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息，脏乱拥挤的环境，垂着头并没有什么生气的人。黎厘终于见识到了那个泼脏水的老板口中所说的地下城是什么模样。
原来他们躲雨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地下城的入口。如同地铁站入口一般，顺着楼梯走下来便是一个与地上截然不同的世界。
“刘三，回来啦？你大哥和二哥呢？见到你大哥说一声，他欠我的钱该还了。”
男人的声音有气无力，这地下城的人讨债都讨得这么无力。
走在黎厘面前的男人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若那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口中的刘三走路的双腿都还在发颤。
黎厘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一句喃喃自语。
“这刘三，今天吃错药了？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地下城很大，不管是宽度还是深度。
黎厘脚踩黑靴踏在钢制的台阶上，时不时还能听到咯吱声。
哆嗦着腿的刘三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将黎厘两人带到了一扇破旧生锈的铁门前。铁门推开，还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
刘三先进去的，黎厘跟在他身后，屋子里面比外头看着好多了，还算干净，该有的家具都有了。
刘三进屋后就挑了个角落站着。
“到了，这就是我家了。两位就饶了我吧，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刘三白着脸哆哆嗦嗦，黎厘环视了屋子一圈，挑了个看着最干净的凳子坐下，一直乖乖跟在她身边的人也学着她挑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
身边的人坐下后就一直搓着手，原本手上沾染的血迹都让黎厘放在雨水中冲洗干净了。但他还是一直搓手，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可是一拳可以爆了人头的手，黎厘收回视线，看向角落里的人。她拧起了眉头，摆出了一副凶狠模样。若不是病号服底下没衣服了，她非得再翘个二郎腿。
“你很有钱吗？”
这问题问得刘三一愣，他先是点头后是摇头。随即就听到一声呵斥。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方才雨夜中的情景还刻在刘三脑中，如今他看着眼前的两人就如同煞神一般。
刘三已经彻底被他们完全吓傻了。
他们三兄弟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眼前的两人随手那么一下，就各自取了一条人命。更重要的，他们都没有带义肢，也没有武器，只靠着自己的原本的身体力量。刘三活到这年纪，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哆哆嗦嗦开口：“在地下城还算有钱，在上头算不得什么。”
黎厘明白了，这地下城和地上贫富差距很大。
黎厘打算继续问话，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声。她侧头，声音是从旁边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姐姐，我饿了。”
黎厘还没说话，刘三就急忙开口。
“有吃的，有吃的。”
刘三从柜子里翻出了两袋类似压缩饼干一样的东西，还有两瓶水。颤颤巍巍送到了黎厘面前。
比起吃的黎厘更想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她挑着眉，斜着眼睨着刘三。
“去给我们搞套衣服来。”
刘三面露犹豫：“衣服有是有，就是可能不太适合你们。”
有衣服就行，眼下哪还能在意这么多。
“要不，我让人给你们送吧。”
刘三试探性问道。
黎厘冷哼一声：“少废话，把干净的最好没穿过的衣服给我拿来。”
黎厘从来不知自己还有演戏的天分，可以把恶霸形象演的淋漓尽致。
黎厘看着刘三翻箱倒柜找出了两身衣服，不给他作怪的机会。
刘三翻了半天，翻出了两套。
“干净的，没有穿过。”
衣服都是黑色的，大小并没有区别。黎厘勉强可以挽起袖子穿，但……
黎厘转过头，凳子上的人对她咧嘴一笑。
“莫莫，我去换衣服。你看着他，让他不能动。如果他动了，你就打他。像刚刚那样。”
虽然教唆一个心智只有六岁的人使用暴力不对，但效果很好。刘三果然乖乖到角落里抱头蹲着。
黎厘走到卫生间，抬头就是一面镜子。脸还是熟悉的那张脸，唯有那头头发，短的可怜，在雨水下被她捋到脑后，现在就像曾经她在电视里见过的大背头。
黎厘脱下身上的湿漉的病号服，在头上揉搓了两下，头发被搓散开，也就刚到耳边的长度。黎厘把手插进发间，在头上摸索了一番。可任凭她怎么摸索，也没有摸索到伤疤。
她很确定这就是自己的身体，但手术的伤疤呢。怎么没有？她没有做开颅手术？
黎厘想起了医生说的话，这脑瘤不取，虽然暂时要不了她的命，但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哪天突然爆炸，都没有送医院的机会她就死在了路上或者家里。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了手术的原因，可头发都剃了，怎么没有伤痕呢。
黎厘皱眉，所以这手术是做还是没做？
正思索着……
“别动！”
“啊！”
两道声音响起，黎厘顾不得思考就换上了衣服，衣服给她确实是有点大，黎厘挽起了衣袖和裤脚。
出来的时候，刘三还是蹲在原来的那个角落里，但是捂住脑袋在哀嚎。
刘三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手上目光专注瞪着他。看到黎厘出来，男人告状。
“姐姐，他动了，我打他了。”
“没有……我就是活动下而已。”
刘三松开手反驳，而黎厘此时也看清了刘三的模样。红着眼睛，额头上好大一个包。
黎厘：“…………莫莫，你拿什么打的？”
男人很诚实：“手！”
黎厘：“真厉害。”
这是黎厘的真心话。
