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日光下,萧府大门两旁的两盏白纸灯笼在微风中摇摆不定,显得格外扎眼。左巧儿站在台阶下,抬头扫了眼门头上的匾额,拾步上去轻叩门环。府门开了,一位门房露出头来。
左巧儿道:“我是你家小少爷的朋友,快去通报。”那门房应了声,正要开门让对方进去,墨斗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嬉笑道:“是左小姐啊!好久不见了。”左巧儿道:“快带我去见你家小少爷,我有事找他。”
墨斗一手拦住了对方,然后道:“左小姐,你也瞧见外面挂着的白纸灯笼了。我家小少爷近来心情哀伤,恐怕无心见客。你还是请回吧。”左巧儿冷着脸道:“如果他不想见我,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替你主子做决定?快给我闪开!”
墨斗依旧堵住了对方的去路,笑嘻嘻地道:“巧儿姑娘,实话告诉你。夫人已经在府中见过了路家大小姐,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吧。整个鹅城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萧家小少爷和路家大小姐必然要结为连理的。所以——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你给我让开!”左巧儿一把扯开对方的胳膊,径直闯了进去。对方毕竟是女儿家,墨斗不便与她拉扯,赶忙追上去道:“巧儿姑娘,我都跟你说了小少爷不便见客。你怎么还硬闯呢。”
左巧儿不再理会对方,快步穿过前厅,径直朝萧迟的住处走去。刚到房檐下,就见萧迟拉门走了出来。左巧儿止住脚步,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见此情景,墨斗也就不好再阻止了,一脸嫌恶地盯着对方。萧迟招呼道:“是巧儿姑娘啊,好久不见,进来坐吧。”左巧儿的声音冷冷的:“萧公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不知是否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多日不见,你怎么说话客气起来了。”二人进了书房,侍女端来了香茶。萧迟随口问道:“巧儿姑娘,你是几时回鹅城的?”
左巧儿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萧公子,你现在倒想起问这些了。当时在潜城,你不声不响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太后娘娘战败以后,几十万兵马和军械局的人被就地遣散,全部返回显力世界。返程途中,到处都乱哄哄的。我一个女孩子要跋涉千里返回鹅城,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若不是师兄葛湛一路护着我,恐怕我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萧迟面带愧疚之色,赶忙道歉:“实在是对不住。当时我走得太匆忙了,就没顾得上跟你们道别。回到鹅城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全压在一起了。后来又赶上我大姐姐的事,家里乱得不成样子。我也就无心它想了。”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左巧儿抿了一口香茶,满脸幽怨的神色,“回到鹅城以后,我大病了一场,这段日子连床都没下过。不过,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路家大小姐将鹅城弄得满城风雨的,又生生逼死了落雁姐姐,萧家的名声也跟着受到了牵累。我真不知道这种人到底好在哪里?为什么你却偏偏喜欢她呢?”
萧迟一本正经地道:“萧落雁之死,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就算路家蛇王岭一案的真相没有浮出水面,还会有别的事情暴露出来的。一个人只要做了坏事,可以瞒得了一时,却瞒不过一世。阮姐姐不过是替路氏家族和鹅城的百姓讨回了一个公道而已,她做得对!”
对方完全是一副义正言辞的口吻,左巧儿一时被驳得哑口无言。萧迟呷了几口茶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啦,左掌柜的病怎么样了?之前在军械营听说他生了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左巧儿的声音弱了下来:“谢谢你还惦记着。我爹的病好多了,都是我这个女儿害的。”
萧迟坐到了书案后面,默然道:“不能全怪你,这其中也有我的责任。等过段时间,我会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随即注视着对方道:“巧儿姑娘,我有句肺腑之言想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左巧儿用一种殷切的目光凝视着对方。萧迟酝酿了一下,方道:“想必你已经听说了,萧落雁是自缢身亡的。可是,你知道是谁送她最后一程吗?”
左巧儿犹疑道:“是你?”萧迟目光发直,像是又回忆起了那个夜晚:“是我和阮姐姐。萧落雁临终之际,发下恶毒的誓言,诅咒我跟阮姐姐不会有幸福美满的结局。那晚,阮姐姐躺在我身旁,回想着那句恶毒的诅咒,心里惶恐不安。”
左巧儿神色一乱:“她躺在你身旁?你们睡在——”到底是尚未出阁的大姑娘,心里害羞,没有将“一起”二字说出来。
萧迟却毫不介意,不疾不徐地道:“是的,我们睡在一张床上。阮姐姐当时非常不安,我就不停地用言语安慰她。而且我还说,就算我们没有一个幸福的结局,也不必害怕。假如我死了。等轮回转世以后,我还是会去寻她。生生世世,我都认定了阮姐姐是我的妻子。”
听着对方一句句对爱情最真挚的誓言,落在左巧儿耳中,无疑是最刺耳的恶语。只见她眉头一拧,尖声断喝道:“够了!我不要听!萧迟,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对我说这些话太过残忍吗?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放不下你,可是你却还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不!撒砒霜!”
