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回头，目光落在倚靠在门框上的林琳身上，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找东西？”林琳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但在艾玛听来却充满了虚伪与嘲讽。
艾玛的瞳孔骤然紧缩。
林琳的左手食指勾着那根褪色的红绳，护身符在她指间危险地晃动着。
昏黄的顶灯在木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母亲亲手刻的藤蔓纹路清晰可见。
"你是在找这个？"林琳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故意让护身符在指尖转了一圈。
艾玛的血液瞬间沸腾，愤怒直冲头顶。
"还给我！"她几乎是嘶吼着，猛地朝林琳扑去，"小偷！强盗！"
她的声音在瓷砖墙面上撞出尖锐的回响，湿漉漉的赤脚在瓷砖上打滑也全然不顾，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她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护身符的系绳——
啪！?
一声闷响。
艾玛的视野忽然倾斜，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倒了过来。
剧烈的疼痛从太阳穴炸裂开来，眼前爆出一片刺眼的白光。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膝盖重重砸在湿滑的瓷砖上，手掌本能地伸出去，试图撑住地面以稳住身形。
但瓷砖太过湿滑，艾玛的手徒劳地在上面滑过，根本无法阻止自己下滑的趋势，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林琳站在艾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左手仍握着护身符，而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棍，棍头还沾着水珠。
"别急嘛，我只是借来看看。"林琳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嘲弄，"我本来还想好好还给你呢。"
艾玛的视线模糊了一瞬，脑袋传来阵阵钝痛，耳边嗡嗡作响。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身体像是被抽走了力气，手臂颤抖着撑起一半身体，最终还是无力地跌了回去。
林琳蹲下来，木棍敲了敲艾玛的肩膀，像是在逗弄一只无力反抗的猎物。
"原来，夺走别人珍贵的东西……"她慢悠悠地说着，护身符在艾玛眼前轻轻晃动，却在艾玛伸手去抓的瞬间迅速收回，"是这样的感觉啊。"
艾玛的指尖只抓到了空气。
林琳站起身，继续俯视着她，嘴角的笑意加深。“接下来，我们来聊聊马克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玛声音嘶哑，手指死死抠住地面，试图往后挪动。
"咔。"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仿佛是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
艾玛的惨叫在浴室里炸开，她的右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剧痛如同电流一般沿着脊椎窜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林琳的靴跟碾在艾玛断裂的小腿上，慢慢加重力道。
"两天前，"林琳俯下身，白皙的指尖如同冰冷的钳子，死死掐住艾玛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马克和你在食堂接触，可是有不少人看见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冷，"然后，他就擅闯基地中心。"
艾玛的冷汗混着血水滑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尽管剧痛几乎要将她的意志吞噬，但她仍强撑着辩解道：“这只是个误会，我真的和马克的事情无关。”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对吧？”林琳歪着头，语气轻快，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直替你保管啊。”
突然，林琳松开手中的红绳。
在艾玛骤然放大的瞳孔中，那承载着她与母亲美好回忆的护身符，垂直坠向排水沟。
"不要！！"艾玛声嘶力竭地呼喊。
下一秒，林琳如鬼魅般迅速出手，将护身符捞回来。
“艾玛，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啊。”林琳的声音轻柔得近乎诡异。
温热的液体顺着艾玛的鬓角滑落至锁骨，她的心脏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后悔，后悔当初不该招惹林琳。
"我最后问一次，"林琳的膝盖抵住艾玛的喉咙，声音像是毒蛇吐信，"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此刻，昏暗的灯光洒在宿舍后面的角落，安娜与萨拉正对峙而立。
“这张纸条是艾玛写的，她模仿我的笔迹，诱骗马克去基地中心，是她陷害马克的。”安娜的语气笃定，质问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萨拉扫了一眼安娜手中的纸条，轻描淡写地回应：“不过是一张纸条罢了，能说明什么？任何人都有可能这么做。”
“除了艾玛，谁会这么做？”安娜立刻反驳。
萨拉根本不可能真的提供名单，不仅因为这会得罪人，更因为她隐约感觉到此事确实与艾玛有关。
她烦躁地说：“那种事情你跟15号自己去调查，我怎么清楚。”
安娜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马克去基地中心的那天晚上，艾玛不在宿舍吧？”
“她在，当时我跟她在一起。”萨拉一边应付安娜，一边感到隐隐的不安。
突然，萨拉似乎意识到什么：“等等，21号（艾玛）去浴室多久了？”
她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急忙冲向宿舍，迅速掀开林琳的被子，发现被子下竟然塞着一个枕头。
萨拉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环顾四周，林琳果然不在宿舍。
萨拉的心跳骤然加速，安娜不是在和她对峙——?她是在拖住她。?
