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刺眼的日光透过窗棂落到屋中,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池竹坐起身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裴衍的身影。她心下不免有点疑惑,那家伙在她睡之前还说要守着她,现在自己醒过来却不见他人。
她从榻上下来,走了几步,神色疑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足的原因,她现下身体上居然没有一点不适和疼痛感,只觉得自己此刻神清气爽,气血十足。
而当池竹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原因时,一团白色的身影突然从门外朝她扑过来。
“呜呜呜!宿主你终于醒了!”白泽趴在她的身上,激动落泪:“我查看你的身体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是略微体虚,可你就是迟迟不醒,担心死人家啦!”
他说完,又双手叉腰,气呼呼道:“差点以为我走的这几日,大魔头趁机把你杀掉了!”
听到白泽的话,池竹神色明显有片刻的错愕。白泽说得不错,她确实差点被裴衍杀掉,不过她目前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她语气迟疑开口:“你是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对啊!怎么了?”白泽神色茫然,被池竹的话问得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池竹微微皱眉,可是自己明明受伤了,怎么会一觉睡醒就全好了?
她没让裴衍去找医修,会不会是他背着自己……
要知道裴衍素来不听自己的话,刚巧现在也没见到他人。
“你见到裴衍了吗?”池竹于是问道。
白泽伸出爪子指向门口:“从我昨夜回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口睡觉,现在还没醒!”
“你是说他坐在门口睡觉?”池竹神色有些不解,满脑子都是问号,不自觉的跨步从门口走过去。
屋门是半开着的,从里面勉强能看见裴衍靠在屋前柱子上的背影,明艳的日光洒在他身上,给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只不过在他垂着的手边,有一团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烧焦的东西。
就在池竹将门彻底打开时,神色有片刻怔愣。她将要跨出门槛的脚步蹲在半空,侧过头看了一眼白泽,目光有些复杂:“他头上和脖子上的白花圈是你给他套上去的?”
“不是啊!”白泽退后一步,目光躲闪:“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了!”
怪不得他刚才是从门外飞过来的。池竹心下了然,叹了口气,便没再追问这件不要紧的事。她只问道:“你给他看过有什么问题没?”
“他的身体看起来好像也没问题!”白泽想了想,咯咯笑出声:“但他比你更虚!”
“我不在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看起来不对劲?”
只是虚吗?池竹没理会白泽的问题,低头暗自沉思起来。如果只是体虚,那倒也没什么问题,恐怕是自己想多了。这里的医修几乎都在长缨派,裴衍没有修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替自己找过来!
应该还是她休息的时间比较长,身体自己慢慢恢复的。
“算了!”池竹甩了甩脑袋:“既然没事,就别想这个了!”
她凑到裴衍身旁,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随后,只见裴衍缓缓半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池竹目光迷茫。
池竹见他醒过来,便开口问道:“你睡在这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屋?”
“进屋?”裴衍目光在院中四周环视一圈,最后又落在池竹身上,眉头紧皱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阿姊,这是哪里?我们离开清河城了吗?”
“你说什么?”池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不解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这是哪吗?”
裴衍摇了摇头,语气迟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闻言,池竹低头沉默片刻,她似乎已经想到裴衍现在的状态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应该对于他们经历过的事,大的会有小的记忆,小的没有大的记忆。
她虽然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转换的,契机又是什么,但显然这位可比另一个听话多了。
既然如此,在不耽误她办事的前提下,她也不想管得太多。
她抬眸,深深看了一眼裴衍,嘴角逐渐扬起笑:“是有点久,不过没关系!”
“既然睡醒了,就该干点正事。”池竹伸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只是她一拉,随着裴衍起身的动作,头上白色的花圈自然而然地落到地上。
“这是什么?”说着,裴衍正想弯腰将其捡起来,目光又刚好落到自己脖子上套着的一圈更大的白色花圈上。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眸神色茫然地看着池竹没说话。
忘了在他醒过来之前把东西取下来了!
池竹无奈扶额,都怪白泽干的好事,现在她百口莫辩,这个锅是让她背牢了。
“别在意啊!”池竹说着,朝裴衍尴尬一笑,手忙脚乱地将他脖子上的花圈取下来,丢在地上还不忘踢上一脚。
裴衍似乎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只是咬了咬唇,问道:“阿姊,你刚才说干什么正事?”