换了一身黑衣的黎厘脚踩黑靴站在刘三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刘三，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你的脑袋上就不止是一个包那么简单了。”
别说刘三现在头还疼着，就是不久前的景象他也没忘记。
他忙不迭点头：“我答我答！”
黎厘：“现在哪一年？”
刘三疑惑，但对上那一双犀利的眼眸就急忙开口，生怕迟一秒就会落得和他二哥一样的下场。
“现在是2500年，刚进入25世纪。”
黎厘面色未变：“这里是哪里？”
刘三：“地下城。”
黎厘蹙眉：“哪里的地下城？”
刘三：“十区的地下城。”
黎厘：“哪里的十区？”
刘三：“华夏联邦的十区。”
黎厘：“华夏联邦一共有几个区？”
刘三：“十八个。”
黎厘：“知道华国吗？”
刘三：“知道……百年天灾，废土时期前的政治体。”
黎厘：“百年天灾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结束的。”
刘三：“百年天灾是从2200开始的，按照联邦的说法现在还没有结束。因为现在处于永夜时期。”
永夜，这很好理解，永远的黑夜。
短短几个问题，信息量巨大。黎厘觉得自己得缓缓。
“有介绍历史的影片或者资料吗？”
刘三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您要看吗？”
黎厘拧起眉下意识想呵斥他问这么多做什么？但她很快就发觉自己情绪的不对。不是演戏，她心中的郁燥是实打实的，她不喜欢刘三质疑自己。
这不像她。
黎厘压下心头的郁燥，随手一指。
“给他看。”
看着人高马大的男人，但行为稚嫩，刘三早就看出了不对劲。所以他并没有怀疑，而是老老实实拨弄了下手中手环。
很快，一个巨大的光屏出现在房间里。光屏上，随着刘三的搜索出现了大量的资料。
黎厘学的计算机，眼力非凡，很快在光屏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介绍百年天灾的。
纪录片开始播放了，黎厘让刘三坐到了自己视线范围内，随后聚精会神开始看。
纪录片记录了在人类的无视自然，无视地球后产生的恶果。臭氧空洞，地球变暖，空气污染。地球的一切生态开始变得失衡。
冰川地步冰冻了上亿年的远古病毒随着冰川消融融入水中，瘟疫怪病四起，同时海啸爆发，深海巨震，海平面极速上升，不少城市瞬间被淹没。水灾以后就是极热再是严寒。近百年的各式天灾让地球人近90%的人口消失，还有所有的地面建筑消失殆尽。剩下的人慢慢都转移到了地下生活，就是如今地下城的前身。
人类在地下城又苟延残喘蜗居了近百年，在又消失了近一半的人口后，地面渐渐平静了下来，人类又开始冒头在地上生活。
人类虽然在灭亡，但科技却没有停滞，一直在进步。与此同时，两百年的天灾下，政府早已不复存在。手握科技还有资源的财阀的统治了世界还有剩下的人类。
纪录片自此结束，戛然而止，没有再介绍在财阀之下的新世界是什么样的。
纪录片虽然没有介绍，但黎厘想也能想的出来。如今财阀应该就像她记忆中的那些大公司老板一样，高高在上想着法子剥削下面的人。而且是一层一层逐级剥削。
而这地下城的人，应该就是最底层的人，看他们那麻木不堪的样子就知道。
所以，现在确确实实是2500年。
即使黎厘不愿意相信，但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黎厘一向是活一天过一天。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她累坏了。
“把你的钱都给我们。”
面对刘三，黎厘打劫地很顺手也很坦然。
还真要他的钱啊，刘三面容苦涩，他以为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乖乖配合就可以不用给的。他的账户里有他们三兄弟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的钱，虽然有不少也是抢的但也是他们辛苦得到的啊。
“啪！”
一声巨响。
黎厘一巴掌拍在桌上，把刘三吓得一哆嗦。
“给给给，我这就给。您的光脑账号给我一个，我这就转过去。”
光脑账号，她哪有什么光脑账号。
黎厘眉头一拧：“我光脑掉了，把你的给我。”
刘三瞪大眼睛，连光脑都抢吗？刘三的嘴巴都颤抖了。他的光脑挺贵的。
刘三不舍得，黎厘拿眼横他。
“不舍得你的，就把刚刚你从你大哥二哥手上鼓捣走的光脑交出来。”
刘三自以为动作很隐蔽，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这个年轻女人的眼。
他老老实实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银色手环。黎厘接过一个就套上手上。
本还有些大的手环，到了她手臂上瞬间缩成了她正好适配手腕的大小。
黎厘抬起手左右看了看，又摆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什么破烂光脑，版本这么老。我都不知道怎么用了，你给我演示演示。”
黎厘并不是信口开河，她不久前才看到过广告，广告里的光脑手环完全不是这样。而且仔细了看，她手上的手环有磨损，一看就用了很久。
刘三老老实实给黎厘操作，同时还善意提醒。”
“这光脑验证了我大哥的DNA，所以只能登我大哥的光脑账号，我把钱转到我大哥的光脑账户上可以吗？”
黎厘将信将疑：“刘三，你不要给我耍小心眼，我可是知道你名字，知道你住哪里？你别以为你能逃，再逃我也能找到你。”
看了那多么港片，黎厘威胁人的黑话一套接一套话。
刘三连连摇头：“我没有耍小心眼。密码什么我都告诉你。但是您还是最好买个新光脑登录自己的光脑号。没有人脸识别，我大哥的账户很快就不能用了。”
黎厘看着他操作了光脑，不算很难。黎厘一看就会。然后黎厘盯着他把自己账户里的钱都转到了自己手上的光脑账户上。
账户里有五万多，黎厘只要了个整数，把零头都留给了刘三。
“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做坏事，你知道后果的。”
刘三点头：“我知道的。知道的。”
黎厘：“好了，我要去酒店。给我指个路。”
刘三：“要地上的还是地下的。”
黎厘：“地上的。”
地下城的人看似麻木，但黎厘信奉老话，越看着老实越不出声的人越危险。
而地面上的人，大概就是会叫的狗不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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