“你们是串通好的？”萨拉对安娜怒目而视。
安娜不紧不慢地跟着萨拉回到宿舍，神色平静，将纸条折好塞回口袋，眼神冷静得可怕：“太迟了，19号。”
萨拉撞开浴室门的时候，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水蒸气扑面而来。
艾玛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诡异的橘红。她左眼肿得睁不开，嘴角裂开的伤口随着呼吸不断渗出血沫。
地上散落着一截断裂的木棍——木质纤维像炸开的刺猬般支棱着。
林琳背对着门口，正用另一截断裂的木棍抵住艾玛的喉咙，锯齿状的断口已经陷进艾玛的皮肤里。
听到破门声，林琳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冷漠地转过去，继续自己的动作，对萨拉的到来毫不在意。
当萨拉闯入浴室的那一刻，艾玛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原本奄奄一息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一股力量，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断裂的木棍随着她的挣扎，在她脖子上划出新的血线。艾玛染血的手指在瓷砖上抓出五道红痕：“救……救我……”
萨拉注意到艾玛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她想冲过去，却被安娜一把扣住手腕。
“别急，”安娜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游戏才刚开始。”
"住手！"萨拉急切道，声音几乎撕裂了浴室潮湿的空气。
但林琳的手连抖都没抖一下。
那截断裂的木棍继续往艾玛的脖子里送，锯齿状的断口已经陷进皮肤半厘米，鲜血顺着艾玛的锁骨流进衣领。
艾玛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球因为缺氧而微微凸起。
"马克可能没死！"萨拉突然大声地喊道。
空气凝固了。
林琳的动作顿住了。
"你说……什么？"林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拿木棍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你怎么证明？"那截木棍还抵在艾玛脖子上，但压力明显减轻了。
萨拉看着艾玛因窒息而涨红的脸，咬了咬牙："你先放开21号（艾玛）。"
"呵。"林琳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几分。艾玛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手指无力地抓挠着林琳的手臂，却只是在上面留下几道苍白的划痕。
"是比尔说的，"萨拉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在浴室瓷砖间来回碰撞，"他喝醉时说过……那些被淘汰的人……是基地的重要资产，即使是劣质品，也不会轻易被销毁。"
林琳的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这句话的真实性。过了许久，她才沙哑着声音开口：“仅凭这种模棱两可的猜测，就想让我放过艾玛，不可能。”
萨拉咬紧牙关：“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替我办件事。”林琳冷冷地说道。
“成交。”萨拉飞快地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根本不问是什么事，“你放开艾玛，她要是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琳得到萨拉的承诺之后，松开了紧紧掐住艾玛脖子的手。
木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艾玛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无力地瘫软在地。
她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星星点点溅落在白色的瓷砖上，触目惊心。
林琳后退几步，靠在洗手台上。
她的眼神中仍带着怀疑，但刚才那几近癫狂的愤怒已经褪去了大半："比尔还说了什么？"
萨拉没有立刻回答。她快步跑到艾玛身旁，目光落在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心疼与愤怒在心底翻涌。再抬眼看到安娜冷漠的神情，她深知此刻自己势单力薄。
"比尔还说，马克可能会被派去参与一些危险的任务。如果他能够成功完成这些任务，那么他或许能够活下来，但如果失败了的话……”
萨拉没有打包票马克一定平安无事，林琳才算相信萨拉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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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反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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