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管局集体休整了一天，在跨年夜当天，还是要上班的。
周舟正在脸上涂抹着药膏，对于自己的脸还是很爱惜的。
虽然本体不常见人，但它也受不得一丝损伤。
手上不停，嘴上也在抱怨，“为什么跨年这天还要上班，谁制定的这一切。”
鹿应淮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眼神里黯淡无光。
“我们又不是人，不配有假期。”
周舟举起拳头，想要反抗，“人与生物之间必须平等，首先，假期就要平等。”
方时序从远处走过来，站在他身后，冷不丁说道：“得了吧你。给过你假，是你自己又跑回来的。”
“一个人太无聊了。再说了，大家一起放假还能有个伴不是。”
说到这里，周舟提起自己的椅子坐到鹿应淮旁边。
帮他把文件丢开，言笑晏晏地看着他，“鹿弟，晚上我们出去玩吧。”
鹿应淮往他身后一看，方时序的脸色越来越黑。
为了避免黑豹把人打伤，他们还要带去医院这么麻烦的事情，他还是拒绝了。
“猴哥，我晚上有约了。”
周舟惊呼一声，然后转头跟方时序告状，“他有约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周舟不理解，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方时序知道他想歪了，选择略过他。
“他和我约了，你找别人去吧。”
周舟表示有些激动，“没想到你小子藏这么深，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这边看来是没希望了，只能找别人看看。
在前台和小松鼠玩的正开心的吴悠，就自动成为了他第二个目标。
“小狐狸，晚上哥带你出去玩。”
吴悠摇头，“不要。”
连着拒绝两次，他很伤心。
“你难道也有约了？”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才预约了小松鼠的最后一支疫苗，你从哪里知道的？”
周舟顿时皮笑肉不笑，“我猜的。”
“老白，那你有空吗？”
老白本来还在摇头晃脑的转头，闻言看了他一眼。
“你确定你要和我一起？上次不是你说我很无聊，再也不要和我一起。”
周舟轻咳两声，现在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老白你来客人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周舟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回到位子上，兴致缺缺地趴在桌子上。
一道埋怨的眼神正在靠近，他后背一凉。
董青科：“你为什么不问我？我有空。”
“我，和你，还是算了吧。”
“你不是想去玩吗，现在只有我有时间陪你。”
周舟特意找了个角度不让他看见。
暗自吸了一口气。
调整了一下，就淡定地直起了身。
“行吧，看在你诚心诚意邀请我的份上，我就和你一起吧。”
董青科倒是无所谓，反正无论谁邀请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也导致了，临近下班的时间点的时候，大家都盯着钟看。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光，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老白提着东西走进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此时，下班的指针已经指到了相应的位置。
老白：“这是渔民刚刚钓起来的鱼，要不我们......”
每一个人都风驰电掣地从他身边疾驰跑出去，他的发型都乱了。
鱼也少了一只。
他看着空荡荡的动管局，发出了疑问，“我是被孤立了吗？”
方时序带着小鹿已经跑到了街上。
作为第一批下班的上班族，现在街上还没有那么多人。
方时序见现在人少，反而紧张了起来。
他开始找话题聊，“小鹿，你先看看吃点什么。”
鹿应淮：“我以为你拿走老白的鱼是要回家吃。”
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这鱼实在是肉肥味美，把他给香迷糊了。
本来还想着说一声的，但是跑的速度太快了，没来得及。
“你是想先回家？”
“可以吗？”
这让方时序很纠结，“可以是可以，就是我们好不容易占得位置到时候就没有了。”
他指的是今晚的烟花秀。
人类与转化者建交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只属于转化者的天空上燃放烟花。
这一盛事一定会有很多人过来看，他担心占不到前排。
就在方时序犹豫之际，冲过来的人群已经将他们挤了出去。
方时序感叹，“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挤进去。”
方时序骑着他的三轮，载着鹿应淮就先回去了。
在自家院子里支了个烧烤架，将这条尊贵的鱼丢了上去。
上面还摆满了很多肉和蔬菜。
本来是要花钱买的，但是人家全部免费给了他们。
还万分感谢他们将自己的负重解除。
吃完再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
方时序差点惊掉下巴，“我去，这里是被打进来了吗？”
鹿应淮有了退缩之意，“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烟花放在天上，我们在家里应该也能看见。”
方时序这一次极力阻拦，“不行，一定要在这里看。”
鹿应淮不理解，他这一次这么执着。
方时序带着他在附近绕圈，看看还有没有能靠近的地方。
别说，还真的有。
旁边有一座山，但是被封禁了。
他方时序是什么人，会看这些。
带着小鹿两步就跨过去了，还沾沾自喜。
“这都能被我找到，看来天意都站在我这边的。”
为什么鹿应淮感觉今天的方时序有些奇怪，有时候自言自语，更多时候神神叨叨的。
一点也不像他。
要不是方时序一些小习惯，恐怕他真的会认为黑豹被人附身了。
一直顺着边沿往上爬，周围都是一片黑。
鹿应淮看不见，只能任由方时序抓着他到处走。
黑暗中的两只眼睛一直张望，寻找着出口的方向。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处没有什么遮蔽的悬崖口被方时序看到。
出去之后，正好是A市转化者的活动区域。
一览无余。
方时序背着鹿应淮说：“这个位置正好，就在烟花之下。”
“嗯，这个位置甚好。”
周围都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
鹿应淮小心翼翼地看着方时序的背影，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没有注意到他。
