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停了，回到房间的陈黎却一整夜都没再睡着。
郑耀的话像被收进脑子里无形的录音笔，循环往复地播放不停。
她像谁？是长得像还是其他的地方像？这个与她相像的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跟异灵有关系？他们到底有什么阴暗交易？
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将晚上发生的事告诉江鹤逸，让他帮着分析分析。
线索太少，江鹤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倒是提供了一点陈黎先前没了解过的信息。
江鹤逸：“据说民间有的邪门歪道，可以促成异灵的形成。”
陈黎讶然：“还有这种说法？我感觉异灵挺少的啊。”
她所知的异灵形成方式全然是随机的，还十分难得，否则世界上的异灵也不会这么少。
江鹤逸：“嗯，只是个传言，未必是真的，我的任务快完了，回局里我去查一下旧档案，我有点印象在哪里看到过。”
因为她今天心情不好，江鹤逸特意跟她多聊了会儿开解她，即使说到没话说了也一直没挂视频。
江鹤逸对她来说，既是邻家兄长也是恋人，他的体贴温柔永远能让她放心依靠。
寂静无声时，陈黎望着漆黑夜空想到：缘分这件事难以捉摸，也许某天他们会被一些事情分开，但她应该不会怨怪江鹤逸，因为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江鹤逸对她的好毋庸置疑。
这一晚，郑耀果然没再来过。
破晓晨曦拉上黑夜的帷幕，为世界带来光明，但这光并不耀眼，天空中浓厚灰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还会再降一场大雨。
陈黎睁着迷离的眼打个哈欠。
站到走廊上时听到楼道里王五跟父母的对话。
“儿子，一会儿见到爷爷记得要礼貌。”
“贺寿词有没有记熟？没有再多看几遍。”
“诶哟，我儿子受苦了，瘦这么多……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还肿了，有人打你？！”
“没有！没有，妈，你别瞎操心了，快走吧。”
看来今天王五爷爷要过大寿。
要说王五脸色差那是正常的，张三虽然没怎么锻炼过，但也是个身高185的彪壮男人，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脸上，能好的起来就怪了。
但是说他瘦了完全就是扯淡。
王五住这儿吃得好睡得香，逍遥快活，真上称说不定还重了几斤。
陈黎摇摇头，下楼去吃早餐。
她和谢尧今天要去找郑耀的旧物。
用异灵旧物吸引他们现身是异情局惯用的手段。
计划是谢尧负责去郑家见郑爸爸，她去见方元，但昨晚谢尧给郑爸爸打电话后被郑爸爸回绝了，郑爸爸表示今天不在家，要见面就等明天。
于是她独自去德秀女高找方元拿她和郑耀之间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而谢尧去文实中学找找看他还有没有留在学校的东西。
早上九点，陈黎到达德秀女高。
此时正处于第一节课和第二节课中的休息时间，一进入学校就能听到方元所在的那栋教学楼里传来学生们热闹的打闹声。
为避免引起学生们的围观，陈黎车停在楼下，按下方元的手机号。
方元的手机铃声是一段流行音乐，女声甜美动听，如黄鹂啼鸣。
直至音乐放完，手机里传来“嘟嘟”忙音，以及人工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陈黎蹙眉看眼手机屏幕，摇下车窗，朝三楼的走廊望了眼——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少女们三三俩俩靠在走廊聊天说笑，偶尔有人像阵轻快的风跑过。
没犹豫便抬腿下车。
边往楼上走，她一边重新拨打那串号码。
可能是上厕所，或者在外面玩没听见。
但内心的不妙感还是催促她加快了脚步，转瞬间便走到二（5）班教室门口。
她穿着普通的白T和牛仔裤，长发扎成马尾，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看着跟高中生没太大区别。
有个男生笑呵呵地凑过来问，“同学，你是几班的，来找谁啊？”
陈黎微微一笑，“我找方元，她在吗？”
“方元，她今天没来上学啊。”
又有个短发女孩在一旁说道：“对哦，方元今天没来，不会是生病了吧？”
陈黎心里瞬间压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脸上笑意骤然消失。
昨天晚上通话时分明说好，今天方元来上学把物品交给她，即使方元是生病了，也该知会她一声，怎么会说不来就不来。
这场景倒像是失踪了。
“谢谢，你们班主任办公室怎么走？”
陈黎按照同学们的指示到了方元班主任办公室。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不止一位老师在工作，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请问高二（5）班柳老师在吗？”
一位中年女老师朝她道：“我是，同学你有事吗？”
