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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紫色鸢尾花

“月下的画作精美绝伦,因为你占满了整幅作品。”

如潮水般涌起的工业革命正以最快的方式侵蚀着大英帝国,虽说雾都已不复存在,可那层阴霾却是笼罩在了人们的心上……

施耐德家族在整个欧洲都算得上声名显赫,而沙赫平日接触的贵族老少,也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些虚与委蛇的推杯换盏,让她无时无刻不感到乏味和虚伪。而安德鲁对她来说,就像是雾都中央唯一一块明亮的净土,诚挚、安静地矗立在那里。

其实安德鲁年纪也不大,比沙赫大五岁,他只是不爱说话,但沙赫却意外的很是喜欢他。

由于疾病,安德鲁的视力并不算太好,他看起书来有些吃力,但他却仍然坚持读书,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消遣方式。

“我发现你很喜欢看书哎…”沙赫和安德鲁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没有路灯,但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格外清亮,“你看书的样子比我还认真呢!”

教堂中央灯影幢幢,热闹得很,那信徒的狂欢,而这样的狂欢,从来都不属于安德鲁,他依旧是那个人们避之而不及的怪物……

“是啊…”安德鲁抬头看向月亮,“书中的世界总是很奇妙。”

“比如呢?”沙赫饶有兴趣的抬头看向安德鲁,月光给他本就消瘦的脸颊打上了一层朦胧的阴影。

“我会把自己当成主角,进入那些令人神往的世界,”安德鲁一本正经的回答着,他的目光从天上清冷的月亮转移到了脚下的林间小路上,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就像,那些神秘部落的古老歌谣,和海岸对面的日落黄沙……”

“你想去大海另一边的国家当牛仔吗?”沙赫俏皮的眨眨眼睛,“他们可都是一群甩着鞭子的野蛮人。”

“嗯…应该不会,太危险了。”

“那…如果你离开这里,你想做什么呢?”

“说实话,我从来没离开过这里……”安德鲁皱起眉,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但他看上去已经有了答案,他只是在犹豫,“我想……”

就在这时,沙赫突然停住脚步,她低下头,俯身摘下一朵紫色的鸢尾花,将它的茎向下弯折,放进了安德鲁的风衣口袋,向外张着的花瓣就像胸针一样别在胸口,给他沉闷单一的黑色添了点别的东西。

“看上去很适合你。”沙赫看向安德鲁,她笑着,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桅杆落下,一列火车伴随着冗长的鸣笛从破碎的月光下疾驰而过,车灯闪烁,呼啸而过的长风拉动树叶沙沙作响,又一次将月光搅碎…

安德鲁愣了一下,然后摘下手套,抬起苍白的手,摸了摸胸前的鸢尾花:

“是吗?谢谢。”安德鲁同样回以微笑,这是在他脸上百年难遇的表情。

说着,安德鲁将手伸了出去,近距离感受着列车带起的气流在指尖涌动,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嘲笑和愚弄,更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梦想,在他们眼里,他连活着都是别人的施舍...

月光下,顺畅的气流被切断,一只手放在了安德鲁的手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将他的手压了下去,他只是错愕地睁大眼睛看向前方,身体僵硬地愣在原地,他的心脏,此时已在剧烈跳动,滚烫的脸上终于是有了血色。

沙赫也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握着那只遍布疤痕却依旧温热的大手,夜风吹起她的头发和长裙,晃动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一遍又一遍拉长……

不知过去多久,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终于在月色中隐去,沙赫有些失望地松开手…

就在这时,那个宛如木头一般的手掌终于是收缩了起来,他回握住了她的手。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但我想乘车远去…”安德鲁气息平稳,虽然正紧握着沙赫的手,但他依旧目视前方,“如果我没有……”安德鲁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我想,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列车长。”

夜风搅碎了银色的月光,鸢尾花似有似无的清香缠绕在指尖。沙赫不知道安德鲁都经历了些什么,他从不向她袒露,但她知道,那些身体上无法愈合的疤痕,也同样会在心里留下痕迹,可是温柔的人不该被如此对待,如果可以,她想听听他的故事,至少,去抚平那些他心中的疤痕...

彩蛋:安德鲁所向往的都是他在游戏里的皮肤,比如限定金——日落黄沙,还有紫皮列车长,蓝皮古老歌谣,唱诗班。(还有,另一边的牛仔,当然是我们的凯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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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紫色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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