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
戴忘迅速离开了原地,也落了那把伞。
看着对方称得上落荒而逃的样子,双手转着轮椅,谭半卓艰难弯下腰捡起这把伞并收好,想着下次有空了再交给他。
“啊——有点困了。”
怔愣在原地有一会儿,谭半卓打了个哈欠,觉得时间不早了,便也摇着轮椅离开了。
……
“好了,你自己活动一下。”青年冷声道。
帘子后,林玉起身,换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衣物,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重新感受了一下这个新身体的适配度。
“所以,你有把握他下一个寄生的人是谁吗?”
白炽灯下,这名有着和顾平一模一样长相的青年脱下满是脏污血渍的橡胶手套,走到洗手池旁细细清洗,根本懒得理他。
被忽视的林玉轻轻拧眉顺带翻了个白眼:“啧,同样是黑发黑瞳,怎么你哥就比你看的顺眼呢?”
他走到操作台,好奇看着自己之前被毁的不成样的肉身:“这样看自己废掉的躯体,还是有些怪异的。”
“你说,对顾平来说这些东西是不是还挺有用的,要不还是别销毁了,打包起来寄给他耍耍……”
特意绕开他,走到锅的另一边,顾安重新套上手套,往里面加了些试剂,将锅里的这些残肢废料溶解掉,然后冷着脸看他:“你的废话就那么多吗?”
林玉摆摆手:“小贱人,要不是只有你这个活人,我愿意跟你聊?”
幽暗狭窄的房间中,一张床一张桌一张椅,还有一个固有的洗手池,再加上简简单单的几样物品陈列其中,看上去与寻常的出租房子别无一二。
一盏样式基础的白炽灯凌于俩人正上方,照的俩张脸脸惨白至极。
“活人?”顾安侧过头,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你和我可都是死人。”
原本冷漠的脸裂开一个肆意的笑容,熟悉又碍眼。
他的眉毛挑起上扬,眼神轻蔑的望向林玉。
一张嘴开开合合:
“还是被你的白月光给杀的。”
“小贱人你……”
“啧,”眉头一皱,林玉一屁股坐到圆凳上翘起二郎腿。
“你可别忘了,我可不是供你随意使唤的下属,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你若是连我被寄生这段时间所调查的东西什么也不告诉我,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可做废了。”
“合着你是把我当怨种了?让我白给你哥寄生?反而让你获得自由?”
“那些水鬼找替身都没你这么抠,好歹也会实现别人的**。”
收回脸上的笑容,顾安侧回脑袋,沉思了片刻。
顾安:“是吗,交易不会作废。”
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不紧不慢的说:“有些东西你该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我担心你再次没了,而这次没了,你的生死可就真的难料了。”
将视线投到自己的手上,在橡胶手套的后面藏着一道繁复的黑色花纹,随着他使用技能的次数增多,细柔而蔓生的枝条顺着手臂攀援,已经开出三朵蔷薇。
顾安自己的异能也是最近才逐渐成熟的,究竟能复活多久,复活几次,复活到什么程度……一切都是未知的。
锅里的东西彻彻底底被溶解掉了,只余小小一滩紫色的不明液体。
随意瞟了一眼锅内,林玉无所谓:“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好吧,况且我命都可以给他,还怕这个?”
顾安将这滩液体倒入一个迷你球状的特殊容器中,随手丢给林玉:“好好保存,必要时可救你一命。”
林玉自然知道要好好将其收纳,接过后直接打开自己项链上的饰品,将容器塞了进去。
那个小饰品在灯光下隐隐闪着光,是个五角星状的,算是很常见的款式。
但莫名的熟悉感让顾安不由多看几眼。
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什么后,他本来就冷冰冰的脸,脸色更加难看。
真是……博爱的圣父,这么多烂桃花。
小心翼翼的合上这枚星星,林玉将它明晃晃摆正在胸口。
“言归正传,我目前知道的被寄生的就只有你和我俩个,至于其他的人以及他现在究竟在何处——”
“就看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了。”
“……”
压下心里的不爽,顾安:“好。”
……
“蔡医生,有人找——”
护士推开门叫醒在夜班趴着休息的蔡子鹤。
被人从短暂睡梦中叫醒的蔡子鹤打了个寒颤,揉了揉眉头他不耐烦的站起身循着本能要向病房走去。
嘴上问护士:“哪位?”
“是我。”
等看了来人,他的脸色更难看了:“铁公鸡……怎么是你?”