“痛则通,不痛则不通。”萧迟关切地道,“巧儿姑娘,你我朋友一场,我不想伤害你,只是想让你及早认清现实。我对阮姐姐的心,就算天荒地老也不会改变。而你呢?应该有其他选择。”左巧儿怔了一下,迟疑道:“其他选择?”
萧迟郑重地道:“在军械营的时候,我跟葛兄深谈过,他一直非常喜欢你,而且喜欢了很多年。刚才你也说了,是他一路护送你回到鹅城的。他对你的这份情意,你应该好好珍惜。”
不料左巧儿将手中的茶碗一撂,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赫然打断了他:“不要再说了!萧迟,我在跟你谈我们之间的事,你干嘛要提他?”望着对方杏眼圆睁,萧迟只得暂时住了口。
由于是午后时间,书房的门又处于紧闭状态,房间里有些沉闷。萧迟起身推开窗户,一股轻柔的凉风灌了进来。左巧儿坐着未动,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方才听墨斗说,你母亲已经见过那位路家大小姐了,她老人家已经同意你们成婚了吗?”
数天以前,竹盘英的确在府中见了路阮,萧迟当时也在场。二人只是说了一些寻常的客套话,竹盘英的态度不冷不热,并未就两个小辈的婚事表态。
但是,在路阮准备告辞之际,竹盘英说了一句话——路姑娘,以后若是想见迟儿,可以随时到府中来。这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萧迟当时听到这句话,心里那个高兴劲儿,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很显然,竹盘英已经在心里默认同意了萧、路二人的婚事,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暂时没有明言罢了。
见萧迟不吱声,左巧儿又追问了一句:“怎么?她们的谈话内容是机密?不能告诉我?”为了让对方彻底对自己死心,萧迟的心里有了决定,随后注视着对方道:“不错!母亲已经同意了我跟阮姐姐的婚事。阮姐姐现在忙着纠正鹅城风气这件大事,暂时抽不开身。我们计划年底完婚。”
不料左巧儿听了,立马质疑道:“我不信!你骗我!”萧迟接口道:“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不信的话,母亲现在就在东跨院内,你可以亲自去问她。”望着对方一副斩钉截铁的口吻,左巧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眶湿润了起来。
萧迟一时有些不忍,赶忙劝慰道:“巧儿姑娘,你不要这样。”左巧儿咬着嘴唇,怒气冲冲地盯着对方,咬牙道:“萧迟!我恨你!我恨你们!”掩面快速跑了出去。萧迟站起身,作势要追出去,最终又颓然地坐了下来。
墨斗从门外闪了出来,望着左巧儿仓惶跑走的方向,然后道:“萧迟,不是我说你。你对这位左小姐太客气了,就不该让她进门的。若是被路家大小姐瞧见了,指不定又要闹别扭。”萧迟道:“我告诉她母亲同意我跟阮姐姐的婚事,估计她会对我彻底死心了。朋友一场,我是真心希望她能跟葛湛走到一起,有个好归宿。”
墨斗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看法:“我看有点难。那个葛湛跟她是一起长起来的。左小姐若是喜欢他,估计早就喜欢上了,还用等到现在?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奉劝你还是离她远点,免得她生出什么幺蛾子。你跟路家大小姐的事好不容易才尘埃落定了,可不能再出岔子。”萧迟轻叹一声,陷入了深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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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蚀骨崖下,万籁俱寂,四周飘散着一层薄雾。有微风吹拂过来,薄雾在四处游走,像是天边游走的云彩一般。一道影影绰绰的黑色光影闪过,梁郁挺拔修长的身姿显了出来。他举目四顾,三两步走到了湖边。
湖水呈深蓝色,毫无一丝波动。梁郁直接跪了下来,叩拜道:“徒儿拜见师父!”少时,只听湖底一声爆响,像是炸开了一记闷雷一般,一颗巨大的圆球跃出水面凌空跳了出来。落到地面上来回滚动最终停在了梁郁面前,球体中的穆澄发出一阵开怀的笑声,赞道:“好小子!总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自己有个师父,还知道下来看看我。”
梁郁站了起来,拱手道:“徒儿蒙受师父再生之恩,岂敢或忘?现在外界的风波已经平息,徒儿这趟来是接师父离开蚀骨崖的。”穆澄抬手捋着自己的白须道:“好徒儿!师父若是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出去。哪里还用得着你?不过,这回就不拂你的面子了。师父跟你一道出去,你要带师父去见一个人。”
对方曾经说过自己已在蚀骨崖下生活了几百年,几乎与外界断绝了来往。对方之所以可以活这么久,是因为自身修为达到了顶峰,寿命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潜力师。与他同时期的朋友早就已经老死。他怎么忽然想去见一个人呢?这个人是谁?