“哦!是这样……”池竹脑子快速转了一圈,慌忙解释道:“你没醒过来的这段时间,我买下了个铺面,以后用来卖首饰维持生计。我们今天去看看,研究一下装修!”
今日出门可以借这个幌子,打探一下关于霁州出现魔修的事,还有贺砚之,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闻言,裴衍没说话点了点头。
见他应该是信了自己的话,于是池竹带着裴衍往外走。
只是刚走到院子没几步,裴衍便顿住脚步,目光落在院子一旁被烧成焦炭,看上去惨不忍睹的卧房的位置。他犹豫片刻,开口问道:“阿姊,那间屋子怎么了?”
池竹头也没回,随口胡诌道:“前天夜里被雷劈了!”
……
池竹买下的铺面在玄虎大街,当他们走在去往玄虎大街的街道上时,本以为今日霁州的街道会和他们之前在清河城时见到的景象一样。谁知街道上的行人依旧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像是丝毫没受到影响一般。
池竹不免有些惊诧,但她又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避免引起恐慌,官府封锁住了消息,普通百姓并不知道。
她正想着,一旁的裴衍目光扫视过周围的景象,出声询问:“阿姊,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霁州!”池竹随口而出。
但裴衍的记忆中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他神色有些迷茫。
池竹瞥他一眼,想了想后,换了一个觉得他能听懂的话,解释道:“就是离长缨派最近的地方!”
闻言,裴衍原本暗沉的眸子忽地亮起稀碎的光,之前池竹说教他修仙,但是中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
他一直被困在裴府暗无天日的柴院中,虽然没有听过霁州这个地方,但他也知道,离长缨派最近的地方,就是灵气最充足纯粹,最适合修仙的地方。正因如此,有许多各个地方修仙者都聚集在此。
那阿姊带他来这里,难道是……
想到这里,他满眼希冀地望着池竹,语气中掩饰不住地带着点欣喜:“阿姊,我们来霁州是干什么的啊?”
池竹对上他的目光,猜到肯定是自己之前对裴衍说过什么,不知道刚才这句话怎么就点醒了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早就把自己之前对裴衍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毕竟她之前说过的很多话都是随口用来敷衍忽悠他的。此时根本想不明白裴衍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更不知道他想听见自己说出什么话。
沉默片刻后,池竹递给裴衍一个确认的眼神,郑重点头道:“别怀疑你自己,你觉得是什么,就是!我说过的话肯定会兑现!”
这样说的话,意思模糊不清,全靠自己理解,能做到让裴衍自欺欺人。不管她之前对他说的到底是什么,现在都能暂时蒙混过关。
池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蒙人的天才!
果然不出池竹所料,在她话音落下后,裴衍像是确认了什么事似的,眼中的神色掩饰不住地变得更加兴奋,激动起来。
二人说着话,没一会便走到了铺面门口。
就在池竹带着裴衍刚要踏入铺子中时,裴衍忽然脚步一滞,转头往对面楼氏当铺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池竹察觉到他的异常,疑惑问道。
裴衍目光阴冷地紧紧盯着楼氏当铺的方向,抬手一指,沉声道:“阿姊,我感觉那里有人在盯着我们!”
他的感觉从不会出错,盯着他们的人不怀好意。
“那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池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底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意,冷声道:“见不得光的脏东西,不用管他们!”
说完,她收回目光,转身朝铺子里走去。
裴衍见状,便也没再多做停留,抬脚跟上池竹。
只是在他们的身形彻底没入铺子时,对面当铺门口闪过一道身影,迅速进入其中。
没一会儿,楼氏当铺二楼便传出一阵瓷器在地板上碎裂开的声音。
李古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他咽着口水,舔了舔因为过度紧张而干裂的嘴唇,身体止不住地颤动,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抬头去看面前震怒的男人。
中年男人看着他,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暴怒:“该死的东西,老子养你有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着,他像是依旧还不解气一样,站起身走上前,用力一脚踹在李古的身上,将人踹翻在地。
“竟然惊动官府!你知不知道一旦查到我们身上来,你十条命都不够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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