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弈再回病房的时候,姚束玩手机已经快玩了半个钟头了,无聊的想把手机扔了。
不知道去哪儿了的崔元弈毫不知情的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坐下,看见姚束放下手机,盯着自己看。
崔元弈疑惑的问:“怎么了?”
“去哪儿了?”姚束面无表情的问。
崔元弈老实回答:“在医院碰上了一个朋友,我陪他聊了会儿。”
聊了半个小时,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姚束没说什么,继续拿起手机玩。
崔元弈坐在一旁,看他的嘴巴干起皮了,于是询问道:“你的嘴巴很干,需要喝水吗?”
这话问的。
姚束没忍住嗤笑一声,摆了摆头:“不用,我不用喝水,我靠光合作用就行。”
听见这样的回答,作为一个偏爱生物的严重生物爱好者崔元弈来说是非常不允许的,他一脸正经的纠正道:“光合作用是绿色植物才具有的,人只能是呼吸作用。”
姚束简直想笑,也的确没忍住笑了一声,笑完又绷住脸,凝视着崔元弈:“那你觉得我需不需要喝水?”
崔元弈顿了下,站起身,朝病房外走,回答姚束的话:“需要。”
这回崔元弈动作快,不到七分钟就接回来一杯水,递给姚束喝。
姚束喝了口,水是温的,瞬间心情好了不少。
崔元弈在一旁坐下,等着姚束喝完水,接过水杯放下:“医生说你的伤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打完这瓶吊瓶消完炎就可以回去了,这是药。”
说完,崔元弈提过放在柜子上的袋子,把里面的药拿出来,跟他说明每种药一天吃几回,一次吃几粒。
姚束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陷入沉默。
崔元弈道了声歉:“对不起。”
姚束没想要崔元弈这一句对不起,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崔元弈说:“你应该问我疼不疼。”
崔元弈听话的问:“你疼不疼?”
“疼。”姚束答。
听见姚束说疼,崔元弈于是又道了声歉:“对不起。”
姚束:……
输完吊瓶,姚束跟着崔元弈走出病房,背上还抹了药,沾着衣服火辣辣的疼。
姚束弯了弯腰,心情不佳的插着兜走着。
崔元弈伸手想扶他,被姚束一眼瞪了回去。
崔元弈只好收回手。
打好车,崔元弈有些揪心的看着姚束弯腰耸背上车。
姚束报了个地址后把头撇在一边,看着车外的风景。
崔元弈坐上车,关好门,坐姿端正,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目光时不时的撇向姚束,想观察姚束的表情。
可姚束撇脸撇的彻底,只留下冷硬分明的下颚,流畅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
司机师傅是个健谈的性子,后面的乘客一个冷脸,一个乖巧,当然选择和崔元弈聊天:“两兄弟闹矛盾了啊?”
司机这一问不但把崔元弈问懵,张着嘴啊了一声。
就连臭着脸的姚束都转过头来了,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已经说明了他想说的话:你特么什么眼神。
司机有些尴尬,缓和气氛的笑了两声:“不是吗?”
“不是。”崔元弈摇头。
司机打着哈哈:“我有点脸盲,看你两眼睛鼻子嘴巴都长的挺像的,还以为是兄弟呢。”
崔元弈撇过去去看姚束的脸,被姚束瞪了一眼。
姚束从钱包里面抽出来一张一百的钱,放在手刹处:“好好开车。”
司机高兴收下,夸了句大气后就真闭嘴不说话了。
崔元弈却还在比量自己和姚束的鼻子嘴巴。
观察了好一会儿,他得出结论,根本就不像,只是轮廓有点像。
姚束像是实在忍不了了,转过头盯着崔元弈:“这么想当我弟?”