原本离开凳子的屁股啪嗒又粘回去了,蔡子鹤慢慢悠悠翘起二郎腿,半个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一副主人翁的姿态:“说吧,什么事。”
……
“咚咚咚——”
病房里听到到外面的噪音,刚刚入睡不久的谭半卓立即将被子提到头上,罩住全部身体。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他闭着眼低声喃喃几句。
外面的声音仍然在持续制造。
“咚咚咚——”
“咚咚咚——”
“好烦啊……”
即时用双手捂住耳朵也挡不住这让人心生烦躁的声音。
谭半卓想要下床去看看究竟是谁大半夜在这敲门,却发现身体的突然产生的疲乏让他动弹不得。
这个状况宛如鬼压床一般,未知的沉重的物体压在身上,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感受到周围悄无声息发生的变化。
明明失去了视觉,触觉嗅觉听觉之类的反而会变得更加敏感,可谭半卓却发现这些感官也在退化。
四肢麻木,冰冷的触感从肢端开始蔓延向身体的中心。
呼吸被无形的东西钳制,窒息感直通大脑。
整个身体只有心脏存在。
“咚咚咚——”
敲门声在不知不觉中扩大,仿佛从门外转移到了门内。
规律敲击的位置,从门的正面到门的反面再到床板,最后转移到自己的胸口。
没顶的恐惧笼罩了他。
有人在屋外?
不,他进来了。但是没有脚步声没有开门声只有一模一样的敲门声……是没有产生还是我没有听见……
有人在床下?
不,只是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了才产生的幻觉。可床板一直在晃动,是我自己的动作原因……
有人在床上?
不,没有。
不对,有。
“你就躺在床上!”
“刚刚为什么不开门!”
一阵强风从上方迅速拂过,眼皮跳开,谭半卓瞪着眼睛,发现一张脸横飘在自己的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盖子脸上的被子被扯走,将他暴露在这张脸前。
浅浅的月光下,对方的皮肤上沟壑纵横,满是眼白的双目布满血丝,开着的口洞昭示着她就是刚刚出声的东西。
心脏的搏动声贴合着敲击声,从叉开的合为同奏。
“咚咚咚——”
谭半卓感到自己突然浑身一抽搐,身上的重量顿时消失,四肢的掌控权重新归于自己。
也就是这时他发现自己捂住双耳的掌下一种诡异的湿润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扯破了。
“你在走神!”
这张脸贴的越来越近,漏风的口洞持续不断响起咚咚声。
内心轻啧一声,谭半卓重新看向面前的脸,有些熟悉但是……
不该啊,不该出现在这,更不该和这个身体有什么交集。
当时明明处理好了送到第四医院了。
可这拔了口舌的模样,明显就是她。
装神弄鬼,一张脸而已。
算了,该怎么给反应呢?摸着黑他用沾着未知液体的手摸索到了病床旁的呼叫键。
猛地支起上半身,他奋力一拳砸向这张脸,然后纵身一跃翻到地板上,连滚带爬,拖鞋也来不及穿。
脆弱的□□与冰冷坚硬的石制地板碰撞,骨骼清脆的咔嚓声,纽扣随着大幅动作蹦开的声音,轮椅沉重的移动声混杂交织。
剧烈疼痛铺面而来,但他也来不及去顾及。
刚刚被他捅破的那张脸重新聚集在一起,然后向他冲来。
其实不是单独的脸,而是人受到冲击皱起自己的脸,只是刚刚那个角度让他一度以为只是一张脸。
如果是张脸还好,可以理解为是什么灵神异怪,通通归到自己的幻觉幻想做梦之类。
结果从侧面看发现是一个脖子过于前倾看起来就像吊灯上面挂着脑袋的人。
这就是那个被他寄生过的保洁阿姨,不知道何时被人给带到这里来了。
而且可能在更早的时间被带过来了。
替换?潜伏?
但她为什么来找谭半卓?
谭半卓独独靠上身的气力行动,本就没有恢复完全的双腿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他用力扯着轮椅撞向门,发出巨大的响动,妄图以此引起楼层里其他人的注意。
发丝凌乱,冷汗直流,绷带散开,上面沾染了血渍以及注射液,狼狈不堪的他艰难的趴在门前的地上喘息着。
眼睁睁看着这个人越来越近,他向四处瞥了一眼寻找转机。
在看到一处时,他的瞳孔顿时放大。
刚刚拼命按动的床头铃没有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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