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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挑衅

池薇是走读生,并不住校。所以对她而言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后就放了学。

讲完了题之后几乎也快下课了。她简单收拾了书包,作业早早就写完了,几乎也没什么需要带的。

林耀与的位置上早就干干净净了,他也是走读生,他和程崎干脆连自习课都直接没来上。

“叮铃铃!”放学铃响起,班里一阵欢呼。

“薇薇,你要走啦!真的好羡慕你,我妈说我成绩不好让我在学校里待久点呜呜。”

一中的学生大都住校,很少有走读的。

池薇笑了笑,也道了别。

走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

池薇的手机其实一直都带在身上。她有一定的自律,绝对的实力,所以就算何芬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是池枫打来的电话。池枫的声音有些着急,还带着点抱歉。

“薇薇呀,今天我和你妈都要加班,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去。冰箱里有上次包的水饺,你回家记得煮了吃。”

“好。”

池薇边走边刷了刷近期的新闻,近期也没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收了手机,她慢慢走出了校门。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一中门口很少有学生聚集的。而今日比往日倒是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池薇略略留意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只背着书包脚步快了许多往家赶。

但果不其然,过了红绿灯,池薇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人在偷偷跟着她。

余光往后瞟了几眼,池薇看到了其中有一个穿着一中的校服,还有几个人像是街上的小混混一般,烫染的各色头发,手上还拿着燃到一半的烟。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池薇所在的小区了,但她停下了脚步。

她担心这些人会继续跟着她,她不想暴露确切的住址。

进了小区后人流量也会变少,更加不安全。

她定了定心,趁着人多,直接转身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一共是四个人,为首的一个还穿着一中的校服,带着金丝眼镜,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怎么看都无法把他和他身边几个混混联想在一起。

池薇自认为没有在班里得罪任何人。但这一中的校服却确确实实彰显着一切。是一中的人。

混混手上燃了一半的烟,池薇刚出门他们就跟着了。这一切都在暗示着,他们是有目的有目标的。

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人,池薇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方宇?”

方宇本想借着池薇不认识他来吓吓她,但没想到池薇直接转身和他正面刚,还喊了他的名字。

他有些意外。

“你知道我?”

池薇本能地对他厌恶,她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猜测,没想到真的是他。

“你想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方宇看她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有些不甘心。自从池薇转过来开始,他就有一些危机感。但这只不过是一点,因为方宇只觉得她是一个女生。再加上,池薇看起来就是那种文静只会做题的类型。

努力怎么能和他这种天赋型相比呢。

但他还是不爽,特别是在看到一中急巴巴地给她贴到公告栏上的时候。

所以他想整一整她,让她知难而退,别想夺了原本就属于他的荣耀。

“你也知道了吧,期初考试的意义。所以我劝你懂点事,别白日做梦。不过我看你就懂事识相,你应该知道光靠你的那些努力,一辈子都别想追上我。早点退出。”

池薇没有说话。

方宇看她像是被吓到了,只觉得身心舒爽了许多。

他还想再说几句,却突然听到一道凌厉的女声。

“你们干什么呢!”

方宇带着人赶紧跑开了。

池薇转头认了出来,是林耀与的妈妈,林菁。

她开了车门,蹬着红色的高跟鞋在往池薇这里赶。

她在车里看着池薇被一群像混混一样的男生围着,便立马赶了过来。

她摸了摸池薇的头,安抚她。

“没事吧,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受伤,他们在找你麻烦吗?告诉阿姨,阿姨马上就处理他们。”

池薇拦住她。

“没事,林阿姨。是一中的同学,在问我问题。只不过看起来像坏人。”

林菁听她这么说,倒是放心了许多。

“你妈妈和我说了,他两今天都加班是吧,那就来阿姨家。以后他两不在家就来林阿姨家。阿姨公司最近没那么忙,一直在家的。”

池薇想拒绝的,但林菁已经把池薇往她车里推了。池薇只能背着书包小心翼翼坐上了林菁的车。

一路上林菁一直在询问池薇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很温柔可亲,但是从来没问过林耀与。

“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呀?”

池薇想了想回复道:“挺好的,食堂很好吃。”

林菁哈哈笑了两声。

后面都是一些简单的闲聊。一直到最后,林菁才和池薇说到一点点有关林耀与的。

林菁明知故问:“薇薇分在几班呀?”

池薇:“三班。”

林菁故作惊讶:“那和我们阿与一个班喽!”

池薇都知道是她安排的了,但还是没揭穿。

“嗯,他和我是同桌。”

林菁对这倒是有些惊讶。

“林耀与这小子不是不喜欢和别人做同桌的吗?”

池薇想了个理由:“班里没有其他座位了,老师就让我和他当同桌了。”

“哦哦!”