他笑着说：“我听说，在跨年夜12点的烟花下许愿，一定会实现的。”
“那应该怎么许愿？”
眼见鹿应淮上钩，方时序继续放钩子。
“当然是大声说出来了，不然天公听不见，怎么帮你实现。”
方时序：“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规避一下。”
“不用。”
方时序本来就在暗夜中很亮的眼睛，此刻更是亮的不行。
“那行，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说。”
一想到这里，他都有点紧张。
这可是他表白的第二个好时机，他可要抓住了。
好不容易知道这里，他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前面的树砍掉。
地上的土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又软又不会粘屁股上。
他简直不要太贴心。
后面还有一块大石头。
方时序已经将尖锐的地方全部磨掉了，靠在身后还是很不错的。
这让鹿应淮有些意外，“这石头挺会长的。”
方时序只能打呵呵，“是嘛，太巧了。”
这可千万别露馅了。
在等得这个过程中，两个人之间气氛很微妙。
但是互相都不说一句话。
他们隐藏在黑暗中，鹿应淮看不见方时序，只能用耳朵去听他的动静。
方时序也怕打草惊蛇，一直用余光去瞟旁边的小鹿。
都这样了，他们也不觉得烦。
方时序一早调好的闹钟响起，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小鹿，你快准备一下，马上就跨年了。”
“好。”
他已经提前准备好，双手合十。
把那些不适合说出口的愿望藏在心里，找了一个相对合适的说出来。
方时序一眼都没有看着前面，而是侧头看着鹿应淮。
他闭着眼睛，很认真在心里想愿望。
当然了，方时序也有。
但是，是一个人实现不了的那种。
“倒计时-----3----2----1！”
鹿应淮：“我希望我可以留在动管局，留在豹哥身边。”
方时序可感动坏了，没想到他的愿望这么朴实无华。
鹿应淮说完了，方时序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豹哥，你快说啊，烟花要放完了。”
方时序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他几步，微微弯腰，在他耳边说。
“小鹿，我这里有个恋爱想找你帮个忙，你愿意和我......”
鹿应淮一秒捂住他的嘴，“不好，附近有人。”
他开始警戒周围，忘记了身后脸比锅底还黑的方时序。
准备了那么久的场景，心里想了就很久的话，就这么毁了。
看小鹿这个样子，怕是一直都在警惕周围，他说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口气憋在胸口，一拳打过去，石头顿时裂开。
那道不合时宜出现人也走了过来。
周舟边走边抱怨，“他说不让进你就不进来，我喊你走快点你怎么不听。”
“那可是动协的标志，要是被发现了，我们是要被抓进去的。”
“那姓郑的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啊，你还这么听他的。都怪你，烟花都放完了。”
董青科挠了挠耳朵，好像也意识到不对了，“那我给你买，单独给你一个人放。”
“哪能一样，我要的是氛围。”
“我现在感觉，我们俩之间，好像你才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周舟更生气了，加快了步伐。
手电筒照到了鹿应淮，就像找到了家人一样。
“你还说不进来，他们早就摸过来了。”
鹿应淮：“你们......”
周舟开始解释，“下面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挤不进去，就想着周围有没有能看的地方。看到外面牌子底下有脚印，我们就进来了。”
他们这一路都是顺着这个脚印。
周舟还往他身后张望着，“鹿弟，怎么就你一个，黑豹呢？”
“他在。”
“哪？”
鹿应淮看了一眼，指着那个满身怨气的人，“瞪着你的那个就是。”
周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方时序缓缓咧开微笑，“弼马温，你过来一下。”
他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迫于压力，还是走了过去。
方时序把他带到一边，按着他的头。
“我真想锤死你。”
“黑豹哥我错了，我不知道你今天要说。你之前还说不说这事，默默守护，怎么变这么快？”
“前几天小鹿抱我了，我正好看到他后面有一对情侣。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了，我要勇敢出击。
方时序显然气得不行，“不过现在好了，全部毁了。”
“你什么时候说都行，现在过去大大方方地说。说不定人小鹿就吃这一套，瞬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你懂个屁你。”
周舟正了正神色，“我没开玩笑。就我们四个，我和董青科一定给足气氛。”
方时序半信半疑，还是听了一点。
毕竟错过了今天，想这种有意义的日子还要等很久。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又一次准备好了。
兴高采烈地走出去，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周舟还没心没肺地尖叫着出场，“哇，我们黑豹哥太帅了！”
预料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吴悠和老白带着零食，此刻他们嘴里都还嚼着东西。
鹿应淮朝他挥手，“一起。”
方时序脸又一次拉了下来，死死地瞪着周舟。
周舟哪里会知道事情变成这样，只能一直缩着脖子。
万一黑豹一下子不开心了，想掐死他怎么办。
先自我保护一下。
方时序：“你们不会也是顺着脚印走进来的吧？”
吴悠说：“又没有下雨，土那么硬，哪里会有很明显的脚印。我们又不是齐天大圣，没有火眼金睛。”
周舟眼神不断闪躲，企图躲掉方时序的视线。
老白补充，“我们刚刚在上面，是听到了下面的动静才走过来的。谁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先是遇到小狐狸，又是黑豹小鹿，齐天大圣和黑熊也在。要是老牛好了，咱们就算是换了个地方团建了。”
大家笑作一团。
只有眼神哀怨的方时序，和小心翼翼的周舟。
在这里另类的团建中，方时序又一次落败了。
到底要什么时候，他才能说出来呢？
他好想让小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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