姚束以后可有出息,是大老板,当他弟弟能享福。
崔元弈老实的点头:“想。”
“我小时候找人算命。”姚束收回眸子,漫不经心的说,但后半句又留着,没说出来。
崔元弈当然好奇:“算命的说什么。”
姚束勾唇笑了下,手指按住唇角,遮挡笑意:“算命的说,我克弟,我要是有个弟弟,我准克他。”
崔元弈懵了。
“我妈听了算命的话,没给我生个弟弟,怎么,你想给我当弟弟?”姚束好整以暇的说。
说完还上下瞄了瞄他,点了下头:“也凑合。”
崔元弈摇头:“我不想。”
怕姚束不懂他说的意思,他还特意补充了句:“姚束,我不想当你弟。”
“哦。”姚束答的敷衍,但嘴角抑制不住几分笑意。
有意思。逗崔元弈奇迹般的有意思。
姚束心情好了不少,晲了崔元弈一眼,细笑着骂他一句傻逼,就又转过头去看车外的风景了。
交通堵塞,车速不快不慢。
到姚束家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
已经付过账,姚束开口下去,留下一句走了,就迈开长腿走进居民楼里。
崔元弈朝他挥手,说了声再见后就抬眸观察着姚束住的居民区。
用两个字形容:简陋。
破砖烂墙,墙上的墙灰都掉完了。墙上挺多用蜡笔画出来的儿童画,很多居民窗户上长满藤蔓,墙都有些倾斜,有要倒的趋势,完全算的上是危房。
崔元弈的房子要好一些,虽说卖了一套房子给奶奶治病,但爷爷生前用全部遗产给他买了套房子,房产证伤写着他的名字。
崔元弈舍不得买这套房子,因为这套房子事崔爷爷的一片赤诚心意,崔爷爷临终前紧紧牵着他的手,对他说:“爷爷没啥大本事,只能给你套房,不过也能减轻你一些压力了,爷爷挑了好久,不知道你和你未来媳妇儿住不住的惯。”
说完,崔爷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嘴角含着抹笑意,眼泪却从眼尾滑落了下来:“反正爷爷是看不到喽。”
又同他说了些话,崔爷爷就撒手人寰了。
想起爷爷,崔元弈不禁有些眼红,想流泪,却发现没办法哭出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多挣钱,想办法治好奶奶的病。
而他,就算了。
崔元弈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一点也没有,他甚至都为姚束考虑过。
崔元弈提前跟老板娘说过自己放学后因为有事会晚点来。
老板娘同意了,崔元弈同意了,有人却不同意了。
崔元弈拉开门帘走进烧烤店后厨时,有人正振振有词的骂着他。
“本来今天店里客人就多,后厨人手还少,崔元弈还偏偏挑这个时间点请假,他这不是存心找事儿干还是什么,拿着同样的工资,有人就是不一样啊,干的真清闲。”
这是店里的老员工陈霖,人称陈哥,但出了名的嘴臭跟着老板娘干了十多年了,上回就说过崔元弈了,这回又说,搞的和崔元弈有多大的矛盾似的。
烤着烧烤员工没有敢驳他嘴的,哪怕他们私下觉得崔元弈人挺好的,待人接物都不差。
“陈哥。”陈缘珉了抿唇,出声打断他:“元弈是有重要的事儿才请的假,你别再这样说了。”
“烧烤店的事儿就不是重要的事了吗,陈缘,你也算半个老员工了吧,你怎么向着这个偷懒的家伙啊。”
陈哥呵斥道:“好歹还叫我声哥,实则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崔元弈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
他想上去反驳,但内心一直有道声音在说,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背突然被人往里面推了一把。
崔元弈转过头,与脸色不怎么好的老板娘对上视线。
老板娘弯曲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敲,不轻,怒其不争的说:“你啊你,就是个任人揉掐的软柿子,和许缘一个样儿!”
说完就抓着崔元弈的手臂,把他带进后厨:“这后厨味儿咋这么臭啊。”
员工疑惑不解,老板娘怎么来了,想完都振动鼻子闻味道,除了闻到烧烤的香味,其余一概没闻到,没有臭味啊。
“原来是某人嘴臭啊。”老板娘紧接着说。
陈霖的脸瞬间气的爆红,红了好几个度,但没说什么,气哼了一声,继续烤着烧烤。
老板娘朝陈霖走进,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号桌的客人已经催了好一会儿了,把说闲话的功夫拿来做烤串不好吗,你闭嘴老实干,我就再给你涨点工资。”
陈霖看了两眼老板娘,又撇眼瞪了一眼跟在老板娘身后的崔元弈,憋着气难受的不行:“嗯,行。”
老板娘拍拍他的肩就走了,路过崔元弈的时候轻掐了下他的脸,善意的骂道:“跟个软蛋似的任人欺负啊。”
“以后不会了。”崔元弈笑了下:“谢谢老板娘。”
“乖。”老板娘这才高兴,迈步走出了后厨。
崔元弈上辈子就是个性格软弱的主儿,爸妈骂他也能一言不发。
当幼师带小孩,小孩完全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天真无邪。
相反,有些小孩特别喜欢搞恶作剧,以欺负老师为乐。
性格木楞的崔元弈就被欺负过好几次。
不过崔元弈没活好久,那群“恶魔”小朋友没有欺负他太久。
最爱吐槽的陈霖闭嘴了,后厨就陷入一片安静,几人都在安分守己的干着自己的事。
崔元弈帮着把烤好的烧烤短处门去,余光瞥见一张眼熟的脸。
徐威只身一人坐在靠门的那一桌位置上,张嘴打了个哈欠,拿着手机在跟人打字聊天。
崔元弈放在烧烤后就朝徐威走近,不知道该怎么喊他,于是就像喊陈姐那样喊他:“徐哥。”
“诶。”徐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应下,笑道:“我觉得你家的烧烤烤的不错,这回再来尝尝。”
“谢谢。”崔元弈感谢道:“你要点点什么。”
徐威点餐,崔元弈一一几下,就打算转身去后厨。
却被徐威叫住:“新同学。”
崔元弈停下步子,转身过来看他。
徐威莫名其妙的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晚上十点。”崔元弈说。
徐威点头:“行。”
崔元弈疑惑不解,但还是没多问,转身去后厨了。
今晚的生意是真不错,不断有客人来,一直忙到十点半,这算加班了,老板娘又进了一趟后厨,跟大家说今晚加工资。
大家忙碌的疲惫才散去。
许缘跟着崔元弈出了店门,忙完后才跟他讲他听人说的事:“听说我们烧烤店不远的那个巷子出命案了。”
崔元弈听着心一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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