见他一副犹疑的表情,穆澄道:“傻徒儿,你不用想了。这个人就是你的相好的,让你魂牵梦萦的那位姑娘。”
是穆篱落!他怎么会忽然想见她呢?梁郁的心里更加疑惑,穆澄哈哈笑道:“你可不要忘了,那位姑娘也姓穆,算是为师的本家。为师找她叙叙旧不可以吗?两百多年了,为师的本家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了。”
梁郁想了想道:“师父,我可以带您去见她。不过有一件事,您一定要帮徒儿保密。”穆澄道:“何事?”梁郁道:“关于徒儿被上官涤尘加害成了太监一事,希望您能够保密。”穆澄费解道:“徒儿,这为师就弄不懂了。当初你是为了救她才被上官涤尘加害的。若是让她知道了,她肯定会非常感动。这有什么不好呢?”
梁郁忧郁地道:“感动又能如何?我已是残缺之人,没有资格再喜欢她了。若是让她知道了,她肯定会非常自责,陷入深深的愧悔之中。那样的话我的心会不安。”
“好吧。为师答应你。”穆澄又道,“这样吧,你将那位姑娘带到蚀骨崖上。为师这个样子若是进了城,只怕会被人当妖怪看待。”梁郁应了声道:“徒儿这就去。”
一眨眼的工夫,梁郁已经置身于长乐宫中。有侍女看见了立刻通报了青樱,对方快步走了过来:“梁大哥,你是来见姑娘的吧?她正在前厅跟几位大人议事。”梁郁道:“我就不过去了,劳烦你叫她过来一趟,就说我有急事找她。”青樱应了声,即刻快步去了。
不多时,穆篱落快步来了,梁郁直接道:“篱落,你现在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见我师父。”穆篱落好奇道:“你师父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梁郁凝视着对方,郑重地道:“他叫‘穆澄’,是前朝皇太孙穆晋的独子。是他主动提出来要见你的,此刻正在蚀骨崖上。”
皇太孙穆晋!多么久远的名字了。穆晋是穆氏家族最后一任领主穆桀的孙子,由于太子体弱多病,为了巩固国本,所以在穆晋很小的时候就被册封为皇太孙,以备将来接替领主大位。可惜后来宫氏家族发动政变,夺取了最高权柄。穆晋最终没有登上大位,惨死在了宫氏家族的手中。
事隔两百余年,不想对方的独子居然还存活在世上,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穆篱落满脸错愕,继而道:“好!我跟你去。”二人即刻施展羽化飞了起来,转瞬之间,人已经降落到蚀骨崖上。
圆月当空,远处的树木、山石隐藏在暗影之中,四周一片静谧。穆篱落四下看了看,疑问道:“梁大哥,人呢?”
话音方落,忽见一个巨大的圆球从崖下腾飞了上来,轰隆一声降落在崖上,整个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那颗巨大圆球停止转动,露出了镶嵌在内的穆澄的身躯。只听对方发出欢快的笑声,开怀道:“两百多年过去了,不想老夫还可以见到自己的族人。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苍天不绝我穆氏家族啊!哈哈——”
穆篱落审视着对方,迟疑道:“你真是穆氏家族的龙凤血脉?”穆澄哈哈笑道:“小姑娘,难道你怀疑老夫的身份是冒充的?那好,老夫给你看样东西。”自腰间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掌中。只见白光一闪,那个东西飞了过来。穆篱落摊开左掌,那个东西稳稳落入掌心。居然是一枚纯白色的玉玺,四四方方,上方是一条蟠龙。
一旁的梁郁也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穆篱落小心翼翼地翻倒玉玺,露出了“昊天之命,领主寿昌”八个血红纂字。
圆月的光辉落在玉玺上,闪烁出幽幽的白光。果然是传国玉玺无疑!穆澄呵呵笑道:“小姑娘,这下你可以相信老夫不是假冒的了吧?”穆篱落双手捧着玉玺上前几步跪倒在对方面前,恭敬地道:“晚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算起来你是老夫的小辈,又是我徒儿的相好的。初次见面,总要给你点什么表示一下。”宫澄指着她手中的玉玺,大方道,“这枚玉玺就送给你做见面礼吧。老夫大限将至,留着这个劳什子也是个累赘。”穆篱落忙道:“此等重礼,篱落不敢承受!”