林家距离池薇家不远,就在篮球场的对面,两家正好在学校的两侧。林家的公司则在更偏市区中心的位置,照理说林菁下班是不可能经过学校的。

池薇家住的是市区里的普通小区,而林耀与家就全然不同。他家在长宁有名的富人区里,每栋房子都是一个单独的小公寓,装饰十分欧式。

住在这里的多多少少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

池薇跟着林菁进了房子,不同于外表的精致,房子里的装饰十分简单大方。

林菁翻了翻冰箱,给池薇拿了块巧克力,自己拿了个西红柿开始咬。

“我平时不回家,林耀与也不喜欢陌生人来,保姆都不让请,也就显得空落落的。薇薇你随便坐,咱两点外卖吃哈哈。”

巧克力入嘴就化了丝绸般只留下冰冰凉凉。池薇把书包放下,坐在了沙发上。

她没有想要露一手的准备。她不会做菜,顶多会做些简单的速食,但她没想到林菁也不会做饭。

那林耀与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靠伟大的速食吗。

像是看出了池薇的困惑,林菁说道:“林耀与这小子会做菜,想不到吧。”

确实难以想象,池薇完全不能把林耀与和做菜联系在一起,她宁愿把林耀与和认真听课连在一起。

林菁简单刷了刷手机:“早知道带你在外面吃了,一着急直接把你带回家了!我定了个番茄牛肉火锅,可以不?”

“可以呀,不过林阿姨你好喜欢番茄。”

林菁笑了笑。

“说起来也好笑,我喜欢番茄,林耀与番茄过敏,你说我两是不是命里就不合。哎,我要是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池薇觉得有些怪异,虽然说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林菁确实是不喜欢林耀与的。

就比如在她家吃饭那天,林菁全然不知道一中的分班,以为她和林耀与不可能分到一个班。又比如,林耀与淋着雨来她家的那一天,林菁的表现也全然是对林耀与不管不顾的态度。

而林菁对待她,温柔体贴。

但就是这让她觉得奇怪,很矛盾的一种感觉。

池薇觉得林家一家人都很奇怪。

外卖到了,池薇和林菁就坐在餐桌上简单吃着火锅。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又突然聊到了今天碰到的那群人。

林菁:“薇薇,今天那群人看着实在不像好人。要不以后你和林耀与一起上下学吧,咱们两家也近的,我叮嘱他保护好你。”

池薇咬了咬筷子,面上是很明显的抗拒,眼神有些闪躲。她在想如何委婉地拒绝。

“那个,林阿姨。其实我和林耀与关系不是很好...”

“这就对了...”

池薇满脸问号。

“你两都是同桌了还关系不好,这不就代表你们需要一个能冰释前嫌的机会。不然以后怎么相处?”

池薇愣了愣,觉得有些诡异的道理在里面。她进一步发现她是说不服林菁的。

她想了想林耀与存在的优缺,最后决定把矛头抛向林耀与,虽然说这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做法,但如果对象是林耀与的话,池薇觉得那就没关系了。

“嗯...如果林耀与也同意的话。”

池薇早就想好了下一步。

林耀与是肯定不会同意林菁这个提议的,先不说他和他妈关系有多不好,这几天的观察下来,池薇早就已经将他列为了“迟到早退生”之中。

所以就算她现在貌似是答应了下来,但这个提议是没有可以实施的可能性的。

林菁看上去很高兴,硕大的耳环都在晃悠着。

一直到晚上八点,林耀与也没回来。

池薇又收到了池枫的消息,说他和秦禾可能还需要一会才能回来。

林菁对待池薇很好,但是池薇单独和她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有些待不住。她找了个借口就回家了。

林菁坚持要送她。

其实没多远的距离,外面的街道上也还热闹,不少人在玩耍着。池薇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回去,也就只需要穿过一个篮球场,没必要麻烦。

她拒绝了林菁好意,林菁见她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没再坚持。

下楼,走出小区。

夏日的风在夜晚总会变得很温柔,像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风吹着发丝,微微泛黄的白光拉着人的影子。自由且舒服。

池薇走路的步子都慢了下来。

篮球场上有许多人在肆意放扬,燥热的气氛都快染上了天,青春的光亮要遮住了夜空星光点点。

池薇没着急先回家,她坐在户外的椅子里看着黑夜,只有一轮月亮孤独地在停留,耳机里放着她最喜欢的英文小说,池薇很享受这片刻。

不知不觉,小说就听了几章,池薇也收到了池枫快到家的消息,她背着书包准备穿过篮球场回家。

少有人和池薇一样横穿篮球场。

她的目标是回家。

只有一个人同她一样。

池薇看不清他的面貌,灰色的为衣帽压住了他的头发,低垂的头看不清他的脸。他比池薇高很多,和池薇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遮住了光影,池薇认出了他。

两人都没有主动打招呼,林耀与像是没有认出他,就像两个非常正常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一般。

篮球场嘈杂,灯光耀眼,给人身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光,又很模糊。他们两个都在单独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两人走过时影子会重叠在一起。

池薇停了脚步,没继续往前走,也没回头。她站在了他的影子上,她突然有一种错觉,一种孤独伴着风的凉意向她卷过来。

林耀与和林菁关系不好是显而易见的,估计是他知道了林菁在家的消息才如此消极,不想面对即将见面的一切?

池薇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她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

她不是个话多的人,她和林耀与关系也不怎么好,但在那片刻,她就是很想。

可惜这不像她。

所以她继续往前走了,林耀与的影子也没停留。

夏天的风总是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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