，但您得说明我们的相遇是场意外，不要让我难做。”
“可以。”沈祈应了以后保镖开了车门，“沈先生，您以后叫我零四就好。零四是我在我们中间的编号。”
沈祈卸下了紧张的精神，靠着车座椅闭着眼睛，“你们的编号是按实力排名的？”
“是啊。”零四大概一天憋着无人说话，此刻正好有了个聊天的人，“我们老大是最强的，我排到第四能跟着小少爷一起出来实力自然是有的。不过小少爷一向不关心这些，我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保护小少爷的安全就行了。”
“你们是多久开始保护他的？”沈祈问道。
许久没听见零四说话，沈祈知道这又涉及到了江枫灿的**，“算了，我就随口一问，回答不了没什么。”
零四握紧方向盘，换了个话题，“小少爷是第一次带人出远门，在沈先生您面前和他原来一个人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您要真想知道小少爷的过去，直接问他或许比迂回问别人更方便。”
“或许吧。”沈祈敷衍道。他不直接问江枫灿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足以江枫灿告诉他，但其他人将江枫灿的一切守得严丝合缝，丝毫不给别人知晓江枫灿过往的机会。
看来他和林观棋合作是现下最有效的破局之法。
零四开车到酒店，在驾驶座扭头看向他，“我告诉小少爷我把您带回来了，他让您直接去酒店餐厅。”
沈祈推开车门，临走前不忘跟他道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我已经很感谢了，以后有机会我会请你吃饭。”
“客气了，本来是我应该做的。”零四笑呵呵道，对沈祈点了下头。
沈祈走到餐厅门口，在靠窗的位置一眼看到了江枫灿，桌子上摆了不少吃的，沈祈拉开椅子坐在江枫灿对面，江枫灿递给他一双筷子，“我在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你昨晚喝醉了，今天早上你的心理医生林观棋约我见面，他说要我多仔细注意你的反常之处，一旦出现了立马联系他。”沈祈主动交代了他的行踪。
江枫灿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冰冰道：“林观棋管的太多了，但你大可以说他找你做调查，调查内容保密，想知道就让我给他打电话，为什么要说出真相？”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在这件事上骗你，我也没必要为他遮掩。”沈祈将面前的盘子换了个位置。
江枫灿冷笑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我希不希望你骗我。”
“你知道的，只要你想知道，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祈迎上江枫灿的目光。
江枫灿扭开头，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我已经吃过了，你慢慢吃。”
沈祈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腕，仰头看着他道：“江枫灿，你能陪我调查陆散死因我很感谢，来之前我向周伯问了你饮食上的喜忌，所以我知道你喜欢什么，还有你对豆类过敏刚才才把菜换到我面前。不告诉你是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你好像是怕我知道什么而在试探我，派保镖跟着我也是想验证你的怀疑，你到底在怕什么？”
江枫灿目光落到被沈祈拉着的手腕上，沈祈松开了手。
“那我们好好谈谈。”江枫灿重新坐了下来，眼里没有情绪道：“我不是害怕，是你所作所为和我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相似，但他已经死了，我却总能在他身上看到你的影子。”
“那个人对你应该很重要。”沈祈道。
“我们一起住过一段时间，要说感情，不算深，但现在世上应该只有我一个一直记得他，你在我眼前总会让我想起他，我怀疑你是别人派来利用他扰乱我情有可原。”江枫灿看着沈祈像在看另一个人，“因为我的身份可能有人心存恶意，派人跟着你既是试探，也是保护，但以后你若不同意，我不会刻意打听你的行踪。”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算了，你想让人跟着我便跟着，反正多些戒心是好事。”沈祈道。
江枫灿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淡淡看了一眼，“我要去回个电话，你慢慢吃。”
空旷的走廊里，江枫灿站在窗前，电话另一边的人喘着粗气，“对不起小少爷，我们没有找到您要的东西，还遇到了另一批人，他们也在找那个东西，我们和他们交手发现他们像是部队上的人。”
“我知道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看来找到的希望不大，你们可以回来了。”江枫灿握紧手机，眼里的阴云经久不散。
……
吃饱了饭，沈祈往房间走，远远便瞧见今天刚见过的人朝他招手。
待他走到零四面前，零四递给他怀里的盒子，“沈先生，小少爷说让您换了衣服去他房间找他。”
“以后叫我沈祈就好，我们年纪应该差不了多少，多谢你了。”沈祈接过盒子，猜到江枫灿是有了新的计划。
零四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那怎么行？在江家不是凭年龄论资排辈，像是小少爷江家所有人都得这么叫，您是小少爷请来的客人，我一个人搞特殊不好。”
“原来是这样，之后我会和江枫灿讨论这个问题，在之前你先叫我沈祈。”沈祈挂着淡笑柔声道。
零四哪经历过和沈祈这类人打交道，只觉沈祈待人和善，不摆架子，早就晕头转向将沈祈当成了他的朋友，“沈祈，我还要准备等会出去后小少爷的安全，就先走了。”
沈祈看他离开后走进房间，拆开盒子发现里面又是一套蓝色西装。通常他经历的场合不需要这么正式的穿着，但他和江枫灿在一起后穿西装的频率比以前高了很多。
沈祈换好衣服，在镜子前整理好，按了江枫灿房间的门铃。
过了半分钟江枫灿给他开了门，沈祈发现江枫灿换上了套红色西装，领上有颗钻石胸针。不得不说江枫灿很适合红色，他微昂起头时眼神骄矜而轻蔑，仿佛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多看一眼，在他见过的人中没有第二个人能充分驾驭这种颜色。
“昨天我通过一些人脉找到了当年他们参赛的作品，并拿给了懂行的行家，你觉得结果是什么？”江枫灿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懒洋洋靠着椅背。
以他们三人的说法，比赛结果显然有猫腻，唐晓天连他们的电话都不敢听完，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周子豪对结果存疑，而陈深从头到尾没提到比赛，是不想提还是转移话题尚未可知。
“唐晓天的第一毫无疑问有问题，原本的第一不会是周子豪，他欲言又止是想让我们调查其中的猫腻，充其量就是个看戏的。周子豪说陆散又失误频频没发挥出原有的实力，那剩下的就只有陈深。”沈祈说出自己的推测，等待江枫灿印证结果。
江枫灿道：“嗯。陈深的确是他们几个人里画的最好的，当初唐晓天的父亲在其中暗箱操作，所以最后把陈深排为第三，这对于陈深那样家境出来的人根本无力质疑。”
“听陆散说学艺术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座巨大的钞票焚烧炉，能完成比赛对他来说应该很不容易，倘若他得到了那个机会，现在又会是另一番景象。”沈祈感叹一番，低头看见自己的西装想起此行来的目的，“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江枫灿半抬眸，嘴角上扬冷笑道：“唐晓天不愿意告诉我们，那就找他父亲唐临风好了。”
“唐临风希望儿子能当第一，那陆散给了陈深的十万块钱也可能是他以钱为筹码让陆散故意在比赛中失误。”沈祈见江枫灿没有开口继续说，“以我对陆散的了解，陆散要知道陈深急于用这笔钱看病，会想办法替陈深筹钱。”
“真相是不是这样，总该见了唐临风才知道。”江枫灿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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