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玮既惊且怒,满眼的不可置信,耶律良翰,竟不是自己的外祖?
非但不是外祖,还是杀害他真正外祖的仇人!
当初他口口声声,称来到宁国之后才成家立业,此番联合安帝逼宫,夺下宁帝之位也只会交给自己,毕竟自己身上同样拥有朔国王族的血脉。
直到此刻,容玮才知道这一切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去争皇位,却被耶律良翰拉上了贼船,走上了谋逆的道路。
他果然是选错了,认贼为亲,可笑可恨!
容玮脸色几经变幻,场上的金吾卫拿不准他的态度,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动,皆手执刀剑等候他的指令 。
眼看情况就要生变,耶律良翰急急朝容玮道:
“切勿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老夫待你尤胜亲孙,争夺宁帝之位也是为了你!”
他时运不济,没能直接与先宁帝置换容貌,顶着闵宏达的模样暗中筹谋三十年,今日眼看就能逼得宁帝退位,绝不能容许事情生变。
如今朔国大巫师已经故去,换脸药水也已绝迹,他无法让闵亨换了容玮的脸,只能让容玮接下帝位,成为他的傀儡皇帝,此后再要操作起来,便会简单得多。
只是容玮听他这声“尤胜亲孙”,眼底的寒意更甚了几分。
耶律良翰这个老匹夫,果然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他!
就在两人关系岌岌可危之时,容砚身侧的一个侍从,悄然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们的人,已经到了。
容砚只轻轻一挥手,霎时之间,破空之声四起,箭雨朝着围住众人的三国叛军袭来。
场中的这些叛军,显然没料到在他们的合围之下,还会有其他兵马到来,他们还没看清对方人在何处,便纷纷中箭倒地。
与此同时,一支隶属于宁国的军队将此地里里外外全都围了起来,他们的人数更胜于三国叛军,朝着主位的方向一路厮杀。
而宁帝身后的龙卫也趁金吾卫等候指令之际,一剑挑开他们的利剑,将宁帝重新护在了身后。
薛太后显然也留有后招,只见在这支宁**之后,还有一队安国亲兵,这两支军队皆是两国精锐,对阵叛军势如破竹,尤其对那些身着异装的朔军,拼杀起来毫不手软。
原来,从破解密信的那天起,容砚便布署好了一切,只等耶律良翰在两国会盟上显露狐狸尾巴。
如今他手握靖州军权,早在会盟开始之前便令靖州军设伏于此,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暗中埋伏在较远之地,三国叛军不熟悉地形,完全不知在他们身后还有另外的军队。
直到容砚二人向宁帝展示密信,算准耶律良翰动手的时机发出暗号,靖州军这才联合薛太后的安国亲兵一同出动,杀叛党一个措手不及。
靖州军本就是宁国最能打的队伍,此时更是军心稳固、上下一心,完全臣服于容砚,斩杀叛军当然不在话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登上主位的这几个叛党心惊不已,他们震惊地盯着容砚等人,万没想到在叛军的严密监视之下,还会有安宁国两的军队埋伏在后。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耶律良翰此时也顾不上同容玮虚与委蛇了,他老眼发狠地盯住容砚,怪不得这个贱种今日会演这一出认亲伸冤的大戏,原来全都在这儿等着!
他只恨没能早日将其除掉,今日坏他大事,实在该死!
趁靖州军还没攻到主位上来,他大手朝宁帝薛太后几人一指,对身后的叛军下令道:
“杀了他们!”
今日是他失策,根本不该同他们废话,如今虽错失良机,但只要先下手杀掉对面几人,他尚有翻盘的机会。
叛军除金吾卫外,全听他指令攻了上去,他们不是靖州军的对手,但若能率先拿下宁帝与薛太后,便能拼得一线生机。
容砚与陆铃儿一人护宁帝一人护薛太后,与近身攻来的叛军打到了一处。
容砚此前蜇伏多年,今日展露真正的身手,叛军即便成群围攻也难以抗衡,而陆铃儿这边,相对就要吃力不少。
耶律良翰几人为了防她,提前穿上了护甲,她无法用“钻山蚤”一招擒住他们,且“钻山蚤”数量有限不足以应对众多的叛军,她翻出精钢铁伞,抵挡着叛军的攻击,将薛太后牢牢护在身后。
趁着一轮叛军被击退,薛太后在她身后轻道一声:
“丫头,玉佩先借哀家一用!”
陆铃儿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腰间玉佩一把取下递到了薛太后手里。
正在此时,又有安国龙卫攻了上来,他们曾立下血誓,一生听令于安帝一人,只要耶律英吉还是安帝,他们便得无条件听令于他。
薛太后无惧他们的攻势,高举玉佩喝道:
“玄鸟抱月白玉佩在此,还不速速停手!”
只一瞬间,安国龙卫便停下了攻势,他们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玉佩,接着纷纷跪倒在地。
原来这玄鸟抱月白玉佩,本是历任安帝之物,龙卫见此玉佩如同见君,当年先安帝临死之前将玉佩交给了穆玥,本是希望她能找到龙卫护其周全,可惜她一路颠沛流离,终究未曾得见龙卫。
耶律英吉从头至尾就没见过这块玉佩,根本不知其作用,当然也就不懂它对于安国龙卫有多重要,此时见龙卫们跪倒,他也傻了眼:
“你们要干什么?”
殊不知,安国龙卫本就对此次叛变心生抗拒,方才得知安帝是朔国人假扮的,更是不愿再听耶律英吉之令,只是碍于他安帝的身份,龙卫们这才敢怒不敢言。
眼下薛太后手执玄鸟抱月白玉佩,他们谁还再听耶律英吉的,当然是以薛太后马首是瞻。
只听薛太后朝他们下令道:
“杀了这些朔国蛮子!”