陈黎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拿出执法干员的工作证件，正色说道：“柳老师你好，我是异情局执法部陈黎，想向你询问几个问题。”
柳老师盯着证件看了会儿，才站起身恭敬地说：“你好，有什么问题？”
这样年轻靓丽的女孩竟然是异情局的工作人员，柳老师眼中有些不可思议。
陈黎：“我想问下，方元今天是否没来学校，她有跟学校请假吗？”
柳老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一言难尽，嘴角紧绷，“……方元早上确实没来，我问过方元的家长，说她早上7点就出门了，方元家长报警后，我们查过学校的监控，她今天没到过学校。”
余下的话没说完，但陈黎听懂了。
方元照常上学，不过还没到学校就出了事。
陈黎心情沉重地离开学校，跟谢尧简略说过这边的情况，之后与方元父母报案的派出所取得联系。
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员指着播放道路监控的屏幕道：“方元就是在这一块失踪的，后面在附近都没看到她的身影，只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她的手机。”
“这一块没有监控吗？”
“监控刚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附近有人看到绑架之类的事情吗？”
“没有，学生起得早，又是周六，多数人都没起床，据周围居民反应早上没听到尖叫声，都很正常。”
陈黎对这块地带有印象，不算繁荣，但也不偏僻。
方元是个即将成年的人，就算被人袭击，怎么会连点抵抗行为都做不来，但凡她大喊一声，总有人能注意到的。
除非……
老警察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皱着眉咂嘴，“我觉得啊，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陈黎的脑海里瞬间划过一个人名。
她问老警察：“你们这里能在打电话的时候准确定位到对方的地址吗？”
老警察为难地挠头，“我们这小派出所没有这么高端的设备啊，得去公安局。”
陈黎跟九溪市公安局的人一年下来得打几十次照面，有几位都熟了。
听她说完诉求，老熟人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陈黎拨打那人的手机号，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通。
“喂？”
“郑先生，你现在是在外面忙吗？”
“对，昨天你同事已经打过电话来了。”
“我们的事情很急，晚上可以去你那里当面谈一下吗？”
那头没了声音，大概是郑爸爸在考虑。
陈黎又道：“是关于郑耀的事，非常重要，我们现在基本能确定异灵就是郑耀。”
“……好吧”，郑爸爸似乎勉为其难地同意，“我8点后有空”。
通话结束。
最新的定位技术能将范围精确到两米左右。
从最后的定位看，郑爸爸刚才接电话时就在家里，可他却撒谎说不在家，还拒绝了谢尧的上门访谈。
谢过老熟人，陈黎匆忙拿起包就走。
去郑家的路上，她又跟谢尧沟通了一遍，谢尧在文实中学拿到了郑耀以前的班级合影，正要赶来与她汇合，并让她到了郑家不要独自行动，等他一起。
陈黎尊重谢尧的意见，把车开进小区便在原地等待。
她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方元的失踪简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从她走入那块没有监控的区域，后面再没现身过。
假如是郑爸爸以熟人的名义带方元，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只有一辆专用于摆摊的电动三轮小车，只有前面能坐人，连个遮挡的门都没有。
莫非是预谋已久的行动，提前租了汽车？
在腿残废前，郑爸爸有驾驶证也会开车，但是出事后就卖掉了，交通法没有规定装义肢后不许开车，他要租借汽车不难。
打车更不可能。
谁会打车去绑架人，再说方元是个乖巧的孩子。
她就是被郑爸爸用什么理由说服跟他走，也会告知父母老师，无故旷课的事情肯定不会做。
回到最本质的问题——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郑爸爸绑架方元，目的是什么？
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是昨天，不是明天，恰恰是她见过方元的第二天？
陈黎琢磨问题的同时，给调查部的同事发了条信息，让他们帮忙查一下郑爸爸近期有没有租车的记录。
当谢尧的越野车在她旁边停下时，调查部也反馈了调查结果。
【郑鑫诚近半年无租车记录。】
谢谢阳光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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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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