穆澄面上露出了追忆之色,回忆道:“它是天下至宝,也是一块不祥之物啊!当年宫氏家族夺取穆氏家族的江山,占有了赤金潜龙锏,唯独这枚传国玉玺被我从内宫里带了出来。两百多年过去了,宫氏家族从未停止过追查它的下落。穆氏家族的后人凋零殆尽,老夫不把它送给你送给谁呢?难道要拱手让给宫氏家族?”
眼见对方是诚意相赠,穆篱落遂道:“既然前辈这么说,那晚辈就收下了。”穆澄开怀道:“这就对了!小姑娘,听说你想当‘穆王’?”
穆篱落与梁郁相视一眼,均不知对方此言何意。那颗圆球又向前滚动了一点,穆澄前倾着身子道:“小姑娘,你是穆氏家族的后人。穆王的帽子太小,你应该戴上两界领主的王冠,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穆氏家族的东西!”
抢夺宫氏家族的王冠!那就等于明着造反了!梁郁忙道:“师父,那就等于是造反了!两界的动乱刚刚平息下来,百姓好不容易才——”不料穆澄大怒道:“浑小子!你住口!当年宫氏家族可以造反,为什么现在穆氏家族就不能?我们只不过是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讲到天边我们也占理!”
夜空里飘来了几片云朵,遮住了圆月,崖上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穆澄吹胡子瞪眼,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梁郁本欲反驳,到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穆澄抬头望向幽暗的夜空,长吁了几口气,复又道:“篱落,天道轮回,现在又到我们穆氏家族重掌两界的时候了。你现在已经玉玺在手,只要再拿到赤金潜龙锏,就是名正言顺的两界领主了。切记!你是穆氏家族的后人,身上留着先祖的血,应当光复家族昔日的荣耀。对于宫氏家族和反对自己的人,绝不可心慈手软!”
穆篱落两手捧着玉玺,目光发直,像是在思考对方的话语。穆澄又道:“想想我们的族人吧?被追杀了两百余年,他们难道一生下来就该承受如此悲惨的命运吗?”
穆篱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逝去的亲人,幡然醒悟道:“前辈之言,犹如醍醐灌顶。篱落知道该怎么做了。”梁郁闻言扭头望向对方,只见对方的眼睛里一团火焰燃烧起来。
那是仇恨之火!愤怒之火!弑杀之火!
“很好,那老夫就放心了。”穆澄的眉毛舒展起来,神秘地道,“还有,老夫再告诉你们一个最近刚刚参透的秘密。潜力师的最高修为为第八境界——超凡入圣,老夫已经达到了。但是这并不是潜力修为的终点。”
穆篱落诧异道:“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穆澄剖析道:“老夫的意思是说在第八境界之上,应该还存在第九境界,让潜力师体内的两股力量达到平衡状态。老夫现在达到了第八境界,但是却没有感知到这种状态。”
梁郁也充满了好奇:“平衡状态?敢问师父,那是什么意思?”穆澄解析道:“世间万象,变化无常,都是存在自身的力量的。比如一棵小草破土而出、海面上翻腾的巨浪、肆虐的龙卷风。老夫以为达到最高境界的潜力师,应该是可以驾驭世间的任何力量,这才是所谓的最高境界。你们二人的潜力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但是并未达到终点,所以还要不懈努力啊!”
穆篱落拱手道:“多谢前辈赐教!”梁郁也拱手称谢。穆澄转而望着梁郁,叮嘱道:“徒儿,为师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快要到了,今晚就是诀别了。为师的唯一心愿就是穆氏家族能够重掌两界。希望你能够好好辅助篱落,了却为师的心愿。”梁郁郑重地道:“徒儿谨遵师命!”
“好!老夫心愿已了。活了几百年,实在是活腻味了,现在该找个地方安歇了。就此去也!”忽见那球体疾速转动起来,凌空而起,最后射入了幽深的夜空里,不见踪影。
二人站在原地,望着幽暗的夜空,良久无语。穆篱落两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玺,言道:“梁大哥,你方才说的话能做到吗?”梁郁道:“篱落,只要你不滥杀无辜,别的事我都可以依你。”
“无辜的人我自然不杀。但是,如果是该杀的人呢?”梁郁一时无语,穆篱落坚定地道:“该杀的人,就一定要杀!朱明烨就是一个该杀的人!我原本以为将他逐出了中枢台,他会安分一些。不料他依然不死心,居然暗中联络监事阁的旧部,又在蓝衣社里搞风搞雨,很不安分。梁大哥,我希望你能够亲自出手诛杀他。”
梁郁没有言声,只是伫立在原地。穆篱落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逼你。”身子即刻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影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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