“是!”
安国龙卫士气高涨,起身将刀剑对准了正欲攻向薛太后的朔国士兵,他们要向薛太后证明,他们并未背叛安国。
陆铃儿这方战况瞬间扭转,她松了一口气,回身看向薛太后,她万没想到,容砚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居然能够调动安国龙卫。
这样贵重之物,应交还于安国掌权之人才更为妥当。
薛太后却摇了摇头,将玉佩再次递到了陆铃儿手里。
当年她那个好外孙也曾想将玉佩归还于她,但她并未收回,就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陆铃儿这个丫头,她很喜欢。
陆铃儿珍重地接过玉佩,眼见靖州军已离主位越来越近,她又将目光投向了主位另一方。
宁帝这边,宁国龙卫将他紧紧护住,容砚也在他身前抵御住攻来的叛军,而耶律良翰几人站在对面,看向他们的眼眸却是神色各异。
不论是孤注一掷的耶律良翰与信国公,还是刚刚失了安国龙卫的耶律英吉,皆是企盼着叛军能攻得再猛烈一些,好在靖州军到达主位之前一举拿下宁帝父子。
容玮母子则是一脸的惊怒迟疑,金吾卫也因此迟迟未有动作。
陆铃儿冷哼一声,这几个冒牌货搞出这么多的事,怎还有脸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阿砚抽不开身,那就让她来会会他们!
她将精钢铁伞交至薛太后手里,一边朝着前方迈步,一边转手翻出一个小罐,拔开盖子朝耶律良翰几人脚下灵巧一泼。
这几人身侧有叛军相护,见陆铃儿动手,皆以为是暗器而去格挡,谁知她泼出来的只是水,而且是有些怪异的水。
那水一经沾地,竟一下变得湿滑无比,根本站立不稳,叛军们脚步一滑,纷纷摔倒在地。
耶律良翰几人见护卫的叛军倒下,心下一慌,顿时乱了脚下的步伐,鞋底一溜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有容玮与闵贵妃,他们从得知真相起便停下了动作,双方打起来也未动身形,此番面对这地上的滑剂,也仅有他二人未曾摔倒。
除他们之外,其他人的模样都显得十分狼狈,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陆铃儿轻笑一声,刚刚她泼出去的,是她自己研制的“油光水滑”剂,当初缉拿采|花大盗今日欢,便是用它让今日欢一进屋就差点摔个大马趴。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在今晚又用上了。
她巧手一翻,便见三条“神仙索”朝着地上那三个朔国冒牌货飞了过去。
耶律英吉与信国公二人躲避不及,被那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任旁边的叛军怎么解也解不开,即便用刀剑砍也是徒劳。
要知道,陆铃儿的“神仙索”可是被她后期改良过的,寻常武器难伤分毫,此时被它捆住,哪能挣得脱?
然而耶律良翰却是个有本事的,哪怕年龄上来了,身为朔国平南王的那点武艺还没丢掉,此前那些颤颤巍巍的老态,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方才一倒地,他便知事有不妙,必须尽快起身,就在“神仙索”朝他飞来的瞬间,他扯着地上的叛军站了起来,踩在他们身上躲开了陆铃儿的攻袭。
看着地上的“神仙索”,以及被绳索捆住的另外两人,他目露凶光,朝陆铃儿狠狠瞪去。
陆铃儿,又是这个陆铃儿,一次又一次坏他好事!
她不但解了密信,提前与容砚在此演了一场大戏,还在三言两语间令容玮与他离了心,甚至还握有能调动安国龙卫的玉佩。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默许容玮的一念之私,对她网开一面没有继续赶尽杀绝,今日拜她所赐,他的计划,全完了!
他斜目一扫四周,靖州军即将杀上主位,容砚已将叛军逐一逼退,安国亲兵也杀得朔军丢盔弃甲,他的失败,已成定局。
既如此,不如干脆拼个鱼死网破!
此刻对方离他最近的,不是宁帝与薛太后,也不是容砚,正是放出绳索来捆他们的陆铃儿。
刚巧,这个陆铃儿不但是坏事的祸害,还是容砚的软肋,如今又握有安国龙卫,拿下她便能同时拿捏安宁两国命脉,甚好,甚好!
他沉下眼眸,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暗盒。
这是朔国大巫师赠他的“骤雨落”毒针,只要在射程内对准人按下机关,暗盒里的毒针便会如骤雨一般射出,其速度快到惊人,又急又密,根本无力躲避。
此针只能用三次,当年他杀闵宏达、信国公各用了一次,今日,正好用上这最后一次。
他将暗盒机关对准了刚刚放出绳索,还来不及出第二招的陆铃儿。
她不仅正好在“骤雨落”的射程范围内,用来防御的精钢铁伞还给了薛太后,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完全无法避开又多又迅猛的毒针。
而容砚刚刚击退叛军,离陆铃儿还稍有些距离,就算想要飞身前来救援也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中毒针而死。
耶律良翰耷拉的嘴唇一撇,眼中蓄起狠厉的笑意,指尖一用力,朝陆铃儿按下了暗盒上的机关。
今日终败垂成,有她陪葬倒也不亏,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容砚这个小贱种失去爱人的悲怆模样了。
陆铃儿,受死吧!
会盟夜宴这场大戏终于接近尾声,整篇故事也即将进入终点。
下一章是正文的最终章,所有的一切都将尘埃落定,请与琮琮一起,为这个故事划上完整的句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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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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